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巴士站
书名:詭異b-夜不成眠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10796字 发布时间:2024-09-21





71巴士站

 

第一次看到那个卖气球的小女孩是在初夏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那个时候阿钰正在看书。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独自一人坐在巴士站牌边看书,她喜欢那种阳光照在身上和书页上的感觉,身下的座椅温暖而明亮。

阿钰的镇子是一个很小的小镇,几乎每个人都互相认识,车也少,人们总喜欢骑着自行车悠闲地来去,享受最暖和的阳光和最新鲜的空气。

那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阿钰从没见过她。但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阿钰就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住了。她站在街的对面,有一双很大很幽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和漆黑的眸子混合在一起,闪着黑珍珠一般迷人的光芒。她的皮肤很白,身上穿着一条像睡衣般的白色裙子,迎风飘动的裙摆滚着色泽明丽的蕾 丝,就像一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天使。

但她手中的气球却是黑色的,刺目的黑色,就像她黑夜般的眸子,和她长长的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长发融合在一起,葡萄般飘在她的身后,白色的线汇成一捆,被她紧紧握在手里。

阿钰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却像刀一样刺进她的心里,仿佛那一瞬间被剥光了衣服,看得彻彻底底,看尽了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秘密。

她突然想要逃离,手中的书被她握得扭曲,光洁的纸皱出一条条丑陋的折痕。

这个时候,一对母子从长街的尽头走来,那是一双漂亮的人儿,母亲束着长发,白衬衣明丽而朴质,孩子短发明眸,一张秀气的脸蛋纯洁而天真。

他们一边说笑一边缓缓地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一个眼神,每一声清脆的嗓音,都仿佛洪流一般,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令温暖在每一张脸上晕染、蔓延。

待两人走得近了,卖气球的女孩突然开口,说,请问,要气球吗?

那是阿钰第一次听到女孩的嗓音,甫入耳便惊为天人,清澈而透明,就像夏日里的薄荷。

小男孩愣愣地看着她和那只伸过来的手,眸子里瞬间有一丝微光闪过,然后他笑了,笑得如先前一般的纯,一般的甜,迫不及待地接过气球,向母亲撒娇道,妈妈,妈妈,买给我,买给我。

女子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她拍拍男孩的头,说,好呀,妈妈买给你。

阿钰看着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暖和爱意,像在看一场木偶剧,演绎着别人的故事。

阿钰。

一个温柔而充满朝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青然。

青然是个男孩,一个很英俊很帅气的男孩,喜欢穿“耐克”运动衫,“耐克”球鞋,背“耐克”背包,眸子明亮而温暖,像初夏午后的阳光。在凝华学园里,只要他的眼光扫过,就会晕倒一大片女生,他在球场上的身影,永远是女生们追逐的对象,而阿钰忧郁略带幽雅的淡粉色身影,却是他追逐的对象。

 

 

一、怪梦

认识的人都说,张建是个有福气的男人。他老婆刘艳经营的一家私人医院规模很大,她是出名的女强人。张建不用工作,每天就是看看书,喝喝酒,遛遛家里养的大丹犬。有人说他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十几年前他曾经遭遇过一次严重车祸,但除了给他脸上留下条伤疤和间歇性的头疼外,并没有造成大的伤害。从那以后,老婆更是啥都不让他干了,干脆连车都不让他开了,给他雇了个专职司机。

但最近张建有点郁闷,他经常做一个古怪的梦,极其逼真。梦里他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过一个池塘,池塘边有一个孩子在喊他。他听不清喊什么,但能感觉到,那孩子喊得很亲近,他心里也觉得很亲近。又走了一会儿,他穿过了几间平房,来到一处小屋前。比起周围的房子,这间房子显得有些破旧。一个女人在院子里洗衣服,不算漂亮,但看起来很温柔贤惠。女人看见他,站起来擦擦手,笑着迎向他。然后他就醒了。

这个梦每隔两三天他就会做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一个月后,他已经能在梦里看到路边的界碑了,虽然看不清界碑上的字。他还隐约听见孩子喊的是个很短的词,而那个女人洗的是一件劳动布做成的衣服。

张建跟老婆说了自己的怪梦。刘艳听后哈哈大笑:“做梦也能把你苦恼成这样啊。”张建说:“那梦太逼真了,我一辈子都没去过那种偏远农村,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梦呢?”刘艳笑着说:“没事,我让人给你开点安神药,吃了就好了。”

当天晚上刘艳就拿回来一瓶药,张建看瓶子上啥也没写,就问:“这是啥药啊,连个包装也没有,我一次吃几片?一天吃几次?”刘艳说:“这是进口药,包装比药都贵。你晚上睡觉前吃,一次一片就行。”

张建吃了安神药之后,果然没再做那个怪梦,而且连梦都不做了。刘艳告诉他,人会做梦是因为大脑不能完全休息,吃了安神药后大脑完全休息了,自然就没梦了。张建觉得这药虽然好使,可有点副作用,让人注意力不集中,白天有时也有点迷迷糊糊的。刘艳说:“这药刚吃是这样,吃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张建反倒有点茫然若失,几天不做梦,他有点想那个梦里的孩子和女人了。于是他决定停一天药,看会不会再做那个梦。第一天可能是还有残余的药性,他没有做梦。第二天他果然做梦了,而且这次的梦比之前的更逼真,更清晰,他清楚地看见界碑上写着“陈家屯”三个字。而且那个女人洗的衣服,是一件劳动布做的夹克衫。

张建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了刘艳,不过他没敢告诉刘艳停药的事,怕她生气。刘艳面色有些沉重了:“梦的细节越来越多,说明你的大脑编的故事越来越复杂,这样下去会精神分裂的。”张建吓坏了:“那怎么办?”刘艳说:“你加大药的剂量吧,一次两片。”

张建说:“可是我怕药的副作用太大了。”刘艳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医生?”张建说:“你是医生,可你主修的是整形专业,对脑子的事行吗?”刘艳说:“就算我不行,我手下那么多医生都是高手,他们敢给老板的老公乱开药方吗?”

刘艳说的有道理,张建也就听了。不过他没吃双份,反正一次一片就不做梦了。

二、画梦

虽然不做梦了,但张建觉得这个逼真的梦很有趣,决定把它画出来。拿起笔来才知道,自己的画画水平实在不行。他想反正也是闲着,干脆学学画画吧。

张建请了一个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当家教。刘艳问他为啥突然想学画画,张建说闲得无聊了,刘艳又不让他工作,总得有点爱好吧。大学生教得挺认真,无奈张建的悟性实在太差,学了一个月也没什么进步。他急着想把自己的梦画出来,很是烦恼。大学生说:“学画是急不得的,您这么着急速成,是要做什么吗?”张建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梦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就是觉得这梦有趣,想把它画下来。我现在正在吃药治疗,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做这个梦了,留个纪念。”

大学生说:“这好办,你说,我来帮你画。哪里不对你随时指出来,我修改就是了。”张建惊讶地说:“能行吗?”大学生笑了笑:“我学的是写实类的画法,相信画你的梦不成问题。”

张建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开始实施了。他把自己的梦讲给大学生,大学生果然水平不凡,那弯弯曲曲的小路、池塘,都画得像模像样。人物难一些,张建表达能力一般,不能把那个男孩和女人的容貌特征描述得很清楚。好在两个人有充足的时间,张建一点点说,大学生一点点改,居然也画出了七分相似。

大学生边画边说:“看来您真的对农村很熟悉,有些细节没去过农村的人很难想象出来。这景色简直和我家乡那一带的景色太像了。”张建苦笑着说:“可我确实没去过农村。我城市出生,城市长大,唯一的农村经验也就是节假日到郊区的农家乐吃个饭。”他看着画说:“对了,这路边还有块界碑,上面写着‘陈家屯’。”

大学生愣了一下:“陈家屯?我家是柳树县王家屯的,柳树县还有个陈家屯。不会这么巧吧?”张建也很惊讶:“柳树县在哪?”大学生说:“离这里不算远,五百公里。”张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暑假回家时顺便去陈家屯看看,路费什么的我给你报销,怎么样?”大学生说:“没问题,我也想看看是不是这么巧。”

暑假到了,大学生走了,张建坚持吃药,也不做梦了。生活回到了正轨。

然而这种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月后被打破了,大学生从老家回来了,张建发现他的神情很奇怪,既兴奋又有点害怕。他拿出几张照片给张建看,张建看完后也傻眼了。

这些照片是大学生在去陈家屯时拍的,从一进村子开始拍,有十多张。那山,那树,那路,那池塘,那界碑,那平房,都无比熟悉。唯独缺少的是孩子和女人。大学生说:“你看到的那家平房,我去那天没有人,邻居说走亲戚去了。我问家里有什么人,邻居说是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儿子今年上大学。”

送走大学生,张建把照片藏起来了,他不想告诉刘艳,因为他觉得刘艳不会相信,没准还会给他加大药量。

 

午夜,星光透露出丝丝的暧昧。

三星级的豪华套间里,一名女子从沙发上缓缓起身,将一张唱片放进放映机里。之后,她曼妙地转了一个身,将身体陷入软软的沙发里,端起了妖娆的红酒。

音乐,恰在此时响起。起初,是细密的沙沙声,之后是……

突然,女子手里的红酒尽数泼洒在地上,她的全身抽搐,两眼突出,喉咙里发出了“呃呃”的可怕的呻 吟。

女子伸出枯枝一样的双手,拼命地抓着地板。渐渐地,她的力气衰弱了,一丝鲜血从嘴角滑落,最后,美丽的身体完全瘫软了下去。

午夜,星光依旧是丝丝的暧昧。

只有唱片机里的音乐,还在唱着不知名的歌……

她闻到了死人味儿

“戴晓莎,你难道真是无神论者?”在唱片发行办公室里,韩雪一边咬着苹果,一边问道。

戴晓莎正低着头泡一壶茶,她头也不抬地说:“我并不是无神论者,但是我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可以让人丧命的音乐。”

“确实有!”韩雪激动地站了起来,“关于失魂曲的事情绝对可信!它被称为亡灵旋律,据说听过它的人,都会在瞬间死亡。而且,听了失魂曲的人,临死前会看到很可怕的景象。不过,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呵呵……”戴晓莎依旧埋头于自己的茶,“我还是不相信啊。”

看到戴晓莎一直不肯相信自己,韩雪有些着急了:“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比如我,我就是一个有神秘力量的人。”

“哦?”戴晓莎抬起头来看了韩雪一眼。

韩雪继续说道:“你能够相信吗?我出生在墓地附近的一个医院里,所以我生下来不久,就能够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那就是——死人味!”

戴晓莎的眼睛睁大了:“死人身上是什么味儿?臭味?”

“我也说不清,那种味道很淡,但是仔细分辨还是能够区分得出来。”韩雪接着说,“就是因为我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小时候我经历了一个劫难,却侥幸逃脱。”

这下子戴晓莎确实来了兴趣,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好奇地看着韩雪。韩雪很得意地说:“小时候我有个很可爱的小伙伴。虽然我现在已经记不得她的样子,可是我记得她总是穿着一件红色裙子。

某个夏日,我和小伙伴一起在外面玩。当我们在树下乘凉的时候,有一个老奶奶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手里有两杯冰冰凉凉的酸梅汤,她和气地说:‘小宝贝们,天气这么热,喝点冷饮吧。’

酸梅汤实在太有诱 惑力了,我的小伙伴谢过老奶奶之后就喝了下去。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动,我只是呆呆地看着老奶奶。然后,我突然尖叫了一声,飞也似地逃开了。”

“为什么?”戴晓莎皱着眉头问。

“因为……”韩雪的声音低低的,“我在那个老奶奶身上,闻到了死人味儿!”

戴晓莎全身一个激灵,她急忙问:“那你的小伙伴后来怎么样了呢?”

“当天晚上,小伙伴被发现死在了那棵大树下,是窒息而死的。”韩雪回忆道,“我模糊地记得,她身上的红裙子在夕阳里格外地妖艳。当时围观的大人们说,这棵树上曾经吊死过一个老奶奶,老奶奶生前就是卖酸梅汤的。”

这个故事让戴晓莎毛骨悚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戴晓莎和韩雪都吓了一跳。

走进来的是一个相貌可怖的男人。他个子不高,瘦得非常厉害,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郁的光,然后冷冷地问:“这里可以代灌唱片吗?”

戴晓莎点点头。(鬼怪吧:http:///转载请保留!)

戴晓莎和韩雪在唱片公司里做的是同样的工作,平时除了帮公司做唱片之外,还揽点私活替一些业余歌手灌一些唱片。这个男人进的是戴晓莎的办公室,工作理应由戴晓莎来做,于是韩雪很知趣地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请坐。”戴晓莎给男人拉了一把椅子。

男人坐下的时候,整个身体发出了“喀嚓”一声,像是骨头要断掉的声音。

“请问,你是要灌什么样的唱片呢?”戴晓莎问。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光盘,用黑色的纸包得严严实实。翻面好像还写着几个字。男人说:“我叫胡磊楠。我想把这个灌成质量好的片子,然后送人。”

戴晓莎没有动手去接那张唱片,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让戴晓莎觉得害怕。戴晓莎问了一些关于报酬、取片时间等的常规问题。可是在谈话的过程中,戴晓莎总觉得背后冷冷的,像有一只手在抚摸着自己。戴晓莎实在受不了了,她起身去倒了一杯茶给胡磊楠。

没有想到,胡磊楠的手抖得非常厉害,在接过茶水的那个瞬间,他把茶水全都泼到了戴晓莎的身上。

戴晓莎的衣服顿时惨不忍睹,戴晓莎强忍着愤怒,到内间去换了一件衣服。

当戴晓莎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正在抹香水的时候,韩雪正好推门走进来。突然,韩雪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直直地看着胡磊楠。

胡磊楠感觉到了韩雪的异样目光,于是就起身告辞了。

当胡磊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韩雪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戴晓莎,刚刚……我闻到了死人味!”

戴晓莎全身一个激灵,大半瓶的香水都洒到了衣服上。

刚刚的事情让戴晓莎心里慌慌的,于是,午休时间戴晓莎没有加班,而是浏览些网页放松一下。

随手点击,戴晓莎突然发现了一条关于失魂曲的消息。打开之后,戴晓莎看到了一个可怕的视频:屏幕上,一个女人正安静地坐着宾馆的豪华套间里。突然,女人全身抽 动,栽倒在地。女人的身体开始痛苦地抽 动,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能够感觉到她正在垂死地呻 吟着。不一会儿,女人死了。

这段可怕的视频让戴晓莎的冷汗都下来了,戴晓莎看了一下注释:这段视频来自于网友的意外拍摄。视频中的女人当时正在聆听失魂曲,于是她受到了亡灵旋律的诅咒,死于非命。

戴晓莎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又点击了许多条的相关消息,全都在证实失魂曲的力量。

“难道,失魂曲是真的?”戴晓莎喃喃地说。

午休时间结束了,戴晓莎只能从刚刚的诡异气氛中脱离出来。她随手翻了一下刚刚那个叫胡磊楠的男人留下的唱片,翻面的一行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失魂曲。

“啪——”戴晓莎手一抖,唱片落在了地上。

 

 

故事开始的时候,月光像隆冬的雾气一样凝固着。我走到水库边的小路上,水面起了迷雾,夜空朦胧地落在水里面,夜风把水推到岸边打碎又退回去,反反复复的运动,除开哗哗作响的水声和扫过水面的风声,四下死寂。身临其境时你会听到我的脚步声,我踩碎了一些干燥的泥土,像踩在刚落下来的树叶上。冷风迅速刮走被窝里积聚的温暖,我冷得瑟瑟发抖。

我凝视黑黢黢的水面一时头脑发热:要是跃入水中,沉到水底,几天之后可否变成他们所说的浮尸?这一带的传说我零零碎碎听了一些,实话说,正是因为那些稀里糊涂的故事我才不能安睡。当地人说,深夜的月光下,溺死鬼在水里游来游去。它们白天是鱼,晚上就会恢复人身。这一带的人入夜之后往往能看见,只要不去打扰它们,其实没什么妨害,因为据他们说,溺死鬼只能活在水里,一旦离开了水,它们比鱼类还要短命。我听他们说,反倒引起不小的兴趣。我本想听从当地人的建议,夜里不要走近水库,但是我实在无法安然入睡,一想起它们就在离我不到三十米开外的水域畅游,那身影或许就像天空飘过白云一样,我就难以按捺好奇之心。我已经忘记自己怎么起床,穿衣的,稀里糊涂之中,我已经走到水库边上的小路,依稀望得见我在水中扭曲的倒影。

明月当空,跟平时的夜晚并无二致。水面当中是月亮的倒影,一些淡云的倒影,一些星星的倒影,还有黑乎乎的山的倒影。总之,都是倒影。月亮像落在水中的白炽灯,当我仔细看的时候,倒影有些变化,依稀是月亮朝着人脸的转变。我看到了水深处一张惨白如满月的女人的脸渐渐清晰,越来越接近我。她浮出水面时身体随之而起,那是一个完整的女人的身体,匀称动人,在迷雾里泛着银亮光泽。头发披散,爬满水草和苔藓,我分不清楚水草和头发。她向我伸出左手,手指滴着水。“来。”她说。我的手不自觉伸过去,像侵到冰水中。“去哪儿?”我问。“湖底”她说。我的身体从脚直到头部缓慢冰冷,等到完全淹没头顶我才醒悟:她是牵着我往深水处下沉,沉入漫无边际的黑暗。向上望去,月亮像掉在水里,伸手就能触碰到。冰冷的水从嘴巴、鼻腔灌注进去,令我呼吸艰难。我尽力挣脱她的左手,另一只手在手里乱抓,搅得月亮跟捣烂的鸡蛋一样。万幸的是我竟然挣脱了,奋力往水面浮上去。惨白如女人脸的满月当空朗照,穿透了那层暧昧不清的迷雾,使得湖水跳跃的银光像瓶胆碎了一地。我惊魂甫定,双脚猛然间如有水草纠缠,原来是水中的女人的头发绞住了我,我在水里又是极力挣扎,搞得水声大作。岸上一束手电筒光射来,我忙乎叫救命,那千斤的拉拽之力瞬间消失殆尽,我顿感轻松,游回岸边。等我湿漉漉地站起来,听到一个声音说:“早就说过在水库边上不要呆太久了。”这声音似曾相识,我在迷糊里想不起来了。手电筒光穿过迷雾和上下飞舞的飞蛾落在我的眼睛里,我立即从梦中惊醒。我睁开眼睛,白炽灯的光像烈日般刺痛眼睛。

此刻,我希望自己已经从噩梦中完整醒转。躺在床上,玻璃窗外星月当空。不出预料的话,星空之下是一片广阔的水域,那里是安谧乡村的一丝不苟的反照。抱怨失眠和担心黎明永不降临而今已经太迟,我穿衣起床,来到那扇钉死的窗户后面。透过脏兮兮的玻璃望出去,远山屏立着,像墨画中的背景,因为月光澄净的缘故,看起来线条柔和,分不清与天空的界限;树木疏落而孤单,像一些粗糙的剪影;还有林子,玉米地,梯田无一不显出朦胧的形式。然而,一切如梦中一样安静,如你想象的那样,气氛诡异。打开门走出去,微凉的山风和低哑的青蛙叫声迎接着,我不料深夜还有失眠的青蛙和山风,忽地也不觉得寂寞得可怜了。水库就在眼前,如一面晃动的镜子把天空和山村的投影搅乱了,看起来那么不真实,而像是另有一个世界。小路直通到候船石(以前上下船的小码头),中间需要路经玉米地。我走下台阶的时候,侧屋的房门突然打开,昏黄的灯泡光扑地射出,在淡淡的黑暗凿出一点明亮。房东瘦小的身体立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瞎逛?”

“我梦到水库里有人,我想去看看……”

“吓——”他不清不楚叹了口气说,“前几年水库里老是死人,死人一多,阴气就重。”

“你信世上有鬼?”

“在这呆久了,你自然就知道晚上一个人去水库路边不是什么好消遣。”他说,“在水边呆一会就回来,夜里冷,不然大半夜的我还要打着手电筒到处找人。”

门复又关上,光束消失了。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着我和这片土地,一阵窸窣声响后,我拨开玉米叶,看到水面像降了一层霜。我在岸边走,月光把光石头照得刷白。眼前的水库淹死过很多人,至少很多当地人都这么说。从听来的情况看,被淹死的人死相最难看。无论他们溺水之前是什么摸样,在水里被当做鱼饵,喂过几天鲤鱼之后,他们终究会浮上水面,最后无一例外地都变成一块松垮垮的豆腐,在晨曦或夕照之中像一条硕大的翻肚的死鱼。像什么鱼根据衣物颜色而论:白色衣服的死尸酷似鲢鱼;红色衣服的像红鲤鱼,这种鱼在水库里不常见;青色或紫色衣服的很像草鱼……然而总归像鱼,引得木筏,小木船等竞舟赛似的划破水面,直到看清不过是一个人,划船的人才恍然若失地减速。先到的船夫拿木浆或竹篙拍打那人的身体,确定是死人后拿一条粗绳系紧尸体,绳子另一头拴在船尾随便什么地方,然后把船往回划,死尸在木船留下的水波里倒像一条大鱼往两边排水。回到岸边,解下死尸,使其在空气里散发死亡的酸腐和恶臭。尸体慢慢往外渗水,苍白一变而为灰黑,眼珠堪比死鱼眼,而且想要弹出眼眶。我意识到我想得太远了,立马把死尸从头脑里驱除掉。(鬼怪吧:/转载请保留!)

水面不甚平静,自是因为有风的缘故,细浪将渣滓和浮萍推挤到岸边。候船石的木桩上系着一艘小铁船,木桨横搁在船头。小船紧靠出水一半的石头,随着微澜起起落落,碰撞出细小的声响。我正想到水库中央去看看,于是我解开牵绳,跳上船,身子一震摇晃:在地上呆太久,难免有些晕船。我小心翼翼地撑船离开浅滩,到可以下桨的水域熟练地划起来,我来到水库这些天时常划船,学到的技艺能保证不被翻到水里去。木桨划水的声音很悦耳,纯熟的船工划船像演奏音乐,我自己觉得自己划得也不赖。木浆把水纹荡漾开去,从不见它们回来。划了一阵,我把船停在正中央的水域,弯下身子拨水洗手,我看见摇曳的水浪里另一个我出现了。纤云在水底飘过去,仿佛它们本身就是在水底,而天空上的只是它们投在其中的倒影;水中的月亮飘渺虚幻难以言喻。忽然之间,跟梦里一样的情形发生了。圆满的月亮出现一些黑线和黑点,它们朝着一张完美女人的面庞过渡。这个身影慢慢浮上来,脸部愈加清晰。上半身出现在水面以上,她一丝 不挂。等到我的心情平复到可以接受这一切时,我觉得她分外的真实。

 

在我们南方,馒头里面是没有馅的,馒头和包子的界限非常清晰。

但貌似在北方和上海江浙一带,馒头里面也是有肉馅的,这让我们江西湖南一带的人比较难以适应。

好吧,这个故事发生在清朝末年的天津卫,所以馒头里面也是有肉馅的。

天津的馒头包子差不多是全中国最有名的,比如有“狗不理”和“石头门槛”两个大品牌。

亮宝就是这么一个卖馒头的从业人员,他的技艺也是祖传的,而且也有一个自己的品牌“三步香馒头店”,只不过这个品牌不算特别响亮,只是在附近几条街道上才有人知道。

但亮宝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建立一个妇孺皆知的大牌子,他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只要能够养活自己,生活上有点小情调就行了。

除了售卖正常的馒头外,亮宝还接手另外一单生意——为街坊邻居配制人血馒头。 鬼故事

旧社会人们的公共卫生条件不好,往往一个人染上肺结核,一家人都要受感染,而且肺痨在那时候是不治之症,大家都相信只有吃了人血馒头后,病情才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解,所以人血馒头在那时候还真成了一种抢手的药品,就跟我们现在家里常备的感冒药一样稀松平常。

亮宝制作人血馒头是有一手的,因为他会在那里面填放进去很多其他的东西,这样就可以掩盖住人血的腥味,而且大伙都说,吃了亮宝的人血制作的馒头,对痨病还真有一定的治疗作用。

其实亮宝也知道人血馒头治肺痨是迷信的说法,但病人都有心里作用,只要吃了亮宝的做出的馒头后,感觉上就会舒坦很多,所以亮宝的生意一直络绎不绝。

这一天的生意出奇地好,因为北京城里发生兵变了,许多老百姓都逃到了天津城里避难,所以亮宝一直忙到凌晨两三点才手工。

做馒头生意的人本来就比别人起得早,睡眠不足是在所难免的,今天忙到这么晚,亮宝真的已经被折腾得疲惫万分了。

他几乎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脚下的步伐十分沉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双腿朝家的方向走去的。

或许,依靠的只是一种记忆里的惯性吧。

从小店到家里的这条路,亮宝已经走了无数遍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的”。

所以,他今天果然就闭上了眼睛往回走,他很有自信不会走错的,而且夜街上并没有几个路人,马车汽车都不见了踪影,他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亮宝的脑子里一片迷糊,手上的马灯也在晚风中不停地摇曳着,他其实很想停下来靠在那颗树下休息一会,但脑子里又有个声音同时告诉自己说,还是再坚持一会吧,很快就到家了。

其实亮宝小店到家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因为是在市区的缘故,这段并不远的路程,被无数个巷子,街道,拐角分割了开来,所以走起来还是得花上半个小时以上了。

亮宝依旧在眯着眼往回走,他不睁眼其实是有好处的。

因为这条街上前几天才发生过一次群众暴 动,警察局下令格杀勿论,几十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正是惨死在这一带,虽然事后政府叫人将街道清扫过一遍,但

很显然清扫工作并不彻底,许多积血还是没用弄干净,说不定他脚下就踩到哪一滩,所以索性眼不见为净更好些。

“呼呼——”一阵寒风从狭窄的巷子口穿过,亮宝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对!他立刻警觉地告诉自己说,刚才那阵声音里不仅仅有风声,还像是有一个别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是自然界的,而更像是来自一个人。

亮宝的脑子里一下子吓得彻底清醒了。

 

 

古妍是个孤僻的女孩,过分安静,在学校时男生们在背后给她取了绰号“冰美人”。是的,古妍确实漂亮,但她太封闭了,封闭得就像一座冰山,不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内心世界。但越是这样,就有越多的男生喜欢她。直到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古妍没交过一个男友,纯净得就像一张白纸。古妍之所以不交男友,一是眼光太高,二是父母的离异在她内心留下了阴影。

古妍的母亲再婚后,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开了一间品牌服装店,专卖男装,生意很好。古妍大学毕业,母亲希望她去店里帮忙。古妍不愿意,硬是去一家广告公司应聘,出乎意料的顺利,第二天就正式上班了。待工作稳定后,古妍不顾母亲跟继父王叔叔的反对就搬了出去,在外面租了房子。尽管王叔叔待她视如己出,但她始终无法把王叔叔当成一家人。

生活过得非常平静,平静得看不到一丝波澜。是的,恐怖永远藏在未知里,我们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钟将会发生什么。所有的离奇和恐怖,从情 人节那一天悄然而起……

情 人节那天,公司放了假,古妍便跑到母亲的店里。正好进了一批衬衫,母亲忙得不可开交,一见到古妍,赶紧喊她帮忙整理衬衫,而后自己到外面招呼顾客去了。古妍看着眼前那一堆衬衫,突然想起了一个游戏,于是她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因为怕被母亲看见,她迅速写下了一段简单的话:如果你看到了这张纸条,那证明在茫茫人海中我们是有缘的。我是一个孤僻的女孩,但我有着自己的梦想与追逐,如果你是一个未婚男士,你愿意跟我一起玩这个游戏吗?我的电话是1395969XXXX,古妍。接着,古妍打开了一个包装盒,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她把纸条折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衬衫的口袋里。

古妍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离去,顾客挑挑拣拣,衬衫卖出去了许多,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件藏有纸条的白衬衫有没有卖出去。回家的路上,古妍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她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你是古妍吗?”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极富磁性。“是的,你是哪位?”

“情 人节快乐!我叫陈浩,想跟你交个朋友,我们可以见面吗?”

对方很直接,跟她平时认识的那些男孩截然不同,古妍马上意识到他很有可能是看到了那张纸条。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突然有点紧张,愣在那里,一时语塞。对方听古妍不再出声,不确定地问:“在吗?是不是不方便?”“呃……不是,请问你在哪?”古妍本来准备拒绝,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见面,这个游戏是自己要玩的,现在人家找到你了,你却退缩,这算什么?“我在南山路跟横新路的十字路口,你呢?”

“好,你在那儿等我吧。”

古妍此时就在南山路,只要再往前走两百米,就能看到那个十字路口。

她把手插进大衣兜里,若有所思地往前走着,她在想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很快,她到了十字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她突然想到,刚才忘了问那人的具体穿戴了。她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他的号码,脚后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立刻回过头,只见脚边停着一辆电动玩具车,车窗上插着一朵玫瑰花。她好奇地蹲下身,准备去碰玩具车。谁知玩具车却迅速地倒退而去,停在不远处一双脚的旁边。古妍诧异地抬头看去,眼前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套黑色西装,个子很高,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男子向她走了过来,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扬,还是那个颇具磁性的声音:“古妍?”陈浩?他是陈浩?古妍接过花,羞涩地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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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b-夜不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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