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缘?您都说了这方圆二百里都没有人烟,咱们上哪里去化缘啊?再说咱们又不是和尚,化什么缘呐?”白真真很奇怪,不会是师父看到金蝉子化缘,也突然起了兴致吧?
“谁说只有和尚才能化缘的?和尚化得,道士化得,普通人自然也能化得。”际迩说。
“可我觉得和尚道士端着碗敲门那叫化缘,普通人那叫要饭……”白真真一想到师父带着自己去讨饭的场面,心里就是一阵发慌。
“想什么呢?谁说要去讨饭了?和尚讨饭那叫化斋。讨饭?你不嫌丢人师父还嫌丢不起那个人儿呢!咱们要去化的是缘,缘分可是有来有往的。”
“哦。”白真真不说话了。
“这莲花山一带应该有一只大妖,她手里有你师姐需要的东西。不过要想从她手里弄出这东西没那么容易,也有些危险。我想了一个主意,不过你可能要跟着吃些苦……”
陆迩把他的主意跟白真真说了,并商定好了细节问题。
带着白真真重新向东边飞去,回到了刚进莲花山地界的路上。然后沿着那条几乎被野草掩没的大道慢慢飞着向西寻去。
果然只飞了几十里路之后就听到下方有吆喝嬉闹的声音。陆迩从云头上看下去,只见下面有一队小妖拿着梆子,拎着锣,挎着刀,拖着枪歪歪扭扭地在巡山呢。
陆迩仔细看下去,这一队六七个小妖,看来平日也没什么事,巡山完全是在做个样子。既不打梆子也不敲锣,只是精力充沛,一路蹦蹦跳跳着相互打闹,有的还偶尔跑路边草丛里抓一把果子或嫩草树芽塞嘴里——这是吃素的;也有的会翻石板,挖地找出一些虫子来吃。
一看就是管教不严的,说明这上头的大妖也是没有什么大志向的,纯粹就是拉一帮小妖怪图个热闹。这样也好,更容易混进去。
向小妖们过来的方向又飞了几十里路,陆迩看到了一座形状怪异的小山。
说是小山其实也不小,方圆也有五六十里,高有上百丈;只是跟莲花山整体一比就显得小了许多。从高空中看下去,这山是从莲花山下延伸而出,整体椭圆,另外一头山体略高,向上翘起,其上侧有两座突起的石峰,山体左右两侧各伸出一条弯曲的山岭,像是两条短腿。从远处望去有点像是尾巴被莲花山压在下面的一只短吻蛟龙。就在翘起的那头下方有一个极宽极扁的洞口,还有几只小妖在洞中站哨。
想来这就是压龙山压龙洞了。短吻蛟龙,上面两个小角,被莲花压住了一半,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和两条前腿。与传说中莲花山和压龙山的由来很是相似。
但陆迩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山更像另外一个东西。他还特意飞到了几个方向去看。最终他觉得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
“这不就是一个蛤蟆么!你看那两个原以为是龙角的石峰,又短又圆,更像是蛤蟆的两个大眼泡嘛。”陆迩对白真真说:
“这山应该叫蛤蟆山才对,真是服了古人,就这样也能往龙身上扯。”
白真真:“……师父说的有理。”被陆迩这样一解释,白真真再也无法对“压龙山”这么神秘的名字保持敬畏了。
别人说是龙的时候怎么看都是龙,陆迩一说像蛤蟆之后,她再怎么看都像是蛤蟆了。感觉这山的逼格一下子降了许多。
观看完地形,陆迩又带白真真飞回刚才发现小妖巡逻队的地方。在他们巡逻路上的前方落了下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身材瘦削的年轻人,身穿一身略旧的粗布衣裤,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又口念咒语,将手一指,把白真真也变成了一个穿着丫环服饰的少女。两人互相看了看,又弄了些灰尘撒在了身上,将手脸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得脏脏的,扮成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看看没有什么破绽了,陆迩走在前面,白真真紧随其后,两人迎着小妖的巡逻队走去。
虽然那巡逻的小妖们打打闹闹没个正形,但警觉性还是挺高的,在双方还没能看到对方的时候就听有小妖喊了起来:“前面有人,小心戒备!”
陆迩哑然一笑。这些小妖不愧是吃草吃虫的,成了精后还能保持原来的那种小心,别看没什么章法,但是用来巡逻还真是物尽其用。
“前面的什么人?干啥的?”远远地看到陆迩两人,一个手持令旗的小妖就喊了起来,应该是这队小妖的队长。其他小妖也都举起了兵器。
“我们是路过的,你们是什么人?”陆迩假装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远远的喊到。
“我们是压龙山的巡山,你们站那里别动,我们要检查。”持令旗的小妖喊道。说着带着手下走了过来。陆迩跟白真真听话的站着没动。
到双方相距只有二三十步的位置,小妖们停了下来,那个带头的示意一个手下向前去检查陆迩他们,自己则带着其他小妖停在那里戒备。
陆迩没有任何动作,白真真也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只鼻子略尖,眼睛滚圆的小个子妖怪走到了他俩跟前,使劲儿嗅了嗅,回头喊道:
“这俩都没有人味儿,跟咱们一样,是妖。”
陆迩:“……”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想打人呢?
“是,是,我俩也是妖。几位大王也都是妖啊,我们可算遇到亲人了。”
“先别套近乎。你们是谁?从哪儿来?要去哪儿?”灵魂三连。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奉唐王之命,到西天取经去的。”这话只能在心里过过,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们是从宝象国东边来的,那边遭了灾,活不下去了哇!来这边是想找个容身之处,不知道大王们收人不?”陆迩装出一幅可怜的样子,开始他的异界求职表演。
“我们不是大王,我们只是巡山的。招不招人俺们大王说了才算。”尖鼻子妖怪说。然后回头又向那边喊道:
“队长,这两个是远处来的,没带兵器,说是想投奔大王。”
那抱着令旗的小妖带着其余小妖围了上来,仔细打量着陆迩两人。
“投奔大王?投奔哪个大王?你可知道咱大王是谁,还是认识哪个大王?”
陆迩陪着笑,并从怀里掏出来一支他早就准备好的低级灵草,塞给了这个带头的小妖。说:“我们是远路来的,对这地界完全不熟悉,只是想能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活,这边的情况还请这位大哥指点指点。”
“咱们可不兴这一套,”小妖队长一边说一边推辞着:“虽说大家都是妖,但该走的过场不能省。先说说你俩的来历,我才好向上面报告。”
“那是那是,几位兄弟巡山辛苦,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陆迩自然不会让他把东西推回来,在队长的半推半就中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然后开始向小妖们讲述他和白真真的“悲惨经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