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手握明晃晃的剑一起攻向仪王。
申简辰并未将众人放在眼里,他施展出申拳中用来对付兵刃的拳法与侍卫们对决起来。
官家身边的侍卫一个个经过严苛训练,对付几个申简辰不在话下,一群人围上来打他一人,刚开始应对起来尚觉轻松,打了一阵渐渐觉出困难来。
白风见王爷逐渐处于弱势,很想去帮他,可他稍微一动,带箭的伤口流出许多血来,疼得他难以施展四肢。
尽管困难,申简辰依然硬撑着,还是将几个侍卫打趴下。
梁师成见仪王英勇,难以制服,心中甚是胆怯。为了迅速拿下仪王,他瞅准时机,轻轻按动榻边的机关,一个铁制的笼子从屋顶掉落下来……
正当申简辰专注对付侍卫时,众人突然向一旁撤去……
白风见状,大声提醒:“王爷!小心!”
申简辰还未反应过来,已被铁笼牢牢罩住,拳头无法再施展出去。
梁师成走到铁笼跟前行礼道:“仪王,得罪了,下官请您在柳岸别馆住些时日,等办完重要的事定将您安全送回幽林别居。”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仪王最好不要过问,也少管女词人的事。”
“你若敢动她!我出去绝不会放过你!”
梁师成不再理会仪王,走到一个柜子跟前,拉开抽屉取出一瓶药,扔进白风的怀里。
“白侍卫治好伤后,好好伺候仪王。”
梁师成带着侍卫从前门出去,躲在里屋的女子都从后门出去,然后让人将前后门及窗户堵死,就连屋顶也修补好,只在窗户上留出一处方便送水送饭的空隙。
白风说:“王爷别着急,等我把血止住,我们一起合力将铁笼子掀倒。”
白风说着拔出身上的箭,一股血喷涌而出,他忍着疼,解开衣衫,将梁师成给的药倒在伤口上。
申简辰仔细观察罩着自己的铁笼,使出全身的力气试图挪动它,可铁笼纹丝不动:“估计铁笼约有上千斤,合你我二人之力根本挪不动。”
白风已给伤口上好药,血立刻止住,他穿好衣裳,走到铁笼跟前:“该怎么办?”
申简辰坐在地上:“先休息一晚,等明日再想办法。”
白风能看得出,王爷既着急又无奈。
另一个屋子内,梁师成早已将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继续寻欢作乐。春金巧为了名声和地位,忍着针刺之痛,大声喊叫着。
梁师成满足后,派人用自己的马车将春金巧送回林府。
把春金巧送给梁内侍是林觉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为了个人前程,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亲自将春金巧送到柳岸别馆后,他回到林府,在竹兰居辗转难眠。
白梅若自然也知道此事,开始时她骂林觉是畜生,连自己的女人都往外送;很快她想通,林觉送的是妾室而非正室,说明在夫君的眼里正室就是正室,不容他人玷污。一高兴便早早入睡,春金巧几时回到林府她根本不知。
春金巧无心顾及背上的针眼儿带来的疼痛感,回到林府直奔竹兰居。灯还亮着,说明林觉并未睡着,她推门而入。
林觉见状从榻上滚落下来,再从地上爬起:“你……怎么回来了?梁内侍该不会是不喜欢你?”
春金巧坐到桌旁:“掀开我的衣裳,看看我背上便什么都清楚。”
林觉走上前,掀开春金巧背部的衣裳,向内一瞧:“被什么扎的?怎么这么狠?”
春金巧这才感到一阵疼痛:“快帮我上药,慢慢说给你听。”
林觉取了药,在春金巧露出的背部边涂抹药物边听她描述过程。听完,愧疚道:“让你受委屈了。”
春金巧将衣裳穿好:“不过他已答应我的要求,只要他能帮到我,这委屈也算受得值。”
林觉的愧疚感顿时消失:“你回来我也放心,赶紧回屋休息,我也该睡个安稳觉。”
春金巧想到仪王闯入柳岸别馆的事:“还有一事需说给你听。”
困意袭来,林觉懒得再听别的事:“困了,明儿再说。”
“若是关于幽栖居士呢?”
林觉果然清醒许多:“她能有什么事?”
“仪王今晚闯入柳岸别馆大闹一场,最后反而被梁内侍关起来,你猜他是为谁而去?”
“难道是为朱淑真?”
“反正我听到仪王警告梁内侍不准动幽栖居士,恐怕梁内侍也想看女词人不穿衣裳跳舞,然后在她身上刺几针。”
“老色鬼!”林觉一拳砸在桌上,“难怪让我带人找陈家的麻烦,原来是为此事。”
“怎么?你还想杀了梁内侍不成?若如此,又何必今晚把我送去?”
林觉收起拳头:“要不是为前程着想,我定打得梁内侍满地找牙!”
“行了,你也就是在家里威风威风,梁内侍若在你面前,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得憋回去难受自己,又何必说大话?”
林觉不再言语,仪王都办不成的事,他又能如何?再说朱淑真已不是他的人,他也犯不着去管,还是个人前程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朱晞颜顾不上吃早饭,直奔柳岸别馆。
朱晞颜前来拜访,梁师成猜到是为陈家的事,他不想跟朱晞颜多费口舌,吩咐下人将朱晞颜带进一个屋内。
朱晞颜刚进屋,几个侍卫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迅速用绳子将他捆了,口中塞上布子,
一名侍卫说:“梁内侍请你住上几日,等事情办完,再放你回朱府。”
侍卫将他留在屋内,把门从外面锁上。
朱晞颜无可奈何,心想,看来女儿在劫难逃。
仪王晚上出去,到天亮人还没回来,邹嬷嬷担心不已,又不敢让仪王妃知道,怕她因担心王爷受到刺激。
还好仪王妃基本躺在床上,不怎么出来,只要叮嘱好喜兰,骗仪王妃说王爷被请去府衙处理重要的事,会在府衙住上几日。
乔梦容虽不大相信,可也庆幸哥哥不在,省得他发现自己身上已结痂的针眼儿,她希望等针眼儿处恢复正常后哥哥再回来。
等了一日,陈江林和陈浩宇等不来消息,两人分别去朱府和幽林别居打探,才知朱晞颜和仪王自从出去后一直未归。
朱家人不知因何缘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幽林别居的邹嬷嬷也急得不行,拜托陈浩宇到处打听仪王的下落。
父子二人不得已来到柳岸别馆打听。
梁师成派一名侍卫来到门口,告诉他们:“仪王与朱晞颜都在柳岸别馆做客,要住上几日。等见到女词人,内侍大人一高兴便会将二人安全送回。”
侍卫还警告道:“内侍大人说了,还有一日时间,若陈家不按时将人送来,别再想将各地的生意继续做下去。”
父子二人垂头丧气回到陈府,瞒着各自的女人,来到夏老太太房中,让伺候的丫鬟退下,关上门,将事情告知。
夏老太太震惊之后,变得冷静:“梁内侍这是要逼得陈家进退两难。既如此,我亲自到柳岸别馆走一趟。”
陈江林拦道:“母亲,仪王和亲家去了都没用,您去了又有何用?只怕他把您老人家也给关起来。”
“我能去,自然有拿住他的手段。”夏老太太说完,向外喊道,“来人!”
一位丫鬟推门而入:“老太太有何吩咐?”
“去,到里屋把压在梨花木箱子底下的紫色大荷包取来。”
看着丫鬟进入里屋,父子两个一头雾水。
丫鬟进去没多久,手里捧着一个紫色的大荷包出来,送到老太太面前。
夏老太太接过,将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封折好的信和一个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名字,夏老太太仔细看一遍,又把东西放回荷包。
“你们父子两个陪我一同去拜见梁内侍。”
从前天晚上起,千里寻总觉得陈浩宇心情不佳,连着两个早晨给她做茶时,也没有往日话多。
当千里寻接过茶盏问他为何看上去不高兴时,陈浩宇用生意上的事既多又麻烦掩饰过去,然后匆忙出了门。
千里寻觉得纳闷,透过窗户瞧见青瓜,迅速出门将他叫住:“青瓜,你去哪里?”
青瓜说:“回少夫人,公子让我今日去永泰茶楼接待一位客商,把香料的生意给谈下来。”
“陈浩宇不去吗?”
“公子说让我一个人谈,他这两日有其他事忙。”
“什么事?”
“公子没说,我不大清楚。”
什么都问不出,千里寻只好说:“你去吧,别耽误正事。”
青瓜答应一声后离开去忙生意上的事。
千里寻心中犯嘀咕,准备向婆婆打听一下。
来到婆婆的屋子时,发现婆婆也正坐在屋内纳闷。
姚轻琰觉得夫君这两日看着怪怪的,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今日一早用饭时也没往常话多,显得心事重重。问他怎么了,陈江林只说生意上的事让人焦心而已。
昨日一大早出去,很晚才回来,今日有事又一大早出去,还紧皱眉头。以前生意上也遇到过问题,夫君还从未如此过,难道这次遇到更大的麻烦?
正想着,淑真前来。姚轻琰招呼她坐下,开口便问:“你可听浩宇说起生意上的事?”
千里寻摇摇头:“没跟我说起,从昨日回来,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开心,该不会是生意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婆婆可听公爹说起过?”
“你公爹也是从昨晚起看着心情沉重,我问他,他也不细说。”
“看来是生意上的事,要不两人怎么都是一副模样。婆婆,要不去问问老太太?”
“昨日我们也陪过老太太,她看上去什么都不清楚,问了也是白问。不过也该到陪老太太聊天儿的时间,你我正好一同过去。”
婆媳两个携手往老太太的院子而去,走到半道上,看到各自的夫君搀着老太太迎面走来。
两人迎上去,姚轻琰先开口:“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要带母亲去哪里?”
夏老太太编起瞎话:“生意上的事,有个老客户提出要见我,他们父子二人才回来请我出山,你们两个赶紧回屋去,今日陪我说话的事取消,也给老二和老三媳妇说一声。”
千里寻故意问:“要不奶奶带上我,也让我见见世面?”
夏老太太立马拒绝:“你是女词人,好好在家写诗作词,商场上抛头露面的事不适合你,老实在家待着。”
婆媳两个从各自夫君沉重的表情中感觉出不对来,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三人离开后,千里寻将婆婆送回屋,带上苦荞套好马车,吩咐车夫尾随刚刚出发的陈家马车。
苦荞不解地问:“小姐,为何要偷偷摸摸?”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和婆婆,放心不下,才想出尾随的办法。”
“我这两日没见到白风,心里总觉得很慌,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您说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应该不会,他是仪王的侍卫,能出什么事?恐怕是因为仪王这两日心情不好,他忙着安慰,才没来找你。”
“仪王为何会心情不好?”
“听说他既当不成节度使,也不能在司理院做事,心情自然不好。”
“唉,没想到像仪王这么尊贵的人也会被人拿捏。”
“官家迟早也会被拿捏,何况仪王?”
千里寻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瞧,从街上的店铺判断是往城北去。她放下帘子,推开马车的门,瞧向前面的马车,小声提醒车夫:“别跟得太紧,小心被发现。”
车夫放慢速度,缓缓地跟着。
关好车门后,千里寻不再与苦荞聊天儿,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发现感情的确可以培养,跟陈浩宇成亲已六七个月,培养得还不错。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总有一日当她想起申简辰时,体会到的感情一定只是朋友间才有的情谊。
自黑煞虎的事后,生活变得平静许多,千里寻认为一定是梦容良心发现不再找她麻烦。
她甚至想再过几年,与陈浩宇有了自己的孩子,梦容与仪王肯定早已有孩子,那时大家带着各自的孩子见面,一定会将往事抛之脑后,说不定关系还可恢复到从前。
千里寻正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时,马车停下,从外面传来车夫谨慎的声音:“少夫人,老太太和老爷的马车停在柳岸别馆门口,我已把马车停到隐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