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紧急,可三人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徐晚晴由于担心夏尘浅因此先二人一步回了风城。
夏尘浅曾将门卡分别给了顾城轩和徐晚晴一人一张,所以,徐晚晴无需通知她,就可以直接来到她所在楼层。
“叮咚”
门铃响了。
还在吹头发的夏尘浅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深呼吸了几口,随即打开了门。
“呀!晚晴来了,快快快进来,我煮了水煮鱼,马上就可以吃了。”
夏尘浅目光躲闪地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瞧着很是热情似火地将她拉了进来。
“累了吧?我去倒茶,你先歇着。”
说完,夏尘浅风风火火地很是殷勤地跑去倒徐晚晴最喜欢喝的西湖龙井。
端给她之后,夏尘浅又说:“啊!鱼好了,我去盛,你先喝点茶解解渴。”
无论她做什么,徐晚晴都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看着一反往常、欲盖弥彰地她。
夏尘浅摆好碗筷后,就叫她过去吃饭。
餐桌上,夏尘浅滔滔不绝的讲着近来发生的各种趣事,言语间丝毫没有提到网上发生的事,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演技这么好,为什么不考虑去当演员呢?”
过了这么久,徐晚晴才说出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正在喝汤的夏尘浅顿了顿,她知道徐晚晴指的是什么,可她还是装傻充愣道:“算了算了,我没有那个天赋,当不了。”
“……”
见她依旧油盐不进,徐晚晴当即放下了碗筷,紧紧盯着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瞎子完全看不见网上发生的事?”
夏尘浅沉默了。
“你总是这样!总是将别人的好意隔绝在你自认为安全的区域!”
“你为什么就不能从你禁闭的房门中走出来看一看?”
“让别人为你分担;让别人走进你的心房……很难吗?”
其实,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是没有用的,因为夏尘浅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如果多在她耳边软磨硬泡一下,她一烦躁说不定就同意了。
就像当初自己能成为她的好朋友,不就是靠着软磨硬泡的么?
可现在自己却如此强硬的和她说,只会让她更加逃避罢了。
果然,与她猜想一样,夏尘浅喝了口汤,沉默地将碗筷收了起来。
见状,徐晚晴不得不深呼吸一口,重新调整好状态后,她便走进厨房,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了夏尘浅。
她闭着眼,嗓音柔柔道:“小浅,毕业了这么久,我突然好想念在学校的日子。”
“那时的我们天天腻在一起,仿佛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还记得吗?你总缠着我看鬼片,可你胆子又小,每次都是捂着脸看完的。”
好似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徐晚晴不自觉笑出了声,笑道:“你真是又菜又爱玩!”
正在洗碗的夏尘浅闻言顿了顿,眼底似有流光闪过。
察觉到细微的差异,徐晚晴便开始再接再励的回忆起来。
虽说夏尘浅没有插话,但徐晚晴明显能感觉到她在慢慢融化。
说着说着,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夜晚十一点。
徐晚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摇了摇头,瞪大眼睛硬是将要益出的眼泪收了回去。
夏尘浅瞧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将订好的机票退了。
“时间不早了,快洗洗漱睡觉吧。”夏尘浅递给她常穿的那件淡青色睡衣,语气和缓的叮嘱道。
徐晚晴接过睡衣并仔细瞧了瞧她的眉眼,很好,她总算是没有再逃避目光。
“好,你也早点休息。”徐晚晴说着就去了浴室。
在关门的瞬间,徐晚晴叫住了她,说:“小浅,之前是我太心急了,可能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明天……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闻言,夏尘浅鼻头一酸,她微微抬头眨了眨眼,轻声道:“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徐晚晴睡了。
空荡的客厅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就是偷偷从落地窗前钻进来的昏暗光线。
它们小心翼翼地爬上沙发,再爬上那略显孤寂的身影。
夏尘浅蜷缩在沙发一角,纤细的双臂抱住膝盖,头也深深地埋在那看似安全的地方。
过了许久,夏尘浅终于从黑暗环境中抬起头,她试着动了动早已僵硬的小腿。
“嘶——”
刹那间,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肉里钻来钻去,那感觉当真是……酸!爽!
半晌,终于缓了过来,夏尘浅正打算回卧室睡觉,突然,有细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夏尘浅登时停在原地,竖起耳朵仔细朝门口听。
咚。
咚。
咚。
是很轻地敲门声,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是听不到的。
夏尘浅凝神片刻,忽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
她缓缓地走过去,心跳声似鼓声震震般悠远绵长。
手搭在门把手,要开吗?她犹豫不决。
下一刻,声若蚊蝇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此时,夏尘浅不再犹豫,一下就打开了门。
而门外的人丝毫没有料到门会开,所以作案的手还堪堪愣在半空中。
因着他们的动作,楼道里的感应灯倏地一亮。
借着灯光,夏尘浅看清了来人是谁?
但……她没有说话。
而对方也没有主动开口,只讪讪地收回了手。
两人就那么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感应灯感应不到任何声音再次熄灭,才有人打破了这个寂静地氛围。
还夹杂着寒气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夏尘浅,紧紧地搂住她,将头深深埋进她的发间。
夏尘浅怔了怔,随即闭上眼,抬手环住他的腰。
黑夜里,虽然限制了视线,但身体其它部位却愈发敏感。
夏尘浅靠在他怀中,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也听到了克制的呼吸声。
梁战贪婪的汲取着属于她的味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抚平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许久后,梁战才闷闷道:“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
有没有……想我?
夏尘浅想: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有点委屈似的?就好像自己虐待了他一般?蓦地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
随即,夏尘浅从他怀中离开,眉眼微挑地望着他,用傲娇的语气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好好睡觉怎么了?不好好吃饭怎么了?犯法啊?”
梁战瞧着她那傲娇的小模样,心底顿时一阵柔软,他笑了笑,道:“犯是不犯法,但是……犯规。”
“哦?犯规?”夏尘浅挑了挑眉,道,“犯什么规?”
梁战嘴角噙着笑,颇有深意道:“你犯了……让我归心似箭的'归'”
“……”
夏尘浅瞧着他那冷峻的眉眼,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寡言少语的人如今怎地变得这番会花言巧语?
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
轻松惬意的氛围蔓延了片刻。
直到有人不知好歹的打断了这一切。
梁战犹豫半晌,还是安慰道:“网上真真假假的言论,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明天真相大白的时候,自会还你清白。”
“还有……你父母说的话,你也不要……”
前一句话夏尘浅还没有放在心上,可当他说出后一句话的时候,她霎时变了脸色。
“你去过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在梁战听来和肯定句别无二致。
他愣了片刻,起先没有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
她是问自己是不是去云城找过她父母,了解过她的事。
他知道自己如果回答了“是”,那今晚的一切温馨将……不复存在。
沉默片刻,他回:“是,去过了,”
这个“是”仿佛踩到了她的雷点一般,让她瞬间炸毛。
“谁允许你去的?”
“你凭什么去?”
“我自己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去说?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替我做主?”
夏尘浅扶着门框的手在微微颤抖,苍白的指尖紧紧扣着门框。
梁战望着她颤抖不已的手,早就懊悔死了,他不应该承认的,更不应该提及。
她自尊心那么重的一个人怎会容许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堪?
“我不是说了吗?”夏尘浅紧皱眉头,极力控制着要发疯的心,冷声道,“我的事与你无关,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
“对不起,我不是……”
故意的。
砰的一声,未说完的话被狠狠地隔绝在外面。
门内,夏尘浅靠着门无力地滑了下去。
门外,梁战也背过身靠着冰冷的门。
一墙之隔,一明一暗,两种心境。
夏尘浅望着虚空,内心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藏了这么久,假装了这么久,我已经那么努力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不在乎外界的言论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在意的人,看到我如此不堪的一幕!
初中、高中、大学,明明我假装的那样好,那样逼真,从来都没有人知道我家庭不幸福!父母不爱我,从来没有!
夏尘浅恶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和平常人过一样的生活而已!就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吗?
她越来越疯狂的怒吼着、叫嚣着,可在寂静的夜里,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来。
……就是这样!夏尘浅是一个连失控都要考虑别人的感受的人!
随即,她便转身去卧室拉行李箱,在经过徐晚晴睡的那间卧室时,夏尘浅顿了顿,脸上尽是犹豫不决的神色。
然后,她轻轻转动门把手,门开了,也露出了一张恬静香甜的睡脸。
夏尘浅缓缓走过去坐在床上,抬手抚摸了那张略显疲倦的睡脸,她眼角的黑眼圈很重,夏尘浅猜想:她一定是因为我的事熬了好几天夜。如果我就这么一走了之……
唉——
驻足片刻,夏尘浅拿上行李箱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
“老板,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把这个录像修好!我可以多加钱!十倍!不!百倍!只要你能修好,多少钱我都愿意出!”一个容貌娇好的年轻女子恳切的对修理店老板说。
只见老板略带歉意地摇摇头道:“录像年代已久且损毁严重,想要修好……”顿了顿,老板继续说,“你再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可……”
我已经找遍了所有可以修复的地方,但他们都劝我再找找。
年轻女子只能无奈地接过东西,道了声谢便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道修长的影子犹如草原上叱咤风云的狼王,强悍又孤寂地行走在无边旷野。
突然,强悍的狼王猛然被人撞得退后了几步,等他稳了稳身体,才听到有人向自己道歉。
“对不起!您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晃神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年轻女子饱含歉意的看了他一眼,羞愧道,“真的……很对不起您,如果您需要上医院,医药费我出。”
见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年轻女子还欲再说,但刚开口便被打断了。
“不用,我没事。”说完,男人便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后,男人又转过身,道:“两三点的夜间不安全,下次不要再单独出来。”
“谢谢。我今天是逼不得已才出来的,你,唉——算了,总之谢谢你。”
见她似有难言之语,于是男人便问:“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到你的?”
原本她是不抱希望的,但听到有人这样说,还是燃起了一抹渺茫的希望,她道。
“我有一个录像,但年久失修且损毁严重,找了好多家师傅都没有修好。如果你……也没事的,我可以再找找的。”
闻言,男人淡淡道:“我有一个朋友对修复这方面很是擅长,你的录像拿给他说不定可以修好。”
听了这话,年轻女子霎时一亮,激动道:“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可以修好,我一定加倍报答您。哦对了,我姓纪,叫纪落,你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什么?
男人倏地一愣,讶然的看向她,不确定道:“你叫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