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皇儿喜欢，这路承华还真是个妙人。”太后也忍不住称赞。
“多谢太后。”路承华福礼之后回到座位，道：“都闻云婕妤才华出众，若论舞艺更是大邺境内无人能及，何不为这除夕盛宴增加雅兴？”
路承华说着笑着看着我，眼里尽是期待无辜。
但我却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就是她想让我出丑，报复我在紫薇阁为罗御 女出头之事。
从前我也只当她是跋扈，如今却颇看出了些小人得志的意味。
还未等我起身拒绝，皇后就说道：
“云婕妤确实舞艺一绝，但是如今怀有龙嗣，不宜献舞。”
皇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怕我动了胎气。
龙嗣是国之根本，自然重要的很，岂会因为一个承华想目睹我舞姿的美，就让我献舞？
太后也忙说道：“确实龙嗣要紧。”
路承华眼中呈现出厌厌的表情，很是失望的样子，圣上见之忙说道：“路承华出身乡野见识不广，如今初升为嫔，难免想要见识见识。”
“洛姬啊，你如今有孕不宜献舞，那就弹奏一曲吧！让路承华知晓什么是天外之音。”
我只是安安稳稳吃个宴，当然有了上次杜丹萍的教训，这除夕宴上的东西我半口没尝。
但我只想安稳到夜宴结束回杏微阁，没想到这路承华净我添乱。
我心中虽十分不愿，无奈圣意难为，只能起身，对着圣上欠身一礼道：“那臣妾就献丑了。”
我走至殿侧，见乐师旁有古琴、箜篌、萧、长笛、灵鼓，样样俱全，说实话，我虽各个乐器都懂一些，但最善于抚琴。
可是古琴悠扬、沉闷，我怕一不小心弹出自己悲戚的心境，于是便绕过古琴，坐在了箜篌旁边的琴凳上。
手指轻轻勾挑几下，试了下音，果然声音轻灵，不易弹出悲伤的感觉。
今日是除夕夜，是国与家俱喜的日子，因此我特意择了首欢快的乐曲。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弹出欢快的意境，总之一曲作罢，席间鸦雀无声。
片刻后，才爆发出唏嘘声，圣上有些激动道：“洛姬，朕只知你古琴弹的好，竟然不知你箜篌也弹的如同天籁之音。”
“洛姬，你到底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惊喜。”
我内心觉得有些好笑，圣上不了解我不是再正常不过得事情吗？
毕竟我从前和阿勰是一对，想必他知我古琴弹的好，也是从阿勰那听来的。
毕竟阿勰喜欢吹箫，我为了能和他琴箫合奏，才苦练琴艺。
今日想想未免觉得好笑，曾经为了能与心爱之人合弹而付出的努力，如今却成了争宠的资本。
心中虽感慨万千，面上却声色未变道：“多谢圣上夸赞。”
“云婕妤一曲确实非凡，本宫好久没有听到如此美妙的乐曲了。此曲轻灵愉悦又豪迈，正预示着大邺的国泰民安！”
“是好兆头，好兆头啊！”太后也连连称赞。
我起身福礼，“太后如果喜欢箜篌，想听的时候洛姬就去给您弹。”
太后也一脸慈爱着道：“你如今可是圣上的婕妤，又身怀龙嗣，本宫哪舍得驱使你。”
“好好养胎，早日诞下麟儿才是正理。”
皇家果然是皇嗣最为重要，三句都不离麟儿。
我从琴凳上起身，向太后福礼，然后顺带微微瞥向路承华时，见她正恨恨白了我一眼。
我想她本意是想让我出丑，没想到我们这些京中贵女确实都有真本事傍身。
我自然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尤其是在太后、圣上和皇后面前，我装作什么也没瞧见，直接回到了座位之上。
虽未抬眼，但也感受到那道炽热的目光始终将我追随。
这炽热的目光当然来自当今圣上，我本无意争宠，但很显然，我又引起了圣上的兴趣，引发了圣上的关注。
我仍旧低垂着眉眼，用筷子扒拉着瓷碟里的梅干，好似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美食之上一般。
献艺的头既然开了，自然没那么容易中断。
我弹完箜篌后，司乐所的舞姬又跳了两曲，林婕妤便佯装无聊道：“司乐所的舞姬们虽跳得好，但总觉得缺少了趣味。”
林婕妤能再宫中处于不败之地，大抵也是与她的话术有关。
我想她想说的应该是年年也没什么创意，无聊的紧。
但宫宴都是皇后着手主办的，如此说未免打皇后的脸，况且皇后也不是她能得罪起的人。
林婕妤见圣上已经看向了她，便继续道：
“那日无聊，在园子里行走，见蒋承华在园中追蝶，那脚步轻盈明快，仿若翩跹起舞，不如让蒋承华将那日的情形在重现一番？”
“林姐姐惯会取笑臣妾。”蒋婉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拿着帕子遮住了半张面。
“蒋承华面子薄，林婕妤还是不要与她开玩笑的好！”圣上笑着说道。
林婕妤一点不恼，笑着揶揄圣上道：“圣上偏心，就蒋妹妹的面子薄，难道林妹妹的面皮就厚了不成？”
林婕妤口中的林妹妹自然指的是自己，此话一出，太后被逗得哈哈大笑。
太后这一笑，别人也不再拘谨，都跟着笑了起来。
圣上又说道：“蒋承华，林婕妤这是给你露脸的机会呢！既这样，那就献上一舞吧！”
蒋婉婉起身，迈着婀娜地小碎步走了出来。
鼓乐声起，蒋婉婉舒展双臂，任水袖在空中飞扬，不得不说蒋婉婉确实人如其名，不论说话还是跳舞都透着温婉。
宫中新人虽多，但位分低的没有机会参加除夕宴。
似林婕妤那般的老人也不好与新人争宠。
杜丹萍整个夜宴的都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献什么才艺。
潘承华倒是做了幅画，但是圣上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
太后虽看起来年轻，但毕竟年岁大了，熬不得夜，提前离了席。
太后走后，众人又闹了一会，便散了。
除夕是大日子，圣上自然宿在显阳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