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投票日,民权党取得了史诗级的大胜,他们将参议院的一百个议席以及众议员的四百三十五个议席全部收入囊中,很多民权党的当选议员都在各自选区获得了90%以上的选票,即使所获选票最少的当选议员也获得了86%的选票。
虽然与民调的统计结果大体相符,但当这个结果被公布后,美国人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因为民权党胜得太过凶残,胜得令其它党派感到窒息和绝望,可以说,这是人类宪政史上的一个奇迹,对于民权党而言,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完胜。
由于民权党的领袖们对选举结果早有预料,所以,在两天前,他们针对议会选举之后该如何解决议会议席很可能过分集中于民权党的问题已经展开了一次讨论,讨论过后,形成了两个派别,琼斯,汤姆,凯瑟琳,布雷克属于一个阵营,琼斯主张将民权党的一些议席分给其它党派,汤姆,凯瑟琳,布雷克对琼斯的主张表示赞同。
凯莉和安迪则反对这样做,他们主张选举结果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如果民权党赢得大多数甚至所有的议席,那么就应该接受这个结果。戴维斯并未参加这次的会议,但即使参加了,他很可能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晚上九点,在五角大楼的会议室,琼斯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与会的人有汤姆,安迪,布雷克,凯莉,凯瑟琳,戴维斯。
琼斯首先说道:“虽然我们取得了所有的议席,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对这个结果,我们是有心理准备的,在上一次会议上,我们对这个问题也展开了初步的探讨,但我们产生了分歧,现在,既然我们之前的预测已经变成了现实,那么在这次会议上,我们就该统一共识了,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布雷克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虑,“说实话,虽然我们的胜利值得庆祝,但我也和琼斯一样,有点高兴不起来,直到现在,我仍然感觉所发生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经历的一切,我的身体,再加上这次大选,都不真实,我仍然像在梦里,我不知道这个百分百胜选的结果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这是美国民 主宪政制度的胜利?还是说……!”,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继续说道:“还是说这个结果标志着美国民 主宪政制度的名存实亡!”
“这个结果很正常!”,凯莉一脸不以为然地对布雷克说,“布雷克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戴维斯先生已经修正了上次大选的数据,事实上,在上次大选中,我们的参选者就已经全部获胜,如果约翰逊不搞大选舞弊的话,美国合法的总统就是汤姆教授,民权党议员也早就占据了众议员的所有议席和参议院将近三分之二的议席!”
“哦!”,布雷克用问询的目光看向戴维斯。
“是的,”,戴维斯点点头,“我修复了上次大选的数据,民权党的确在上次大选中就获得了完胜。”
“所以,我们这次完胜只是再次验证了民 意的选择,”,凯莉补充道,“事实再次证明,民权党夺取美国政权就是众望所归!我们受之无愧,而且,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我不认为让其它党派也拥有议会议席是明智的选择!我坚持认为,如果把民权党的一些议席分给其它党派,就是对这些选区的选民的背叛,他们选的是民权党议员,不是其他党派的议员,其他党派的议员也无权代表这些选民!”
“是啊!”,安迪立即附和道,“虽然约翰逊窃取了总统大位,但他这个伪总统不仅不做贼心虚,反而还心安理得地发号施令,还装模作样地到处发表演讲。我们取得政权是合理合法的,但我们中的有些人却反而不自信了,这真的太奇怪了。既然这个政权不是我们偷来的,骗来的,既然民 意选择了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可纠结的,我们应该光明正大地接受人民的选择才对呀!”,现在,他已经快变成凯莉的应声虫了,凯莉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
汤姆严肃说道:“虽然这个结果是民心所向,但我们不要忘了,美国的宪政体制不仅植根于民 主之上,也植根于共和之上,如果我们民权党一 党独大,如果其它政党没有了任何生存空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法对民权党形成有效的监督和制约,那么美国的共和体制就真的名存实亡了,我们就真的成为独裁政党了,所以,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必须给其它政党适当的议会名额。但凯莉说得也有道理,如果把一些议席分给其它政党,的确对这些选区的选民有些不公平,也不符合民 主的精神,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研究!”,
凯瑟琳点了点头,“教授说得对,我们绝不能搞一 党独大!”
布雷克也表态道:“是的,我们有必要为其它党派保留一些议席!”
琼斯的态度很坚定,“我们必须为其它政党保留适当的议席,否则,我们就是美国共和政体的破坏者,但凯莉说得也有道理,如果把一些议席分给其它政党,的确对这些选区的选民有些不公平,既侵犯了选民的合法权益,也不符合民 主的精神,所以,我们不该将这个问题简单化。
我现在的想法是,我们应该增加联邦议会和地方各级议会的议席,将现有的议席翻倍,也就是说,每个选区可以产生两个议员,既然每个选区都已经有了民权党议员,那么另外一个议员就在其他党派中产生,至于如何产生,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方案,在各个选区重新进行选举,但只允许民权党外的其他党派候选人参选,第二种方案,就根据这次选举的排名进行选择,哪个党派的候选人所获得的选票排在第二位,那么这个人就当选为议员。
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方案,因为在这个特殊时期,第二种方案效率更高。不论哪种方案都能确保其它党派在议会中也有了相应的席位。不过,这只是临时措施,等局势彻底稳定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制定更为合理的,能够适应新形势的选举制度。我想知道,对此,大家怎么看?”
安静片刻后,汤姆首先表态:“我同意琼斯的主张,在当下的时局,这样做即尊重了民 意,又兼顾了其它党派的利益和诉求,我认为是比较合理的!”
凯瑟琳和布雷克也表示赞同,而凯莉仍然表示反对,她说:“我不认为这么做是明智的,这不仅会导致议会的规模过于庞大臃肿,更重要的是,增加的这些议席基本上都会被民 主和共和两党瓜分,他们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联合起来与我们对抗,对我们提出的议案予以阻挠。当我们提出的议案涉及到一些重大事项时,如果他们一致反对,那么他们加在一起的反对票与我们的赞成票在数量上就大体相当,也就是说,这些重大事项的议案就不会得到超过三分之二的赞成票,我们的议案就无法得到通过。
这就等于我们自己削弱了自己的力量,同时,也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他们很可能会利用各种机会破坏和侵蚀我们的政 治根基,拉拢腐蚀我们的议员,让我们的议员替他们工作,替他们说话,从而让民权党失去凝聚力甚至陷入内乱,以达到分化瓦解我们的目的,我说这些并不是危言耸听,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一定要慎重!”
安迪立即点头表示赞同,琼斯,汤姆,凯瑟琳,布雷克则陷入思考之中。
戴维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每一个人,到目前为止,他始终在安静地聆听着大家的讨论,其实,在他所参加的会议上,他一贯如此,只有在他认为有必要发言时,他才会亮明自己的主张和观点。
过了片刻,凯莉继续说道:“另外,我认为这样做不仅对选民不公平,也对我们的议员不公平,就拿联邦众议会来说,我们每名民权党的众议员都在各自的选区获得了超过了七十万的选票,而民 主党和共和党的那些参选者又获得了多少选票呢?有一个人获得了四千多张选票,但这已经是最多的了,他们中的大多数只获得了两三千张选票,也就是说,平均而言,我们的每名议员代表了七十万的选民,而其他党派的参选者每个人只代表了不到三千人,如果我们让其它党派的人也进入议会,而且他们和我们的议员也享有同样的投票权,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是啊!”,安迪有些夸张地故作惊讶状,“代表七十万选民的议员和只代表三千选民的议员享有相同的投票权,这的确非常不公平!”
“如果非要给他们议席,那就必须有一个条件!”,有了安迪的支持,凯莉的语气显得更加自信了,“这个条件就是缩减他们的投票权的权重,民权党议员一人一票,他们的议员一人三分之一票,这样的话,即使他们联合起来,他们的总票数也只有我们的票数的三分之一,在决定重大事项时,就能确保我们的投票数超过总票数的三分之二,这样,他们就不会对我们的主导地位构成任何威胁了!”
“嗯,好办法!”,安迪一脸兴奋地附和道,“不过,我觉得给他们三分之一的投票权都多,按照比例,他们每人只能有……”,说到这,他问自己的手机道:“你说,按照比例,他们的议员应该有多少投票权?”
安迪的虚拟人安徒生立即答道:“他们的议员每人只有0.5%的投票权!”
安迪笑着看向大家,“听到了吗?我们给他们每名议员三分之一的投票权已经非常慷慨了!”
琼斯,汤姆,凯瑟琳,布雷克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琼斯无奈地摇摇头,对凯莉和安迪说:“政 治不是做数学题,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还能把投票权变成分数的,如果其他党派的投票权仅仅是一个象征性的分数,就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不论我们提出多么荒谬的提案,不论他们如何反对,我们的提案都能通过,那么他们对我们的监督制约作用又体现在哪呢?”
“琼斯,听你这么说,你是希望他们否决我们的提案喽!?”,凯莉带着咄咄逼人的语气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琼斯解释道,“我想说的是,我们无法保证我们的提案都是合理正确的,一个人有时候很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个政党也一样,我们需要能使我们看清自己的镜子,我们需要有纠正我们的力量,如果削减了其他政党的投票权,那么他们就都成了议会里的摆设和橡皮图章,民权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当一个党派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这个党派也就变成了事实上的独裁政党,美国就变成了一个极权专治的国家,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但是如果我所担心的变成现实呢?”,凯莉据理力争道,“如果他们利用所占据的议席和所掌握的投票权恶意与我们对抗呢?如果我们所有的重要提案都无法通过,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琼斯陷入了沉默,他不得不承认凯莉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正当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戴维斯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很坚定,“女士们,先生们!还是让我们面对现实吧!虽然琼斯先生这一派在极力避免民权党走向独裁,而凯莉女士和安迪先生在极力维护民权党的既得政 治利益的同时,对民权党是否走向独裁采取了放任的态度,但不管你们主观上是怎么想的,在我看来,现在的民权党事实上已经是一个独裁政党了!”
戴维斯这番石破天惊的话就像给大家施了咒语,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戴维斯看了看大家,继续说道:“虽然你们之间存在分歧,但你们在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都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因素,这个因素就是我们的实力,这场战争已经让所有人见识了我们的实力,我们的军事和科技力量对其它党派和反对势力形成了强大的威慑力,在这种威慑力面前,其它党派出于对我们的惧怕,一般情况下是不敢与我们进行恶意对抗的,所以,即使他们的议员也是一人一票,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公然违背民 意,做出出卖人民利益的选择。
那么,问题是,你们真的忽略了这个因素了吗?我看不见得,我认为你们和我一样都很清楚我们的实力意味着什么,你们都很清楚我们的实力可以确保我们对政局的绝对控制,都很清楚我们既然可以把议席给他们,就可以随时剥夺他们的议席。所以与其说你们忽略了这个因素,不如说在内心深处,你们都有意无意地回避了这个因素,因为你们知道,如果直面民权党的强大,也就等于承认了民权党已经是一个独裁政党的事实!那么我们的讨论就失去了意义!”
说到这,他看向琼斯,“琼斯先生,对于你们这派而言,你们是无法直面和接受这个事实的,所以你们只得选择无视这个事实,必须主张留给其他党派一些议席,只有这样,美国的民 主制度在表面上才能维持下去,其实你们的内心很矛盾,你们即不想破坏美国的民 主制度,又不能让其它政党重新掌握政权,这才是你们高兴不起来的根本原因。”
然后他又看向凯莉和安迪,“对于你们而言,你们的放任态度也就意味着你们能接受民权党独裁的事实,但你们却说不出口,因为你们这种态度属于政 治不正确,我说得没错吧!”
戴维斯的话的确戳到了大家的痛处,现在,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在面面相觑之间,大家都不得不暗自佩服戴维斯敏锐的洞察力,他似乎看穿了每个人的内心。看来,戴维斯大多数时间都保持沉默是有原因的,他就是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和揣摩每个人的心理活动,他不仅是位顶尖的科学家,还是一位把握他人内心世界的高手。
戴维斯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把这件事挑明了,但我也有所顾虑,毕竟这个话题过于敏感,毕竟我们已经在全国人民面前许下了民权党不会搞独裁的庄严承诺,所以,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是需要勇气的,但现在,既然我们即将正式主政美国,就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了,我们必须把这个最根本的问题搞清楚,只有统一了底层逻辑,我们才能在各项议题上达成共识。”
沉吟片刻,琼斯长出一口气,说:“好吧,戴维斯先生,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你说得对,我的确在回避这个敏感的问题。在大战之后,我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不安,而这种不安就源于我们的强大,在探望戈登先生时,他对民权党和美国前景的担忧又进一步加深了我的不安,我越来越意识到,凭借强大的军事和科技力量,我们摧毁了约翰逊政府,但如果不加以控制,我们的强大也会摧毁美国的民 主制度。
但是,我们该如何控制我们自己,这是一个问题,在尚未找到明确答案的情况下,我们就只得选择回避和忽略了这个事实,并在这个大背景下试图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平衡策略,所以我才提出了给其它政党保留适当议席以及让其它党派的人士担任政府的重要职位的主张,我希望尽可能使我们和其它政党之间保持一种平衡状态,寄希望于其他党派对我们予以监督和制约,但是,在民权党强大的威慑力下,其它党派真的能履行他们对我们的监督和制约职能吗?我们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因为说到底,我们还是无法面对我们自己的强大,因为这种强大很可能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这就是我们当前所面临的困境,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找不到摆脱这种困境的途径!”
见琼斯说出了心里话,汤姆也坦诚道:“是的,戴维斯先生,我的内心也很纠结,我不敢面对民权党的强大,这其实是一种自我欺骗。就像琼斯先生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一种困境和自我矛盾之中,我们推 翻约翰逊政府的目的是恢复美国的民 主宪政,而现在我们自己却成了独裁政党,这,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汤姆教授,如果觉得矛盾,就一定在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凯莉带着嘲讽的语气对汤姆说,“你们即想保住美国的宪政,又要保住自己的政权,能不矛盾吗?”,然后她问安迪道:“你觉得戴维斯先生说得对吗?在民权党是否独裁的问题上,我们真的采取了无所谓的态度吗?”
“那你的态度是……?”,安迪试探着反问凯莉道,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自己明确的态度。
“我觉得戴维斯先生说的对,我们就是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但如果不得不做出选择,我宁愿选择独裁,而且,事实上我们也没有选择了!”,凯莉给出了答案。
“对,无所谓,无所谓!”,安迪立即嚷嚷起来,但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心虚。
“这不是有所谓,无所谓的问题!”,琼斯神情严肃地说道,“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对我们的大胜感到任何不安的,因为这是民 意的选择,我们本来就该取得大胜,但一旦民权党几乎不可撼动的强大介入其中,性质就变了,这就意味着只要民权党一直强大下去,我们就可以一直高枕无忧,一直执政下去,一直得不到其它党派和利益集团的有效监督和制约,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们民权党不仅变成了独裁政党,还很可能走向腐 败,最终,虽然民权党名义上还代表人民,但事实上已经严重脱离人民,变成了凌驾于人民之上的独立的利益集团,并且反过来欺骗,压 迫甚至奴役美国人民,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布雷克犹豫了一下,在轻咳一声后,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我们的强大体现在军事和科技实力上,那么我们逐渐放弃对军事和科技的把控,将它们都逐渐国家化不就没问题了吗?”
布雷克的话又触及到了另一个大家都不愿提及的敏感话题,会议室瞬间又安静下来。见其他人都选择了沉默,布雷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于是,他也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琼斯打破了沉默,“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始终觉得作为一个政党,我们不该拥有自己的军队,我曾经想过在解除军管后,就将机器部队和与之相关的先进科技交给国家,或者将机器部队送回格陵兰岛,或者将他们全部封存,也不将高科技应用于军事领域或者司法领域,但我觉得我的想法并不成熟,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想清楚,我不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会给民权党和美国带来什么后果,而且,机器部队和高科技实质上都属于戴维斯先生所有,我们实际上无权对它们予以处置……!”,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然后看向戴维斯。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戴维斯。
戴维斯微微点点头,对琼斯说:“琼斯先生,我能理解你的矛盾心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其实早就想说这件事,我只是在等你的态度,如果你想将这只部队变成党卫军,那么我是不会把它们交给你并任由你处置的,现在,由于你表达出了相反的态度,我就放心了,你的话再次证明你不是个野心家,所以,我决定,我将现有的机器部队以及未来所有机器部队的指挥权都交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这只部队只听命于你,你可以将他们国家化,但军方无权调动这只部队,动用这只部队的权柄要掌握在你的手中!”,说着,他用手机投射出一个类似于手机的东西,“这就是控制整个机器大军的权杖,琼斯先生,只有你的指纹才能启动它!随后,我会把这个权杖交给你!”
琼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瞪大双眼看着戴维斯,目光中充满了不解,“戴维斯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有我有权调动这只部队,那么这只部队事实上不就成了我个人的军队了吗,这比党卫军还要过分,我极力想避免的就是军队的政党化,这回可好,军队直接个人化了,不行,我绝不能接受这个条件!”
戴维斯严肃说道:“琼斯先生,你必须接受这个条件,我研制和制造这些机器士兵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交给美国,让他们为美国人民服务,但我不会将他们随意交出去,如果允许军方人员任意调动这只部队,不排除一些野心家利用这只部队做坏事,到目前为止,我只相信你,因为你不会为了个人私利和野心而滥用这只军队,将这只部队交给你这样的真正爱国者,才是将他们真正国家化,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本意!”
“这……!”,琼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汤姆若有所思道:“戴维斯先生,我认为琼斯掌握这只部队的控制权是令人信服的,人民也会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在正式成为总统后,琼斯本来就是美军的最高统帅,不过,对于其它党派和反对势力而言,他们可不会这么看,虽然这样做表面上实现了这只部队的国家化,但他们还是会认为民权党实际掌控着这只部队,即使机器部队不会杀人,也足以令人感到恐惧,而且,除了机器部队,我们还掌握着强大的高科技,他们会认为民权党对他们的威慑力仍然存在,他们还是不敢对我们进行有效的监督和制约啊!”
“我们就是要保持对他们的威慑,”,戴维斯从容说道,“你们不会觉得只要有了广大民 意的支持,民权党在和其它利益集团的博弈中就占据上风了吧?我可以断言,如果没有这只部队和先进的科技做后盾,即使民权党占据了议会的全部议席,入主了白宫,最终,利益集团还会夺回他们失去的一切,因为他们有钱,因为他们没有底线,为了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铤而走险,他们会像以前一样拉拢,腐蚀,收买政府,议会和军方的官员,即使这些人都是民权党人,他们最终也会倒向他们,因为他们也是人,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任何人都会屈服于巨大利益的诱 惑。
所以,我认为使民权党走向腐 败的不是民权党的独裁,而是反对势力的渗透和侵蚀。最终,利益集团会利用民权党的腐 败,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政 治秩序,社会秩序和经济秩序,当社会处于一片混乱,经济严重下滑时,人民对民权党就会越来越不满,越来越失去信心,这时,他们夺回政权的时机就成熟了。我们既然能获得民 意的支持,也会失去他们的支持,因为说到底,人民支持我们的最原始动机也是出于对利益的追求,如果他们失去了这些利益,他们就会将我们抛弃。
所以,事实上,如果我们没有强大的军队和科技做后盾,我们在与利益集团的力量对比中仍然是处于劣势的,只有将强大的军队和科技这个砝码放到我们的托盘之上,这个天平才恢复了平衡,也就是说,即使有了强大的军队和科技,即使表面上看我们对利益集团占有了压倒性优势,其实,我们也只是和他们打了个平手而已。只有我们对其它党派和反对势力保持足够的威慑,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但即使这样,我认为,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他们只要有了可乘之机就一定还会暗中搞破坏,所以,我们也要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在某些领域持续保持高压状态,军事管制在某些领域也不该完全取消。我们对他们的威慑并不是不让他们对我们进行监督和制约,而是让他们不做坏事,只有在这个基础上,他们才能用人性中的良知而不是人性中的邪恶与我们打交道,才会对我们提出真正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才能真正对我们起到监督和制约的作用。如果看清了这些,你们还会觉得这支军队是可有可无的吗?还会矛盾和纠结吗?“
戴维斯的一席话使琼斯一派陷入思考,而凯莉和安迪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他们两个认为戴维斯的话表明戴维斯实际上和他们是属于同一个阵营的。
戴维斯接着说道:“说到制度问题,我认为你们不要过于拘泥于形式上的民 主和独裁,我们讨论任何问题的出发点都要立足于一个最基本的前提,这个前提就是正义,有了正义,所谓的制度才有了意义。
表面上看,约翰逊执政时期的美国仍然是民 主共和制,但由于整个美国政坛已经没有了正义,所以美国的民 主共和就成了约翰逊实施事实上的独裁统治的工具,而我们虽然表面上一 党独大,但由于我们代表了广大人民,代表了正义,所以即使我们看起来像是独裁政党,但我们实际上并不会搞独裁统治。
独裁是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而不是相反,民 主的实质就是多数人决定自己的命运,反映多数人的利益诉求,现在,美国人民通过自己的政党掌握了政权并获得了真正表达自己利益诉求的权利,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民 主,是基于正义的基础之上,在正义的引领之下的民 主。
况且,即使在形式上,美国的选举制度也没有消失,美国的民 主仍然存在,只是其它党派失去了与我们抗衡的能力,但这很正常,正义只有比邪恶更加强大,而且要强大得多,正义才能战胜邪恶,所以,我们的强大是出于战胜邪恶的需要,我们并没有错,也就是说,我们的强大是必然的,其它党派在我们面前显得弱小也是必然的,既然是一种必然,我们就没必要为了追求表面上的民 主和共和而刻意限制我们自身的强大。
另外,从更宏观的角度来看,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在人工智能时代,事实已经证明,普罗大众要想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就必须实际掌控国家的政权,不能任由少数利益集团操控和瓜分国家的资源和财富,只有真正代表广大人民的政党才有资格治理这个国家,这是正义的呼唤,也是人类走向更高级文明的必经之路。
总而言之,即使是正义的独裁也要比邪恶的民 主好上一万倍,更何况我们并不是真的要搞独裁,在将来,我们还要探索出一套适应新的历史时期的宪政民 主模式,这才是我们的使命和努力的目标!“
在聆听戴维斯的讲话时,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仔细咀嚼着戴维斯所说的每一个字,当戴维斯讲完时,除了琼斯和汤姆的脸上还保留着一丝疑问,其他人的脸上都浮现出释然的神情。
布雷克问戴维斯道:“戴维斯先生,你所说的民权党的独裁并不是真的独裁,而是真民 主,可以这么理解吗?”
“可以这么理解!”,戴维斯点点头,“如果说民权党是独裁政党,也是替人民在独裁,是多数人的独裁,是正义的独裁,可是多数人怎么可能独裁呢?这种多数人的独裁说来说去不还是民 主吗?”
“但是,戴维斯先生,”,汤姆问道,“这种所谓的真正的民 主,是否会演化为多数人对少数利益集团的暴 政呢?”
“只要民权党始终主持公道,始终代表正义,多数人的暴 政就不会出现!”,戴维斯坚定地说道。
“但如何确保民权党始终保持正义呢?”,琼斯问道,“如何防止我们走向腐 败?如何防止我们成为凌驾于人民之上的独立的利益集团呢?戴维斯先生,我对你的很多理念是赞同的,但你说导致民权党腐 败的不是民权党的独裁而是反对势力的渗透和侵蚀,对于这一点,我并不能完全认同。
诚然,外部的渗透和侵蚀会导致民权党的腐 败,但这种腐 败只是源于利益的输送,而更大的腐 败则是体制本身,如果民权党凭借自身的强大,利用手中的权力控制了社会资源,美国就会走向极权社会,到那时,我们就不可能再代表正义,这种腐 败才是最可怕的,甚至是毁灭性的,我无法想象这会将美国引向何方!”
对于琼斯的质疑,戴维斯非但没显出尴尬,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琼斯先生,你说得有道理,我承认我的话并不严谨。那么对于体制性的问题,我们该如何解决呢?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要寻求一条适应新时代的宪政体制。
现在的大趋势就是,随着民权党走上政 治舞台,随着一系列改 革政策的出 台,利益集团一定会逐渐萎缩,他们对社会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小,与之相应的是,在民权党内部一定会产生很多持不同政 见的群体,这些群体之间的不同并不是基于利益上的不同,而是基于社会治理理念的差异,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机承认这些群体是合法的政党,也就是说,当外部威胁逐渐消失,天平已经开始失衡的时候,我们就要重新在天平两端分配砝码,使得天平恢复新的平衡。
当各个党派为了争取民 意的支持而展开激烈的对抗时,新的监督和制约机制也就自然形成了,而且,由于摆脱了利益的羁绊,那时的党派之争要比现在干净得多,单纯得多,也崇高得多。当然,在达成这个目标之前,我们一定要做好党内的监督工作,也允许人民和媒体对民权党进行监督,同时,其他党派的监督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相信,在多方监督和制约下,只要我们本身不想搞独裁,只要我们始终不忘初心,民权党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凌驾于人民之上的利益集团。请记住,任何好的制度都敌不住人心的败坏,对于这一点,近几十年美国所发生的一切已经给我们上了生动而又深刻的一课,美国现行的宪政制度已经比较完善了,但仍然使得利益集团掌控了美国,仍然使得美国人陷入了贫困之中,仍然催生出了约翰逊这样的反 动政府,所以,人的道德永远是第一位的。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我对民权党是充满信心的,因为民权党有像在座各位这样道德高尚的领袖,有着为数众多的道德高尚的党员和追随者,只要有这些人在,正义的大旗就不会倒,只要正义不倒,民权党就不会腐 败,美国就会重新走向伟大!“
听了戴维斯的一番长篇大论后,所有人都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大家都意识到,戴维斯不仅是个顶尖科学家,一个有着超强洞察力的心理学家,还是一个思想深邃的政 治家和出色的演说家。
不仅布雷克,凯瑟琳,凯莉,安迪等人对戴维斯投去了敬佩甚至是崇拜的目光,就连琼斯和汤姆也被戴维斯基本说服,虽然他们觉得还有一些问题尚未彻底搞清楚,但他们已经和戴维斯在政 治理念的逻辑基础上形成了契合,他们的政 治理念都深深植根于为广大民众谋福利这一初衷,他们相信,只要立足于这个基本点,即使他们和戴维斯之间在思想上仍有分歧,这些分歧也不会阻碍他们和戴维斯在政 治理念的大方向上走向统一。
最后,琼斯做了简短的总结发言:“就像戴维斯先生说的那样,只要正义不倒,民权党就不会腐 败,美国就会重新走向伟大!既然我们已经统一了思想,卸下了思想上的包袱,接下来我们就按照既定计划开展工作吧。我相信,我们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也许前方还有各种艰难险阻,但只要方向正确,我们就一定能最终抵达正确的目的地!”
第二天,琼斯将两项议案提交给了新成立的,完全由民权党议员所组成的众议会。一项提案建议修改总统竞选的年龄下限,由三十五岁降低到三十岁,另一项提案建议将参众两院的议席翻倍,每个选区选出两名议员,各个党派的议员享有相同的投票权。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经过三天的讨论后,众议院以全票通过了这两项提案。紧接着,这两项提案被立即提交到参议员,一天之后,在一百名民权党参议员的一致同意下,这两项提案顺利获得通过,最后,作为临时总统,琼斯在两项法案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各个选区排名第二的民 主和共和党竞选人也都获得了参众两院的议员席位,琼斯也获得了参选总统的资格。
一个星期之后,总统竞选程序就正式启动了。和议员选举一样,民 主和共和两党在不愿又迫于压力不得不参加竞选的情况下,都象征性地为各自的总统候选人报了名,而且还都像模像样地举行了党内初选。
但民权党并未搞党内初选,因为没有一个民权党人愿意报名向琼斯发起挑战,所有的民权党人都有自知之明,他们都知道,唯一的候选人就是琼斯,也只能是琼斯,所有人也都希望和乐见琼斯成为美国总统。
在投票日前的两个星期内,琼斯与民 主和共和两党的候选人展开了两次公开辩论。在两次辩论中,琼斯充分阐述了自己的治国理念,民 主和共和党的候选人虽然偶尔也提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基本都属于隔靴搔痒,关注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非但不会对琼斯的主张构成任何质疑和挑战,反而衬托出了琼斯的英明和睿智并充分暴露了他们自己的愚钝和无知。
那么民 主和共和党的两位候选人真的这么差吗?显然不是,他们是有意为之,他们都有自己的算计,他们很清楚,不论他们在辩论中表现有多么好,提出多少刁钻的问题,都毫无意义,与其如此,他们还不如装傻充愣,做个顺水人情,以免得罪了民权党和琼斯,从而断了自己的后路。 他们都希望将来在政坛上有所发展,为此他们甚至不排除脱离原来的党派并加入民权党的可能,他们可不想图一时的痛快而毁了自己的政 治前途。
这两个候选人的想法很有代表性,在民 主和共和两党中,很多党员甚至是党内大佬都有跳槽加入民权党的想法,因为他们已经对自己的党派彻底失去了信心。
民调显示,琼斯获得了96%的支持率,显然,这种一边倒的支持率已经可以将他稳稳送入白宫了。
大选日的投票结果在投票结束后立即就出来了,琼斯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所有州的选举人票,更为惊人的是,他获得的选票数占了总选票的98%,就这样,凭借这种碾压式的巨大优势,琼斯毫无争议地当选为第六十二届美国总统,同时,他也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美国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