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飞奔的仙鹿(1)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339字 发布时间:2024-09-25

湖波千顷,百川碧翠,天高云淡,万里无风。

 

  仲夏时节,函陵高原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大地完全披上了绿装,赶赴一场绿色的盛会。除了远山绿意盎然,王都逐鹿近郊亦碧浪滔滔,层层叠叠的密林覆盖了西北方,好似与青冥湖接壤。一阵慵懒的微风吹过,引得绿色湖波随风轻轻荡漾,好像要漫上湖堤似的,意欲将这座王都拥抱入怀。

 

  出了逐鹿城的南城门,乘马向南走上十里地,就能够看到一条人工渠。人工渠挖掘自青冥湖始,宽有两丈余,深则不足三丈,弯弯曲曲地顺势东流,再分出了多条明渠,可以灌溉岸边的土地。依托这条人工渠的灌溉,两岸土质得到提升,正在形成新的良田,出现了一些小的村落。

 

  人工渠绕过逐鹿王都之后,汇入函山谷间的多个水库,成为王都水源的有益补充。函山并非高山峻岭,在墨国境内不算突出,甚至不及卫斯岭、桦川与石景山。不过,函山西北坡下颇为平缓,建有隶属逐鹿的城东马场,圈养近万匹良驹,由专人进行训练调教。

 

  城东马场本就有之,曾经是莫氏王族的私产,只供放养王族的俊马,不涉及为王国训练战马的任务。自从墨白与泰平控制了王国,城东马场的性质就改变了,成为王国众多马场中的一个,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个。泰平组建七彩军团之时,城东马场居功至伟,替墨国大良训练了万匹良驹,使得泰平有了逐鹿天下的倚仗。

 

  如今,城东马场规模更胜从前,并形成了一个小镇,聚集了近千人口,更需要稳定的水源供应。正因如此,姚海在宋奇的支持下,动用数千名役夫,开掘一条长长的水渠,将青冥湖水引入函山谷间,再转泄至城东马场小镇内的蓄水潭。

 

  由于水渠连接青冥湖与马场,筑渠役夫称其为“青马渠”,渐渐地竟流传开来,在墨国有了些名气。青马渠上有一座木桥,连接原有的逐鹿大道,可以方便百姓自由往来。木桥横跨青马渠,如同一道彩虹,更像一张弯弓,意欲射出凌厉之箭,破空飞向天外。

 

  木桥的北岸有个村子。与其说是村子,倒不如说是一条小巷,串起了十几户人家。小村子的北方是一小片密林,其间有一个并不高的小丘,四周搭了几个破败的小木屋,堆放了一些脏乱的杂物,可见有人居住在那里。

 

  紧邻桥头有一个小客栈。客栈规模不大,只有四五间客房,显得有一些简陋,多为游商歇脚所住。客栈围了一圈土墙,不及半人高,四周满是低矮的草丛,可见野兔出没。门楼上挂着灯笼,上面遍布蛛网与灰尘,已经好久无人清扫,足见客栈生意寡淡。

 

  客栈外搭了木棚,四根梁木歪歪扭扭,上面悬着一片防晒毡。木棚紧邻青马渠,正中央摆了几张小木桌,上面放着茶壶、茶碗。那桌子有些破旧,桌脚绑着新木腿,桌面有些污渍,或如蝙蝠,或似乌龟盖,不一而足。一个小伙计忙活着,替两张桌的客人斟茶,脸上堆满了笑意。

 

  泰平身上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锦衣,腰间系着一条寻常的玉带,头上只包着一块方巾,完全没有墨国大良的样子。

 

  与泰平同桌的有三个人。坐在泰平对面的是石远山,左首边的人名字叫陈修,右首边的人名叫阮玄,均系贵族出身。石远山的相貌令人过目难忘,脸色好像一块大青石头,眼睛、鼻子似被刻上去一般,棱是棱,角是角。他本是党国问渠镇人,乃是当地有名的乡绅,替国君献表投降墨国,从此投奔到了泰平帐下。

 

  陈修长得眉清目秀,留着三缕长须,显得道骨仙风,颇有贤士之风。陈修腰间挂着一柄长剑,悠然自得的样子令人羡慕。他是银夏帝国天宝镇人,家族是唐江一带名绅,喜欢到各地游历,结交了不少江湖侠士。陈修娶了一位贵族女子,不得不回到京师陪都,在尊义大街开了一家名叫“修仙阁”的酒楼,同好友一起修仙问道,很有一些名气。

 

  陈修与京师布政使孟禹关系不错,更是陪都隶市隶王石兆的好友,因此偶尔也参与京师贵族相聚,对天下局势多有了解。泰平回到逐鹿不久,陈修就到了墨国王都,以购买天域高原良马为名,替孟禹来向泰平送信。

 

  阮玄生得五粗身材,相貌也是平平无奇,只是两个耳朵特别大,能够引得旁人的注意。阮玄出生在铜山西边的铜人镇,他的父亲是著名白子阮籍,先祖则是练成“阮氏青萍剑”的阮旻。阮籍凭借剑艺闻名天下,后来远遁铜山修习心性,开创了传于江湖的青萍门,弟子多是求索于白峰的白子。除了白子弟子之外,阮籍还收过一位灰子,正是辅佐过勾吴的段殊同。

 

  阮玄与父亲阮籍不同,对剑术没有一点兴趣,却与段殊同关系不错,并在其鼓励下,在太乙山灰峰求索多年。阮玄曾经前往铜城王都,想要襄助顾氏王族,使铜古崛起于南方,同金亭王国相抗衡。可惜,阮玄性格过于耿直,与陆雍等权臣格格不入,只得悻悻离开王都,回到铜人镇闭关谢客。前不久,戎悍率领王师精锐困住铜城,阮玄预测顾温必将失败,于是投奔到墨国军中,并被戎悍派回逐鹿。

 

  另一张桌子坐了四个人,除了游士堂秦昭之外,还有江逾白、叶诚学士与巫剑隐士。叶诚与巫剑投奔墨国已经一年有余,分别被泰平安排在太学院与逐鹿堂任职,替墨国物色人才与贤者。叶诚辅佐里耳老学士管理太学院,不负重望,勤勤垦垦,深得墨国朝臣称赞。巫剑则出任逐鹿堂副堂主,专职训练王都贵族子弟剑术,成为项脊堂主的左膀右臂。当然,两人还有一重身份,便是游士堂的一员,皆与秦昭有所往来,替泰平留意人才。

 

  一个帝国若想成就辉煌,必须有海纳百川的勇气,接纳天下英才汇聚,甚至于包括那些曾经有敌对情绪的大才。从这一点上来看,泰平无疑表现非凡的气度,成为墨国招贤纳士的一面旗帜,起到了表率作用。

 

  然而,光靠个人影响与魅力远远不够,墨国必须建立一种极佳的选拔人才的体制,才能够保持不断进取的势头。泰平一边端着茶杯喝着茶,一边看着青马渠上漂流的船只,以及那些小小的白帆,心里则在思考墨国国事,以及天域雪山的混沌之气,还有心被混沌之气毁掉的秋毫。

 

  显然,秋毫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混沌之气控制,直到他将天域雪山的诡异全部说出来,才被置于死地。由此可见,混沌之气是在向泰平宣战,并不在乎泰平的报复。混沌之气为何向我宣战?黄老与古老是否安好?泰平觉得有点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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