黑暗中,忽然从驾驶室的后窗照进来一束明亮的手电筒灯光,明晃晃的照着柳承宗的脸,柳承宗大惊,他双眼被照的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此时下意识的用一只手遮挡住灯光,却仍然看不到东西,他不免一阵慌张,“蹭”的把镰刀从后腰拔出来,挥起镰刀大喊一声:“别照我了,再照我就把道具给你毁了!”
二叔关上了手电,开门从驾驶室下来走到后面车厢。
他无比珍视他的这些昂贵的道具,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二叔对它们的看重简直比重视自己还要多一些,他来的时候是坐着这辆车陪着驾驶员一起来的,到后吃完晚饭回到招待所又觉得不放心,毕竟那时候还没有厢式货车,这种帆布篷卡车车厢实在不能防止以外的发生。
所以二叔又找驾驶员要来钥匙抱了被子来车上守着一车道具过夜,车上熄火后温度很低,二叔躺在驾驶坐上盖着被子冷的根本睡不着,于是他就索性不睡了,坐起来琢磨技法。
于是后来柳承宗肆无忌惮的动静就惊动了二叔,从后窗在黑暗中盯着人影的一举一动,直到老柳点燃火柴照亮了自己的一张老脸,二叔这才知道竟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二叔此时摸起来挡风玻璃下的手电筒就照向了车厢,他看到了老柳举起来的镰刀,也看到了黄澄澄的橘子上耷拉着一口恶心的浓痰。
二叔怒了,他再善良也受不了这种被人欺负的行径,二叔来到车厢后面用手电照着柳承宗冷冷说道:“柳承宗,你下来!”
老柳一听果然是二叔,他反而不慌了,他嘿嘿冷笑了起来,得意地说道:“何川,我没想到你会大老远的跑到我家门上来,你把我害得连饭碗都没有了,还敢堵着我的门来给我脸看,你自己说说,要是这样我还不整治你,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二叔冷冷的说:“老柳,事儿是你挑起来的,明明是你欺负我一个新来的,又是你玩不起、输不起,到头来你还怪到我的头上,我都跟你说过两遍了:要是我输了,你会放过我吗?”
柳承宗虽然自知理亏,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骂道:“强词夺理的王八羔子,我让你说是闹着玩的你就是不说,非得逼我走你才开心,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狠心的狼崽子,我实话给你说吧:要是你输了,我当然不会放过你,要是会放过你我还跟你赌什么!”
二叔嗤笑一声嘲讽道:“你终于说了实话,你既然这么不要脸,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就当没有打赌这回事,厚着脸皮就不走,接着过你的日子就行了嘛。”
柳承宗哼了一声骂道:“小王八羔子不要满嘴喷粉,老子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头的,岂能言而无信被人耻笑,幸好老天有眼今天给我一个出气的好机会,老子这就把你的道具给你削个干干净净,让你个王八羔子也别想在团里待下去!”
二叔警告道:“你别乱来,道具不是我的财产,你毁坏了道具就是故意损坏国家财产,我报警抓你你别想跑掉了!”
二叔在陈城那段时间经常和公安待在一起,也受到熏陶耳濡目染的知道了一些他们嘴里常说的词语,这里一用起来竟然非常应景。
别说,柳承宗被二叔的这几句警告还真唬住了,他愣了愣思考了一会,感觉还是必须把这个仇怨了解了,要不然他的心中实在憋闷的难受。
他嘿嘿一笑驳斥道:“你吓唬谁呢,老子今天就没出过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想诬告老子!”
二叔懒得跟他掰扯,往车外面指了指,示意他赶紧离开,二叔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老柳却不肯走,他嘲笑二叔道:“让我走?想得美,把我害成这样就算完了?我也让你尝尝没工作的滋味!”
说着柳承宗就扬起来镰刀朝着身边的道具树作势砍去,他脸上满是扭曲的狞笑,一种歪曲的心理让他将自己现在的境遇全都归咎到二叔身上,他不能承受自己就这样默默承受后果,他的报复心要他将二叔一起拉着下去地狱,也不能让二叔过的顺心。
二叔已经在对话中默默准备好了发动大刍法了,只等一个契机就对柳承宗施展出来。
就在此时,二叔在他挥下镰刀的刹那间,将大刍法施展在了他的镰刀上,镰刀刹那间转移到了二叔的手中,柳承宗双手挥出却手中消失了紧握的镰刀木杆,他的手铆足了劲已经不能停住,只做出了一个挥舞的动作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柳承宗愣住了,他盯住自己的双手还保持着握持动作,艰难地将头转向了二叔,他艰涩的问道:“这也是你的魔术?”
二叔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镰刀,示意他赶紧下来,柳承宗看着二叔,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你他么变魔术都不用道具了,这还跟你争个屁啊,我踏马认栽了,你小子牛逼啊!”,他发了疯的大笑着,脚底下却开始朝着紧挨着身边的花盆踢去。
二叔一看大惊,瞬间发动大刍法,将他身边的花盆全部转移到车外的地上,同时恼怒的跳上车一把将柳承宗拉下车来,柳承宗反应不过来被二叔拉的摔下车来,脸朝下直直的摔了趴在了地上。
剧院的院子地面是硬化过的,这一下子将柳承宗的脸结实的摔了个满面桃花开,柳承宗在地上趴着过了好一阵子才爬了起来,他起身后就要跟二叔干一仗,但是看清了二叔手里还握着镰刀,只能骂骂咧咧的离去,等他走了几步,二叔却喊住了他:“等一下,你有东西落下了!”
柳承宗还以为二叔说的是他的镰刀还在他手里,正要再骂两句,却忽然觉得嘴里被塞进了一口冰冷的浓痰,这时候二叔说话了:“你吐的一口痰落在我的道具上了,我把它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