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兵进昭阳(1)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600字 发布时间:2024-09-26

清凉风雨丝,闲落一花间。金粟柱生香,薄雾月朦胧。

 

  金粟山位于庄湖的北畔。远远望去,此山好似细而精美的古筝上的弦轴,出于技艺精湛的匠人之手,弦柱之间丝丝入扣。闭上眼睛细细聆听,眼前或有云雾升腾,耳边则有轻妙绝伦的琴音传来,使人心驰神荡,似乎悠然可望飘渺的仙境。

 

  金粟山东西绵延百余里,有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其中,东粟峰抵近岷河汇入庄湖的湖口,好像一个素手调琴的女子,端坐在河边拂琴;西粟峰距离萧山不远,峰上有层层叠叠的密林,置身其间凉意十足,使人心境颇为平和。令人赞叹的是,西粟峰与东粟峰风光秀美,不亚于江南之山川,竟与北方大山险峻大不相同呢!

 

  西粟峰下有一个小镇,名字叫做金粟镇,人口不过千余,多为北方土著聚居,亦有来自昭阳的氏家后裔。金粟镇既非军事重地,亦非战略要塞,只因曾经是鹰族崛起的发源地之一,故而被鹰族贵族视为吉祥之地。厉皇执掌银夏帝国之时,金粟镇曾出过一位名将,乃是令北方游牧族群敬畏的程昆。

 

  程昆的身世并不高贵,其先祖只是普通的鹰族士兵,获得封赏的土地非常有限。后来,程氏一族移居到了金粟镇,通过与其他鹰族联姻,渐渐地站稳了脚跟。程昆自幼就喜欢兵书战策,曾在白峰求索多年,得到了一位高人指点,从此用兵更加自信。成年之后,程昆在白子友人引荐下,加入昭阳城的卫戍部队,渐渐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将官。

 

  彼时,敕胡游牧部落常常侵犯边境,厉皇为之十分苦恼,打算派兵讨伐游牧族群,却苦于没有得力的大将。正巧厉皇到金粟山狩猎,遇上一头猛虎突袭车驾。随从们莫不惊慌失措,眼见厉皇要葬身虎口,幸好程昆及时赶到射杀了老虎,才令厉皇免于受伤。厉皇看出程昆有胆有识,是一个可以委以重任的将才,便破格提拔他为征西将军,统领一支部队出征,对付游牧部落的骑兵。

 

  程昆自知兵力有限,部下战斗力又较弱,便在金粟镇练兵三个月。在此期间,程昆演练不少战法,征调大批战马充实军队,了解游牧骑兵的动态。获悉对方有些骄纵,常常深入中土腹地,程昆就采取避实就虚的战法,集中兵力困杀小股游牧骑兵,通过积小胜为大胜。

 

  数战之后,程昆已经剿灭多股游牧骑兵,令敕胡首领窝阔仁震怒。窝阔仁是一个凶悍之人,吞并了不少部落,自认为草原雄鹰,得到腾格天神襄助,主动派人与程昆约战,通过一役定胜负。程昆同意与窝阔仁决战,双方约定在乌兰布湖摆开阵势。

 

  程昆知道窝阔仁兵多将勇,自己不可力敌,只能采取巧胜之法,便请蒲国调来役夫,在乌兰布湖挖下大大小小的土坑。同时,程昆重用弓箭手配合主力决战,潜藏于湖边的密林之中,只待决战时发挥奇效。决战之时,窝阔仁中了埋伏,骑兵多陷落于坑中,不少骑士被射杀,令其损失了近万名游牧骑士,无奈之下率残部败走,向银夏帝国献表臣服,承诺不敢再搔扰边疆。

 

  乌兰布湖一战令程昆声名雀起,得到了厉皇褒奖与封赏,还将定湖北畔定风镇赐予其作为封地。程昆统兵作战章法可循,为人却过于耿直木讷,不太擅长官场明争暗斗。正因如此,程昆被敌视厉皇者仇视,将其当作眼中钉、肉中刺。通过一番卑劣的操作,程昆竟然被人陷害下狱,罪名竟是与游牧部落通敌卖国,当真是可笑至极了。程昆未及三十岁,便被冤杀砍了头,令后人不免唏嘘不已。

 

  厉皇佟纲去世之后,其子佟丰继承皇位,便是帝国第四位君主景帝了。佟丰与其父不同,实施国策有些想法,力争与帝国贵族达成默契。佟丰还重新审理不少旧案,使程昆被冤杀一案得以昭雪,恢复了程昆的名誉。景帝为了彰显自己贤德,派人在金粟山为程昆立墓,追封其为平西爵。

 

  金粟镇南北狭长,东西略窄,中央有一条长路,弯弯曲曲好似长蛇,一直通到西粟峰的山谷谷口。谷口建有一座高大的石门,状如一把拉满的巨弓,好像有一个巨人藏在地下,准备用箭射向太阳。

 

  穿过巨弓石门,进入西粟峰深谷,好像走入一个神秘的荒野空间,处处显得妙趣横生。两侧山峰耸立如峙,如同一个个披挂铠甲的士兵,更像一个个手持笙箫的乐师,齐奏美妙的乐曲。峰崖上有微微倾斜的大树,与怪石耸岩交错在一起,形成盘根错节的联盟,黝黑粗壮的树根裸露出来,好像随时就要砸在谷间小道上,或者如同钻入泥土中的大蛇。

 

  山峰高低错落,崖石孔洞如斑,泉水清淙滴答,晚风如泣如诉。

 

  踏着满是草痕、土坷的谷间小路,走在西粟峰下的山谷中,可见满是雨水滋养的荒草,足足有半人之高。夏风吹过荒草丛,好像有人出没,惊起了藏匿其间的鸟儿,更令青蛙发出不满的鸣叫。

 

  五颜六色的野花漫山遍野,如同散落于山中的各色宝石,抑或是穹空色彩相异的繁星,使人产生一种奇幻的错觉。在那茂盛的花草丛中,野鸡与野兔不时跃出,探头探脑地横穿小路,显得极其警觉。夜光闪烁之际,几只漂亮的斑鸠飞上崖头,站在崖上咕咕咕地叫。一只夜莺不屑地看着它们,在青翠的枝头放声歌唱。

 

  随着山势越来越高,弯弯曲曲的小路渐渐抬升,好像能够直通天庭,让人产生走进圣殿般的感觉。小路上的山雾越来越浓了,如同飘渺的水汽一样,被夜月镀上一层银光。小路的尽头隐约可见,正在西粟峰半山腰,面向亚夏大陆的西北方,生就一大片密密匝匝的树林。密林的边缘是一个悬崖,上面建有一座凉亭。站在悬崖的边上,可以俯看峰下的庄湖,眺望西方的萧山。

 

  萧山是银夏帝国诸山中非常重要的一座,与上苍岭和曹山交汇于寻龙峰,形成了封闭的山峦屏障,成为银夏帝国重要的战略纵深。除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萧山还有帝国最重要的资源:铁矿。从灭龙纪时代开始,诸族之间战争更多了,对于战略物资需求也更甚,谁掌握了盐、铜、铁、银或者金,都会在战争中占得先机。

 

  尽管定皇缔造了银夏帝国,却没有使帝国真正独霸天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正是资源不足。好在到庄帝执政之时,帝国发现了赤银山银矿,又在萧山铁塔峰发现了优质铁矿,最终助力庄帝称霸亚夏,开创了四十年的黄金时代。

 

  正因如此,帝国对萧山格外推崇,在诸峰山脚下设有多座天祭台,纪念包括定皇、庄帝与昭皇在内的历代君主。定皇天祭台建在萧山源起山脉,祭台东方便是定湖,有倚山傍湖的妙境。

 

  庄帝天祭台规模最大,意义也最为特殊,成为银夏帝国的一个象征。如果泛舟于庄湖之上,远望庄帝的天祭台,仿佛感觉到一位伟大的人物,昂然挺立于世间,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东方,保护着他所缔造的伟大帝国。

 

  昭皇周丕对庄帝推崇备至,一直视其为银夏帝国之光,希望能够创造辉煌的政绩,与这位千古一帝比肩。正因如此,周丕对庄湖岸畔天庄镇格外关心,曾经派西伯周彰驻军于此,为庄帝后裔族人加牢城墙。在此期间,周彰多次登上金粟山,并在西峰半山腰的林间建亭,取名谓之为“闲落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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