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有人亲热地唤了一句云婕妤,我寻声望去,见呼唤我的人正是我的闺中密友,如今已身为五王妃的周凌。
周凌往上首瞟了一眼,见圣上和皇后、太后太妃们都没有到,便急步向我走来,抓住我的手道:“好久未见,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我很好,圣上很宠我。”
虽在和周凌说话,但余光却看向阿勰,我们只在斜对个的距离,阿勰一向耳力极佳,我想他应该能听得清晰。
阿勰,你该知难而退了吧?
阿勰,忘了我吧!
只有真得放下我,你才能开心。
说话间,随即将手覆在周凌的手上,问了句:“你和他还好吗?”
周凌点了点头,我这个他指的可不是五殿下成冕,而是周凌腹中的胎儿。
周凌是在在先帝三年丧期满之后完婚的,比我入宫略早一些。
这段时日我们虽没有见面,但是常有书信往来,她也是因为有孕在身的缘故,没有入宫看我。
周凌的肚子如今已经高挺,看起来应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我虽知晓周凌有孕,但周凌并未知晓我有孕,毕竟我也刚刚知晓不到一月,我想的便是此次见面给周凌一个惊喜。
“圣上驾到!”
“太后驾到!”
随着邢禄一声高喊,圣上、皇后,太后太妃以未列坐席。
“云姐姐,我先回去了。”周凌只能回到坐席。
圣上在金銮宝座上坐下,俯视众人道:“这是今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月圆则象征着万事顺利团员圆满。今夜朕的亲人们齐聚御景殿,朕很高兴,朕希望新得一岁,大邺国运昌隆,百姓幸福美满。”
“去岁,我大邺将士虽死伤无数,好在西褚割了三十六城做抵。今朝,西褚定不改再犯,东夷和南郡想来也不敢随意宣战。”
“今岁,定然是个安定、丰收的好年。”圣上说罢,举杯。
众人也跟着举杯。
邢禄见菜品已上完,圣上已致辞完毕,便大喊一声:“开宴。”
随即鼓乐起,一群穿着粉衣绿裳的舞姬,下面裙子紧紧贴于臀部和腰身,将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们手持彩带,梳着高耸的双环髻,发髻上各绑了粉绿双色彩带,将人衬托的玲珑清丽,而且面上都遮了面纱,增加了许多神秘。
随着乐声,她们或是旋转、或是跳跃,而在一起一跳之间,身上的发间的彩带旋转蹁跹的犹如蝴蝶。
其中一个位于中间的舞者,随着鼓声一顿,忽地腾空一跃,而在落地之时,无意碰到了挂耳,面纱随即落地。
此女肤色极白,眼眶深邃,眼珠深棕,睫毛卷翘,鼻子和嘴却小巧的可人。
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颇有异域风情。
恰巧此曲已毕,乐声终止,此女跪地,叩首道:“圣上赎罪!”
“你舞艺极佳,何罪之有啊?难道只因掉了面纱?”
声音忽地一冷,道:“还是说你是故意?”
“奴婢万万不敢。”舞姬跪地连连叩首。
“既是刻意,也无妨!朕很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潇没有名字,奴婢排行第四,家人都唤奴婢潇四娘。”
“没有名字,那朕就赐你个名字。 你舞得犹如雨后蝴蝶蹁跹有趣,从今日起,便叫潇雨蝶吧!”
“谢圣上赐名。”潇雨蝶叩首。
“朕封你为世妇,入住雨花阁。”
“谢圣上。”潇雨蝶叩首,然后起身离开。
世上好男人千千万,果然圣上不能爱。
没想到大上元节就给众妃添堵,明明去年才选来十多个秀女,难道还不够宠?
虽然我对圣上无感,但他毕竟是我腹中孩儿的爹,我对他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行为真的很反感。
皇后顾忌心里也不痛快,但坐于皇后的位置,还得装得大度。
只见皇后往自己杯中倒了杯酒,又给圣上斟了杯酒,然后说道:“恭喜圣上再得美人。”
圣上笑笑,然后和皇后对饮而尽。
太后看看在场众人道:“今年还真是个好年头,老三生了个儿子,老四也生了个郡主,如今老五的媳妇看起来也有五六个月了,本宫今年不愁抱皇孙了。”
太后又笑看圣上道:“皇儿,虽然你前朝事情多,但也得多往后宫走动走动。”
“如今你膝下只有硕儿和颜倾,这对于一个皇帝而言远远不够的,国力要想昌隆,子嗣必须繁盛。”
“可惜,杜充华那一胎了。”
又看向我,“洛姬,你肚子里这一胎,务必要仔细些。”
“臣妾定当仔细。”我回道。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就在此时殿中忽然出现了瓷杯与木器相撞的声音。
我虽与太后对视,但眼尾还是看着阿勰,阿勰明显一怔。
手中一滑,酒杯险些落地。
圣上抢过太后的话,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嘲讽,“老六,你这是怎么了?”
阿勰安然地放下酒杯,道:“与西褚那一战,手指落了下疾,拿不稳东西。”
圣上皮笑肉不笑道:“老六可是大盛的功臣,万不能让功臣落下了病。宫宴散后,朕就谴太医好好给你看看去。”
“多谢皇兄。”阿勰声音如旧,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圣上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老六,如今你众位兄长都已娶妻,膝下有子。”
“你是朕最小的弟弟,长兄为父,朕不得不为你的婚事考量。”
“听闻顾将军有用,品貌皆上乘,年岁也与你相当,朕就将她赐给你,让司天鉴拟个吉日完婚。”
我地心倏地一沉,虽知阿勰早晚都会娶别的女子,可是真当面对这一日的时候,心底还是无比的绞痛。
而且那顾将军之女,不就是顾茗烟吗?
顾茗烟缠着阿勰那段往事,京中圈中可谓无人不知,想不到圣上竟拿此来恶心我。
正在我心痛难奈之时,阿勰倏地起身,“皇兄,臣弟无心儿女之事,暂时不想成婚?”
圣上将酒杯往桌上一顿,“你是无心男女之事,还是惦记不该惦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