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空下,满天的星斗在闪烁,凉爽的夏风吹拂船帆,一艘劈波斩浪的四帆大海船,正驶向篷冲列岛的本岛。
这艘四帆海船长达七十丈,最宽的地方在船体中部靠后,仿造畅游空中与海水之间的大水鸟。除了核心船身之外,这艘船的三节大船体,都利用榫卯技术连接,并用特制胶液固定。传统的船尾舵被改造,如同蓝鲸的尾鳍一样,提供了强劲的动力。
此船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使有了水密隔舱。水密隔舱是大量使用隔舱板,把船舱分成互不相通的一个一个舱区,形成独立的操作空间,可以大大提高航海安全性。这艘船共有十三个隔舱,数量之多,放眼整个天下,也鲜少有什么大船可比。
这艘船集中体现了杜班的改造特点,充分展示了亚夏匠人的智慧,证明了亚夏造船业的伟大,延续了亚夏文明的卓越辉煌。船上搭载了一千多人,满载亚夏特产。
庄乙站在船头,凝视着夜幕下的海水,思考归墟教的未来。他的身边有两个人陪着,一个是花火,另一个则是郝铎。花火是游族后裔,家族是铜古王国的氏家,曾经控制钟水的中游,兴建了商旅昌盛的金裘镇。
宣皇执掌帝国权柄之时,离湖、钟山出现一股匪盗,专门从事打家劫舍的买卖,偷袭王国境内的贵族氏家。彼时,匪盗头目名叫崔锋,极为推崇蚩天大帝,擅使一柄开山巨斧,热衷于攻城掠寨。听说金裘镇富庶,崔锋率领手下夜袭,杀死了不少花家人,抢走了大批财宝。经历了这一场劫难,花家从此败落,再也没有重现辉煌。
因为机缘巧合,花火得到奇人指点,练成了不俗的剑术。后来,在奇人的引荐下,花火前往朱雀峰,跟随古孞老人学习剑法,最终成为古老的挑选的传承人。
不过,花火并不想成为古墓护宝者,而是希望扬名天下,干出一番令世人瞠目结舌的大事业。正因如此,花火拜访史梅公大预言师之时,与庄乙达成了默契,成为庄乙的支持者。
两年之前,花火去勾镇拜访勾吴,想以古老赐给的天斧铜牌,团结铜古境内的诸族,准备在乱世中推举勾吴成为铜古王国的国君。结果,勾吴拒绝了花火、吴喜悲的好意,表达自己忠君之志,令花火大失所望。
待他回到朱雀峰,才知道古老竟去世了,使他未能探得古墓所在。庄乙觊觎古墓奇书,一直想据为己有,花火未能得到奇书,心里不免担忧。为此,花火赶到苍岭阳关双峰,假意表达支持泰平的想法,得到了冷月的信任。陪同冷月赶赴昭阳期间,花火与庄乙秘密联络,决定促使冷月加入归墟宫,分化瓦解归墟圣母的信徒,寻找归墟之灵的所在。
郝铎的年纪与花火相仿,出生于雷山脚下的君酌镇,父亲郝霆是雷霆王国的大臣,与姬氏王族的关系非常亲密。昭皇登基的那一年,郝铎代表家族前往昭阳,见到了与众不同的庄乙,从此甘心追随庄乙。
为了帮助庄乙实现控制亚夏的目的,郝铎在廊中招募匠人,在杭越港打造可以远航的大船。前些日子,郝铎亲自指挥船队,护卫庄乙一行,前往东沙群岛的归墟岛。归墟圣母被除掉后,大多数归墟宫人投降庄乙,成为归墟教的门人弟子。郝铎在东沙群岛修筑船坞,打造了不少石塔、箭楼,留下一支精锐守卫,配合归墟右使驻守。
“这满天的星斗闪烁的光华多么灿烂啊!”庄乙收回思绪,缓缓地对两个人说道。
“与预言水晶球的光华相比,星斗之光就黯淡许多了。”花火说道。
“是啊!尤其是教主以神功催动水晶球,散发出的万条彩光令人目眩,真是让郝铎大开眼界。”郝铎附和道。
“郝铎何时学得这么喜欢阿谀奉承了?”庄乙微微一笑,扭头看了郝铎一眼。
“呵呵,教主莫怪,我实在是心之所至,有感而发啊!”郝铎也笑了。
“好了,你们不要再吹捧了。如果冷月能够归附于我,你们再吹捧也不迟啊!”庄乙重新变得表情严肃,远望海上一座黑黝黝的小岛。
那座小岛如同一只凫水的鸭子,在夜幕下显得如此孤单,随着海浪起起伏伏,好像被放逐的囚徒一样。
“郝兄,我们已经进入了篷冲海域了吧!”花火问道。
“差不多吧!属下一直有个疑问,想向教主请教。”郝铎说道。
“说吧!”庄乙平静地答道,用手捻着胡须。
“教主为何看重泰 安呢?篷冲列岛孤悬海外,乃是弹丸之地,对归墟教影响不大,教主何必亲自拜访?”
“花火,你来说一说。”
“遵命。第一点,篷冲列岛地理位置很重要,未来将是连接亚夏、仙莱大陆的关键节点,成为重要的补给站,若是能够依附于归墟教,必是教主主宰天下的一大助力;第二点,篷冲列岛的土著文明受亚夏影响深远,尚未形成牢不可破的体系,若是归墟教成为列岛第一教,必可佐证归墟教的伟大,有利于教主独霸世间;第三点,泰氏家族被推至风口,成为亚夏族人的希望,若是泰平被墨白除掉,教主必须再树立一个新形象,而这个人非泰 安莫属。”
“经花火兄的一番点拨,郝某恍然大悟啊!不过,教主为泰安送去这么多财宝,还是让我觉得有点儿心疼。”
“无舍如何得呢?”花火微微一笑。
“提及神话传说,郝某倒是觉得归墟教可以借鉴仙莱神话,重新缔造一个以归墟为主的体系。”
“哦?你倒是说说看。”庄乙说道。
“既然归墟教以归墟为主神,势必该借鉴仙莱海神的传说。在仙莱大陆大部分城邦的印象中,波塞洞是主宰海界的大神,乘座的战车是用金色的战马所拉的。当波塞冬的战车在大海上奔驰时,波浪会变的平静,并且周围会有海豚跟随。还有一些城邦则认为,尼普屯才是仙莱神话中的海神,所骑乘的正是一头大海马,即一种半鱼半马怪,长着马的头和海豚的尾巴,后来这海马游上了岸,为仙莱人留下了马种。”
“想必波塞冬与尼普屯的关系,同四面海神、归墟一样吧!”花火说道。
“有相似之处,又不尽相同。如今,波塞冬的影响力最大,我就以他为主接着讲。据说,波塞洞的爱情为他带来奇怪的子女,他的妻子海后安非特里生下过半人半鱼的儿子,还生了一个金鲨女儿。为了逃避波塞洞,安非特里变成了一匹能够在海中奔跑的马。没想到,波塞冬也变成了一匹马,继续在海中追求安非特里。”郝铎说道。
“这个传说倒是挺有趣,足以看出仙莱人天性开放,与亚夏族人的含蓄大不相同。”庄乙说道。
“没错。波塞洞喜欢纵欲,更喜欢四处招摇。他的三叉戟常常变成三条大船,跃出大海的海面相斗相争,以至于引起了许多海难,吞没掉往来的大型商船。为了确保航行安全,仙莱船只远航前,都会祭祀波塞冬,这与亚夏渔民祭祀四面海神一样。”
“难怪。那三艘相互争斗的船都叫什么名字呢?又有什么可怖之处?”
“禀教主,第一艘叫做恐怖三桅帆船,能够掀起巨浪,又被称为利莫亚海贼船,总是笼罩着大片的浓雾,仿佛就处于混沌之中。据说,利莫亚海贼是一个死人,得到海神波塞洞的调教后,拥有极其可怕的力量。为了吓仙莱大陆的船队,利莫亚在船上创建了一个僵尸城,可供无尽的僵尸在船上活动。为了让僵尸能够自由活动,也为了不让失去影子的人被阳光晒到而灰飞烟灭,莫利亚偷到波塞洞的一件黑披风,将其罩在他的恐怖三桅帆船上,同时为这艘船提供永不停歇的动力。”
“也许这就是归墟圣母打造僵尸的起因吧!”花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