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处理完政事,玄赫第一时间就是寻玄念,每次他也总会为玄念带上不同的礼物,他喜欢看玄念收到礼物时惊喜与开心的样子。
“哥哥,你每次给我送的礼物,我都好喜欢”玄念甜甜地唤他哥哥。
玄赫今日送的礼物是南域洲进贡的九色麋鹿,其性温顺,善解人语。
之所以选它作礼物,只因昨日玄念提及若玄赫不在其身边,她便会倍感无聊与孤单。
“妹妹开心就好”玄赫的眼里像装满星星般明亮,又似有太阳般带着光与暖“妹妹何不试着骑乘”
“可是它这么小……”玄念皱着眉,满脸疑惑,但转念一想试就试,反正摔下来有你接着。
“小鹿小鹿,你带我在这宫里跑一圈,可好,我知道你最乖了”玄念轻轻摸着九色麋鹿的脑袋,像哄一个调皮的孩子。
麋鹿点点头,身子竟然开始变大变高,然后趴在地上,示意玄念坐在背上。
玄念先是一惊,然后立即坐了上去,待她坐稳,小鹿便开始小跑了起来。
“小鹿,小鹿,我们飞起来,可好”
话音刚落,小鹿已载着玄念腾于云霄之上。玄念兴奋地甚至拍起手来,高空中的她远眺俯视地面,看到诸多她从未见过的景象,有熙熙攘攘的街市,有正在叫卖的摊贩,有搭台表演的戏班,还有迎亲的队伍,好一派热闹。
“小鹿小鹿,我们去街上玩,好不好”玄念欲亲自到街市上走一走,看一看。
话音刚落,小鹿便加快了速度,向宫城相反的方向飞去。
玄赫见此状况,立即追上前“念儿,念儿,快回来”
玄念听到哥哥在唤自己,正回头看,哪知此时结界处的一道强光直射而来,将九色麋鹿重重地击了回去,受惊的麋鹿四蹄乱踏,玄念还未回过神就已被摔下鹿身。
“念儿……”若不是玄赫恰好赶过去接住,从云端坠下的玄念大概性命不保。
刚刚还处于惊恐状态,紧闭双眼的玄念听到哥哥在叫自己,立即睁开眼“哥哥,是哥哥救了我”。
“念儿,你受伤了吗”玄赫本想责怪她乱跑,可是在看到玄念从鹿身摔下的那刻,内心所有的气恼、责备顷刻间全部烟消云散,充满于心的只有担忧。
“没有,哥哥,念儿很好”玄念摇摇头“哥哥,快放我下来”
“不,我们现在立刻回宫”就这样玄赫将玄念一路抱回了宫殿,路上的宫人们见此情景纷纷下跪叩拜良久,连用眼角余光偷瞄斜视的胆量都没有。
回到寝宫,玄赫将玄念放到床上,安排一众宫人为玄念细细检查,确认身体无碍方才安心。
“哥哥,我都说了我真的没事”玄念坐在床上,娇嗔地说着“哥哥总是小题大做”
“念儿,哥哥是真的担心你,如今哥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父王母后都不在了,哥哥不能没有你”玄赫紧紧握着玄念的手,一双眼睛像灼火般炙热地看着玄念“念儿,你要知道,你我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们对彼此都甚为重要”。
玄念看着哥哥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似要把她全部吞下去,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念儿,哥哥今日看你飞得很远很远,你知道吗,这很危险”玄赫替玄念将滑落到面颊侧面的碎发别在耳后。
“哥哥……我只是想……想去外面看看,一直以来我都在这宫里,从未外出过,每日都是同样的事,同样的人,同样的景,而外面那么热闹,有喧嚣的街市,刚刚我还看到好长好长的迎亲队伍……”玄念起初是担心玄赫不开心,所以胆怯的说着,但是越说越开心,眼前似再次浮现出今日所看到的种种繁华景象。
“所以你想出宫”玄赫顺着玄念的思路说。
“是啊,哥哥,我真的想去”玄念承认了自己的想法,并用手轻扯着玄赫的衣袂央求道“哥哥,带我去外面转转好不好,求你了,好不好嘛”。
玄赫看着眼前这个迫切想冲出结界,去体验市井烟火的玄念,他的心情开始复杂不安,他将玄念那只轻扯着自己衣袂的手放入被中,问道“念儿,你可知今日九色麋鹿被何所伤”。
玄念摇摇头表示不知。
“念儿,这些年来,夜灵族屡次陷害哥哥身边人,包括凌罗也曾险被他们所害,所以自你上次被他们暗伤后,我便在这宫城内为你特设一结界用来保护你,防御外敌进入,今日九色麋鹿被伤也是因它要带你冲出结界”玄赫解释道,一只手捧着玄念的脸“念儿,外面真的很危险,万一……之前你已经伤的很重了……”。
“可是……可是……哥哥,你是九洲的帝君,论灵力修为,有几个人能超过你呢,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一定没人能伤我,这次你亲自陪我出去可好,哥哥一直牵着我的手,我们不分开,我也就不会受伤,好不好”玄念一双手环着玄赫的脖子,撒着娇“哥哥,念儿拜托你了,带我出去好不好”。
“好吧,哥哥答应你,等哥哥这段时间忙完一定带你出去,但是你必须在我身边,不能乱跑,好不好”一直以来玄赫觉得自己是个理性到甚至冷血的人,可是在玄念面前,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考模式,就像即使是凌罗赠予他凌彻洲的圣物用来讨他欢心时,他也会有片刻的思量与利益权衡,但是玄念呢,她的一滴泪,一次撒娇,比任何圣物,任何威胁还管用。
“我就知哥哥最疼我了”玄念开心的像个孩子。
“你啊,就知哥哥软肋”玄赫宠溺地用手轻刮玄念的鼻子。
只要她开心就好,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玄赫想着……
那晚,当他欲离去返回自己的明德宫时,刚踏出门走到园内,屋内的玄念便唤他止步“哥哥,等等……”。
玄念小跑到他面前,月光下,原本素净的面庞更显出她的清雅气质“哥哥,念儿不想你走,念儿……念儿一个人……只有哥哥了”。
“念儿”他轻唤她的名字。其实他何尝不想时刻陪着她,何尝不想将她带到众人面前,可是他不能,起码目前不能。
他安慰道“念儿,我的念儿可不是小孩子了,何况还有小鹿,还有这些宫人在身边,嗯……下次哥哥再给你带更有趣的礼物好不好”。
“哥哥……对不起,是念儿错了,念儿不该无理取闹”玄念低下头转过身,欲回到屋内。
这一转身揪住了玄赫的心,他一把拉住玄念的手,将玄念拉回到面前。他用自己的双手包住玄念地双手,捧在自己的唇前,轻轻落下一吻“念儿,小心外面冷,你一向不喜冷”。
只见玄赫持凝晖咒,向空中轻挥衣袂,刹那间,玄念的宫内由夜变为白昼,宫内遍洒旭日的光辉,原本的寒意四起转为暖意融融。
“念儿,哥哥许诺,有你的地方便会永远温暖有光”玄赫看着结界内那轮冉冉升起的太阳许下自己的诺言。
“早点睡吧,念儿”玄赫又一次宠溺地刮刮玄念的鼻子,摸摸玄念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玄赫远去的背影,玄念的心空落落的,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而且对她分外疼惜,视她如宝似玉的亲人,所以纵使她失去了记忆,她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她告诉自己她定要珍惜这份幸福,她又一次叫住了玄赫“哥哥,我爱你,哥哥……”。
“我爱你,哥哥”玄赫听到这句话,止住脚步先是一愣,然后转过身笑着对玄念说“好妹妹,我也爱你,快去睡吧”。
接着他继续向前走,这次没有再回头,他的眼眶湿润了,他强抑住泪水不让其落下,漫长而空旷的王宫路上,唯有独自前行的他与一排排跪地在侧向他行礼的宫人们,让人倍感寂寥与萧瑟。
“我爱你,哥哥”这是一句让他百感交集的话,是该开心,还是该悲哀呢,念儿,念儿,你知道吗,其实我要的好简单好简单,只要你开心地在我身边就够了……
念儿,我爱你,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