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无微不至
书名:詭異b-夜不成眠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13223字 发布时间:2024-09-21





63. 无微不至

 

  一个万里无云的星期天,詹金斯上了陈漂租用公司的小火轮,向着小三峡奔去。

  小火轮上的条件不错,詹金斯卧室里面摆了四五盆鲜花和各种水果,洁白的床单散发着一股清香,还有可口的咖啡可以品尝。

  无微不至的照顾,使詹金斯有种在泰晤士河上乘游艇度假的感觉,心情好极了。他来到驾驶室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和陈漂交流,他们从英国谈到中国,从中国谈到英国,从航海谈到女人,从女人谈到航海……小火轮顺江而下,向着目的地疾驶。

  船长陈漂一边和詹金斯交谈,一边用他那双犀利的眼睛搜索着江面。

  陈漂从16岁起就在江上混,风里来风里去的事经得多了,早练就了坚强、勇敢、果断的性格。

  小火轮顺江而下,陈漂一边驾船一边和来到驾驶室的詹金斯聊天。他们望着水天一色的江面,不时有几只江猪在水中嬉戏,不知名的白色水鸟围着小火轮上下翻飞,远处波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银光,两岸青山和小火轮相向而去,真是如梦如幻,这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詹金斯欣赏着美丽的自然风光,如痴如醉:“啊,这地方太美了。”

  陈漂提醒他:“您不是要体验恶鬼滩的刺激感受吗,再走不多会儿我们就到了!”

  “那我可不能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还是去甲板上尽享这美好的经历吧!”詹金斯说完,从驾驶室走到小火轮的甲板上,探头向前方看去。

  劈波斩浪的小火轮迅速地朝恶鬼滩驶去,船长陈漂瞪着两只大眼如同端着刺刀拼刺的勇士,快到恶鬼滩了,他把船头正对着大黑礁,飞速行进。

  站在甲板上的詹金斯突然发现小火轮向大黑礁开去,他吓坏了,大喊:“我的上帝,你疯了吗?我们就要撞上礁石了……”可陈漂不为所动,小火轮依旧飞速向着大黑礁驶去,就在小火轮要撞向大黑礁的一瞬间,绝望的詹金斯决定孤注一掷,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小火轮的甲板上跳到大黑礁上,就在最后一瞬间,小火轮船头一摆顺利地驶过了大黑礁。

  原来,陈漂刚才的举动都是故意的,这也是他驾船过恶鬼滩的一手绝招,每到恶鬼滩的大黑礁,他总是大胆地把船对着大黑礁开,在离大黑礁石两丈远的地方左转船头,轮船涌起的波浪冲到大黑礁上又返回来作用到船上,这样,轮船反而撞不着礁石就会在靠近大黑礁的地方穿过。陈漂用这个法子过大黑礁数百次,无一失手。

  陈漂看着礁石上的詹金斯,惊呆了:“詹金斯……”大黑礁上的詹金斯也拼命地喊:“陈先生,救救我……”

  小火轮无情地朝着下游冲去,这儿的激流是任何船只也不来的。

  一连五天,过往的船只都会看到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站在大黑礁上向他们招手求救,可是没有任何人能救他。五天后,站在礁石上的詹金斯不见了。

  因为有那份生死协议,陈漂最终没有惹上官司。

  细雨的早晨,陈漂在一座土坟前摆上供品,喃喃地说:“弟弟,詹金斯死了,哥哥给你报仇了!”

  原来,詹金斯名义上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其实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凭借着外交豁免权,不仅欺男霸女,还公开到重庆贩卖鸦 片。一些患者在他的医院治病,他就暗暗把西药掺杂鸦 片给他们做药物,病治好了,可是也染上了烟瘾,从此欲罢 不能,只好去詹金斯那里高价购买鸦 片,大量白花花的银元就流进了詹金斯的口袋。染上烟瘾的人的下场是很可怜的,往往家破人亡,但因为詹金斯是外国人,又勾结当地官府,当地官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漂的弟弟有一次因意外受伤前来詹金斯的医院治疗,也染上了毒瘾,最终为吸毒卖光了全部的家产,导致妻子离家出走,带走了年仅两岁的儿子。

  陈漂的弟弟为此心灰意冷,自 杀而亡,而像陈漂弟弟这样被詹金斯残害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从那时起,陈漂就恨透了詹金斯这个祸害我国同胞的人面禽兽,发誓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陈漂打听到詹金斯喜欢冒险,且四处寻找敢过恶鬼滩的人,他就故意在风口冻出了感冒,前去詹金斯的医院看病,并最终使得詹金斯上了钩,为民除了一害。

 

樱桃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输液,一旁的男友梁志舒了口气,起身说要出去给她买吃的。樱桃这才想起,她在出差途中遇到了车祸。看着男友的背影,她十分欣慰,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当樱桃再次醒来,看到的却不是男友,而是她的情敌──她曾经两小无猜的好姐妹苏琴,她不由得一阵尴尬:当初为了抢走梁志,自己可是使了不少心计!

  此时,苏琴递过一副新拐,幸灾乐祸地说:“樱桃,这次车祸,你引以为豪的美 腿恐怕会留下后遗症。我们好歹有多年的情谊,所以买了副拐杖送给你……”

  樱桃气得变了脸色,这才感觉下肢不对劲,她望向房门,希望男友早一点回来。苏琴冷笑:“你别看了,梁志为了照顾你,弄得自己太疲倦了,昏倒在马路上,现在在另一家医院里躺着呢。我要去照顾他了。”说完冷漠地走出了病房。樱桃连忙借了护士的手机,拨打梁志的号码,对方已经关机了。

  樱桃非常担心梁志和苏琴重修旧好,发誓要再次夺回梁志。她积极配合治疗,几个月后,终于可以正常走路了。

  出院那天,樱桃拿着那副拐杖来到了苏琴的宿舍,嘲讽地说:“谢谢你的拐杖,可惜我没用上。”见樱桃的腿完好无损,苏琴笑着拿出了手机。樱桃看到梁志发给苏琴的短信,才明白了一切。

  原来,梁志断定樱桃会成为瘸子,在她醒过来后就抛弃了她,转而去追求苏琴。苏琴收到梁志的忏悔短信后,骂了他一通,可是,自私的梁志还是离开了樱桃。苏琴担心樱桃受不了双重打击,故意送来拐杖,并谎称自己要去照顾梁志,以激发樱桃的斗志,让她好好地生活下去。

  樱桃泪流满面,抱住了苏琴:多年前,她们这对好姐妹曾经挤在一个被窝里约定,如果以后两人中有一个无依无靠,另一个就是对方的拐杖。苏琴这个“情敌”,用特殊的方式兑现了诺言……

 

老刀其实不是刀,而是早年间老城衙门里的一个行当,说白了,就是拿着断头刀砍人头的刽子手。老刀们平时都很闲,到了秋决犯人时才忙几天,平时薪俸也高,可砍人头的行当既晦气,又沾染着血光,因此极少有人肯干这一行。老城里的老刀中,李三山算是名头最响的一个,他不但刀快,而且出了名的刀狠。

  李三山父母早亡,又无妻子儿女,只与亲弟弟李四水相依为命。那年,李四水因误杀人命,被判斩立决,衙门里另一个老刀正好告假,这个差事理所当然地派给了李三山。当时老城都轰动了,人们都想瞧瞧,平日里砍别人脑袋眼都不眨的李三山,能不能下手杀自己的亲弟弟。

  行刑当日,法场人山人海。午时三刻,追魂炮一响,只见李三山肩扛断头刀,怀抱老酒坛,大步流星地上了断头台。只见他来到李四水跟前,拍开酒坛,倒了两碗老酒,捧给弟弟一碗:“四水,你犯了国法,天理难容。今日你喝哥哥一碗酒,我送你上路。”

  李四水含泪喝完酒,哽咽着说:“哥,等会儿下手快点,给兄弟个痛快。”

  “开斩!”监斩官一声令下,李三山一口干掉另一碗酒,擎起断头刀,大喝一声,血光飞溅,李四水人头落地。围观的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出一阵叫好声。李三山却面沉如水,一滴泪也没掉,转身大步而去。自此,人们暗地里都说,这李三山刀无情,人更无情。

  李三山操了一辈子断头刀,砍头无数,临老孑然一身,独自住在一个偏僻小院。这年入秋后的一个晚上,李三山正在家中喝闷酒,就听有人轻轻敲门。打开一瞧,门外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还提着两个盒子。女人开门见山道:“我叫韫娘,你可是衙门的李老刀?”

  李三山疑惑地问:“我是李三山,你有何事?”韫娘不说话,只是浅浅一笑,进门后打开左边的盒子,里面是“斋爽楼”的几盘精致小菜、一壶上好汾酒;打开右边的盒子,里面是满满一盒子马蹄银。韫娘斟酒端菜,又把银子推到李三山面前,之后便挨着李三山坐下,脸色晕红。

  李三山正襟危坐,沉下脸一把推开韫娘:“你有何事就直说,要是拐弯抹角搞鬼把戏,就请离开我家。”

  韫娘一呆,随即意味深长地一笑:“都说李老刀冷面冷心,砍头不眨眼,连杀亲弟弟都不掉一滴泪,没想到果真如此。”见李三山脸上变色,韫娘轻叹一声,突然扑通给他跪下,“求您老手下留情。”韫娘说,她的丈夫早亡,只留下个遗腹子叫天宝。半年前,天宝和几个地痞争斗时,失手打死了一个,被判斩刑。韫娘为了保住儿子性命,上下打点,买通了刑场的上上下下,如今就差李三山,只要行刑当日,李三山刀下留情,砍头时故意假装失手,砍断绑缚天宝的绳子,天宝就能趁机逃出刑场。

  李三山大怒,仰天冷笑一声:“你把我李三山看成什么人?如果我是贪财的无耻之徒,还配拿这把朝廷给我的断头刀吗?”说着拿起那把寒光闪闪的断头刀,冷冷地看着韫娘。

  韫娘看着那把刀,突然问:“难道你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没收过一文钱的贪贿?”谁料李三山却大笑着一拍刀背:“你真说对了,我李三山做了一辈子老刀,砍的不是贪 官污吏,就是强盗恶霸。别人也收买过我,可我对着青天发誓,我没收过一文钱,没错杀过一个人。”

  看着李三山慨然正气的模样,韫娘知道这事儿办不成了。突然,她古怪地问:“你是说自己从不刀下留情?”“当然!”李三山说。韫娘再问:“如果你要杀的人是你的亲侄子呢?”李三山大惊:“你说什么?”

  韫娘从怀里掏出一封发黄的信,丢给他:“当初你能杀你的亲弟弟,现在我倒要瞧瞧,你还能亲手杀你的亲侄子吗?”说完扬长而去。

  李三山看完信,脸色惨白,一下子蹲在地上。信上的字迹他认识,正是弟弟李四水所写。原来,当年李四水偷偷爱上了韫娘,可这韫娘是个寡妇,他就一直没敢对大哥说,后来李四水法场被杀,不久,韫娘生下了遗腹子,就是将要被李三山砍头的天宝。信上说,求李三山看在兄弟情分上,他死后,一定好好照顾韫娘和孩子。

  李三山手一抖,信飘落在地上。

  行刑当日,李三山心情沉重地来到刑场,天宝被押了上来,李三山越瞅越觉得天宝长得像弟弟四水。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瞅着追魂炮就要响,李三山心尖子揪得生疼,他当初杀了弟弟,痛苦了半生,难道现在还要杀亲侄子?他满头大汗,从来握刀有力的双手,竟然不住地颤抖。

  正踌躇间,追魂炮响了,他猛地抬头,突然看到手里的断头刀。这刀是当初自己的师父孙老刀传给他的,孙老刀干了五十年老刀,李三山还记得,临了师父把刀传给他时,曾说:“人间刀有百种,有长有短,有快有钝,有正有邪,唯有这断头刀,禀天地正气,杀的是违法之人,护的是人间至公。执法之人不可有二心,不然这断头刀,断的不但是人头,砍断的还是人间公道!”

  李三山想起师父的话,猛然一声暴喝,举起断头刀,朝天宝挥去。他在一瞬间已经想好,等杀了天宝,他就挥刀自尽,向死去的弟弟赎罪。

  血光冲天!

  李三山蒙 中明明看到天宝已经被砍头,可再一揉眼,却发现天宝的头颅完好,身上的绳子却开了。只见天宝冲他嘿嘿一笑,跳下刑场,一溜烟儿地跑了。李三山急了,他大叫一声,扛着断头刀就朝天宝追去。

  天宝年轻腿脚快,李三山追了半天,才看到天宝的背影。他忍不住大喊:“给我站住!”天宝回头,嘿嘿笑说:“我又不是傻子,我站住不是等着给你砍吗?”李三山红着眼珠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犯了国法,我不能不杀你。”天宝眼神古怪,边跑边说:“我爹是你亲弟弟,我可是你亲侄子呀。”

  李三山气喘吁吁,仍旧脚步不停:“等我砍了你,我就自尽赎罪。”天宝乐了:“要砍我,你得快追。”说罢,加快了脚步。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翻山越岭,从天黑追到天明,从天明又追到天黑。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见前面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城池,城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天宝跑到女人身边,藏在她背后,喘着粗气说:“娘,救我!”

  李三山赶到跟前一瞧,那女人正是韫娘。韫娘瞪着眼质问:“大伯,你真的连亲侄子都不放过吗?”

  李三山呆愣半晌,凄然说:“弟妹,你别怪我,国法无情啊,如果我徇私枉法,砍断的不是人头,是人间最宝贵的公道。你放心,我一命还一命,杀了天宝,我来偿命。”

  韫娘苦笑:“我劝不了你,你看,这人是谁?”说着,她闪开身,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朝李三山喊:“大哥。”李三山一瞧,差点儿吓死,那男子竟然就是当年被他砍了头的弟弟李四水。

  李四水眼含泪光:“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饶你侄子一命吧。”

  李三山惨然说:“兄弟,你忘了咱们的爹娘是怎么死的?”当年,李三山的父亲被恶霸害死,兄弟俩去告官,不想那恶霸买通官吏,官吏徇私枉法,私放了恶霸。李三山直视着李四水:“如果我今日放了天宝,与当年的恶霸和贪 官有何两样?”

  李四水咬牙问:“你真不留情?”李三山脸色冰冷,轻轻摇头。“好!我说不动你,看来要请这个人来劝你了。”李四水说着,拍了拍巴掌。

  李三山看着那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揉了揉眼睛,不禁嘴唇颤抖地说:“你……你……”原来,来人长得与李三山一模一样,形同影子一般。来人一笑:“刀啊刀,我是真正的李三山,你其实是我那把断头刀呀!”

  “李三山”愣住了,他一摸自己全身,发现自己冰冷似铁,一敲身体,“铮铮”作响,他不禁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真正的李三山一指身后的那座城池说:“刀呀刀,你瞧瞧这是哪里?”

  断头刀抬头一看,发现城上四个大字:阴曹地府。再看李三山、韫娘、李四水和天宝,除了天宝外,三个人脚离地三寸,正是幽魂模样。李三山对他说,他与李四水和韫娘已死,只有天宝还活着,他求断头刀饶天宝一命。

  原来,那天在刑场,韫娘为了打动他,竟然一头撞死,李三山一时心软,忍不住放了天宝一马,之后当场挥刀自 杀谢罪。谁料,李三山那把断头刀砍杀犯人无数,得天地正气,竟然有了灵气,幻化为李三山的模样,紧追天宝不舍。天宝无奈,逃避不了追杀,竟然赶到阴曹地府来求救。

  这时,李三山突然给断头刀跪下:“我李三山一生做事无愧于心,我就这么一个侄子,我与你本是一体一心,你就饶了他吧。”

  断头刀仰天长叹:“李三山呀李三山,你好糊涂,人间为何还有良知,那是正气公道未断绝,如果连执法之人都徇私枉法,人间还到哪里去寻公道天理?”说着,他依旧幻化为刀形。

  李三山、李四水、韫娘齐叫:“刀下留情!”

  可断头刀无情地划过天宝脖颈,天宝闷哼一声,人头落地。

  几天后,一件怪事传遍老城,说是在刑场逃走的犯人天宝,在李三山的墓前身首异处,旁边地上,还插着一把锃亮的断头刀。断头刀刀柄笔直插天,在寒风中屹立不动,如同一株刚直不阿的老松。

 

涿州府是三省通衢之地,倪半城就是涿州商会的会长。倪半城今年正好50岁,一个光光的秃头,两眼如椒,他身体高瘦,站在人群里,特像一根竹竿子。

  倪半城从十年前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变成了打个喷嚏涿州城都会感冒的大财主,这都有赖于他经营得法,头脑精明之故。

  今年是丙午年,春节刚过,涿州府新年的第一次商会就在倪家的偏厅举行,会议刚刚进行了一半,忽然偏厅的房门“咣”地一声,被人一掌推开了。倪福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头闯了进来。倪福是倪府中的老管家,这么重要的商会,他怎么会连门也不敲,随便闯了进来呢?

  倪半城“砰”地一拍桌子,申斥道:“倪福,你给我滚出去!”

  倪福眼光迷 离,脸上竟有十几个铜钱大小的红斑,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倪半城的身边,两手一伸,声音诡异地说道:“老爷,有人给您送来了一件礼物!”

  倪半城从倪福的手中接过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牌,这块玉牌色若春冰,触手奇凉,竟是用昆仑山的羊脂玉雕刻而成。玉牌的正面雕刻着一张诡异的兽脸,这张兽脸像极了一个狼头,可是上面却竖生着一只眼睛,这只独眼发出的是狰狞和贪婪之光。

  倪半城颤抖着双手,将玉牌翻到了背面,背面的玉牌上,写着三个隶书字──丧门牌。倪半城只吓得一声惊叫,玉牌“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涿州府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地下却是邪恶的暗流涌动。十年之间,丧门牌在涿州府出现过三次。每一次出现,都会发生一起灭门惨案。人们在背地里疯传,丧门牌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极为恐怖的帮会。看到丧门牌又一次出现,在厅中议事的十多个士绅,就好像白日见鬼,一个个吓得面如白纸,扭身便跑。倪福的嘴角挂着一种诡异的笑容,一下子栽倒在倪半城的怀里,气绝身亡。

  涿州府的捕头禹狂龙来到倪府的时候,倪府上下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禹狂龙曾经听涿州府的老捕头说过,丧门牌第一次出现是在八年前,接到丧门牌的是涿州府的米商仇九,仇九虽然请了十几个保镖,可最后仇九一家二十六口,在十天之内,都被人用极为残忍的手段杀死。

  丧门牌第二次出现在布商钟成的家里,结果钟成一家二十九口,尽皆先后奔赴黄泉。第三次死的人更多,瓷器商王郎接到丧门牌后,一家三十四口接连横尸,至今还是冤沉海底。那三起丧门牌血案都成了悬案,丧门牌的主人是谁,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丧门牌这是第四次出现,丧门的灾星竟然降落到倪家了。

  禹狂龙原本是济南府的总捕头,因为得罪了当地的权贵,年前被调到了涿州府,前三起丧门牌惨案他只是耳闻,没想到他还没把涿州府总捕头的椅子焐热,丧门牌就第四次出现了。禹狂龙看过了丧门牌,他跟在倪半城的身后,来到了偏厅,倪福的尸体,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厅中的石地上。很显然,倪福是中毒而亡,可是所中之毒却非常怪异,他的身上竟出现了一块块铜钱大小的红点,他的肌肉不但不僵硬,反而柔软似棉……禹狂龙的师父就是京城的金牌仵作何老爷子,看样子他只有请教师父之后,才能给这种怪毒下结论了。

  禹狂龙检查完尸体,正要直身站起,就听倪府的后花园又传来了一片惊叫之声,原来府中的花匠在倪府后宅的水井里发现了一具死尸,竟是小丫鬟春兰被人推到水井里淹死了。

  禹狂龙命人将小丫鬟春兰的尸体打捞出来,她的前心上竟有一个漆黑的掌斑,春兰是被人当胸一掌击昏,然后丢到水井中淹死的,春兰濒死的表情很是惊愕,看来她很可能是从正面见到了凶手,而且这个凶手还是她很熟悉的人,否则她的表情不会如此惊愕。

  倪府一天之内,连死两人,胆小的仆人们吓得都聚成一团,躲到屋里,谁也不敢擅自行动。禹狂龙不愧为府衙的总捕头,处变不惊。他首先把仆人们聚到一起,挨个询问最近倪福的行踪,可是仆人们都众口一词地说--倪福在十天之内,连倪府的大门都没有出过,更没有什么行踪诡异的人接触过倪福。

  小丫鬟春兰每天侍候倪家夫人,身上更是没有疑点,可是凶手却偏偏向这两个无关的人伸出了魔爪!倪半城的儿子倪成金一个劲地问禹狂龙将如何应对,禹狂龙望着惊慌失措的倪成金,说道:“本捕头今晚就住进倪府,不抓住丧门牌的主人,我绝对不罢休!”

  禹狂龙住的就是管家倪福的房间,倪福的房间虽然整洁,但是陈设却极为简单,除了必备的桌椅床榻外,最特别的东西就是一把方形的铜茶壶。

  禹狂龙又把房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最后,他拿起了倪福使用过的铜茶壶──这把铜茶壶中,竟有一股淡淡的异香……

  杀害倪福的凶手竟把无名怪毒下到了这把铜壶之中,看来这把铜茶壶是很关键的证据。

  禹狂龙正在灯下翻看着茶壶,忽听窗外“嗖嗖嗖”三声响,三只燕子镖从窗外射了进来,禹狂龙急忙挥起右掌“扑”的一声,拍熄了烛火,然后他如电闪身,避过了两只燕子镖,眼看着第三只燕子镖直奔自己的胸口打来,避无可避之间,他一晃手中的铜茶壶,直奔燕子镖而去。

  燕子镖“扑”的一声,射到了铜茶壶的壶嘴上,随着铜壶和燕子镖一起落地,禹狂龙摸出了三枚九幽针,望着窗外发镖的方向回敬了出去……随后院子里“啊”地传来了一声惨叫……禹狂龙飞身而起,一掌击碎了窗棂,等他落身院中,才发现镖杀他的刺客早已经没有了影子。倪半城的大儿子倪成金喉头中针,瘫倒在地,已经奄奄一息了。

  倪成金睡到半夜,他越想那个代表血腥的丧门牌,心里越害怕。他就叫厨子做了几样酒菜,然后叫仆人用食盒装着,他这是找禹狂龙给自己壮胆来了,谁曾想他竟被禹狂龙发出的九幽针给误杀了呢!

  倪成金身边的仆人大声呼救,倪府的人都被惊醒了,看着已经咽气的倪成金,倪半城指着禹狂龙的鼻子叫道:“禹捕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禹狂龙皱眉道:“禹某发针自保,没想到却误伤了公子,真是罪过,罪过!”倪半城气得嗷嗷怪叫,他抽出护院身上的短刀,冲上前就要和禹狂龙拼命……禹狂龙连连打躬作揖,他的一张脸已经臊成了猪肝之色,他一见解释不通,只得抽身退进了房中,拿起了地上的那把铜壶,然后跃上房顶,对着倪半城一抱拳说道:“等本捕头抓住了凶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禹狂龙身形几个起落,便出了倪府。一路飞奔,他回到县衙自己的房间,点亮了烛火,然后将那个四方的铜壶,放到了柳木桌子上。

  刺客发出的燕子镖,正钉在铜壶的壶嘴之上。奇怪的是,铜壶的壶嘴已经被燕子镖射歪。禹狂龙将铜壶的壶嘴刚刚掰正,就听“咔”的一声响,铜壶的四壁,竟裂了开来。原来这把铜壶是个双层的机关茶壶。

  铜壶外面的壶身可以打开,打开的机关就是壶嘴,这把机关壶的内壶可以盛水泡茶,内壶与外壶之间的空隙间,可以盛放一些私密的物品。由于燕子镖无意间射中了壶嘴,禹狂龙这才发现了这把壶中壶的奥秘。

  铜壶中有一张地形图,看这张地形图画的是一座道观,道观的一间房子上,还写着丧门牌三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禹狂龙简要地把丧门案的经过向府台牛大人禀报了一遍。还没等禹狂龙说完,就听外面响起了“咚咚”的堂鼓之声,原来是倪半城状告禹狂龙来了。

  禹狂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对牛大人说道:“大人,请给我三天的时间,然后禹某自会给您一个交代!”

  牛大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记住,只有三天的时间,我希望三天后,这困扰涿州多年的丧门案,便会元凶伏法,大白于天下了!”

  禹狂龙领着十几名公差从后门出了府衙,他们一路疾跑,直奔静竹观。静竹观只是城郊一座年久失修的小道观,因为香火不旺,观中只剩下了一个守观的道士,这个道士就是哑道人。

  禹狂龙推开静竹观虚掩着的观门,哑道人却不在观内。禹狂龙一挥手,十几个捕快分头去搜查,禹狂龙站在道观的院子里,他正望着院心的一丛修竹出神呢,就听观门“吱”的一声响,哑道人手里拎着个篮子回来了。

 

在西方风俗中,“666”是一组魔鬼数字,由此还衍生出这样一个说法:每个世纪第一个6年的6月6日是魔鬼重生的时刻,而这天出生的小孩儿就是魔鬼转世……

  最近,靠旅游而闻名遐迩的小镇“地狱之堡”,传出了让人惊恐的事,说是魔鬼将转世降生在这里。

  眼看着2006年6月6日马上就到了,小镇的居民们惶惶不安,镇长汉斯也显得忧心忡忡。他心想:传说沸沸扬扬,闹得小镇游客日益减少,可是反过来思考,这也是一个百年一遇的机会,何不主动出击,在这个凶日上做篇发财的大文章呢?

  与镇上居民取得一致意见后,镇长汉斯在电视台以“魔鬼日地狱狂欢节”为题大做广告,镇上居民也日夜赶制出各种魔鬼面具,他们要将这次狂欢节变成一场魔鬼盛宴。

  汉斯的策略果然有效,6月6日前夕,大批的游客就已经拥入小镇,那些千奇百怪的魔鬼面具也被抢购一空,一时间,小镇街道上群魔乱舞,呈现出一派光怪陆离的“地狱”奇景。

  正式的狂欢活动从5日晚上就开始了,到了6日凌晨已达到了高 潮。

  这时,汉斯的独生儿子大卫拉着女友丽莎的手,穿过疯狂的人群,来到最热闹的游戏场。

  游戏场里面安装了一扇特别的大门,好似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上面写着“地狱之门”几个大字,进门后则是一个迷宫,灯光忽明忽暗,十分诡异。

  大卫披着血红色斗篷,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凶恶面具。而女友丽莎则化装成古希腊神话中的女妖,戴着丑陋宽大的面具,但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如同金色的瀑布飘垂而下。

  “地狱之门”前搭有一个舞台,正在进行魔术表演。头戴食尸鬼面具的女巫推出了一个大铁箱,两名化装成炼狱使者的助手晃动着铁链走下台来,阴鸷的目光从每个观众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丽莎身上。

  丽莎被他们用铁链套住脖子拉上台来,女巫打开铁箱门,助手松开铁链,将丽莎推进了空箱,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箱门。

  接着,女巫手捧着几柄寒光闪闪的利剑,一步步走到铁箱前,在毛骨悚然的乐曲映衬下,观众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当女巫将利剑从箱体的空隙处插入时,箱里突然传出了女人的惨叫声,这逼真的惨叫令所有观众都暗自心惊,就连女巫也被这凄厉的声音给惊呆了。

  女巫呆立了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她面对观众做了一个轻松的动作,人们绷紧的心才渐渐松弛下来。观众们喜欢刺激和惊吓,他们为即将度过一个不同寻常的魔鬼节日而兴奋不已。因此,谁也没注意到女巫转身握剑柄时,手在微微颤抖。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后,用力拔出利剑,人群中立刻发出一片惊呼,那剑尖上还在向下滴着鲜血!

  女巫急切地拉开箱门,铁箱里空无一人,但四壁却喷溅着大量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正对观众的一面赫然写着三个血红的数字──666!

  女巫再也无法镇定了,她浑身颤抖着奔到右侧一个柜子前,一把拽开柜门。按照表演程序,丽莎这时应该出现在这个柜子里,可是,里面除了一张带血的面具,什么也没有!

  大卫好像察觉出了情况不妙,他跳上台一把揪住女巫,愤怒地质问她丽莎哪里去了。可怜的女巫吓得哆嗦成一团,说不出一句话。

  大卫狠狠地一把将她推倒,呼喊着丽莎的名字,焦急地四处寻找,也没见到丽莎的踪影。

  情急之下,大卫一把推开“地狱之门”冲进了迷宫。

  还没等台下的观众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迷宫里猛地传来了大卫凄厉的号叫声,那声音透着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人们惊得面面相觑:难道魔鬼真的降临了?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几个胆大的青年跳上台,冲进了“地狱之门”后面的迷宫。他们搜遍了每一条通道,都没有发现大卫。只是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他那染血的红斗篷,还有地上用鲜血写的三个触目惊心的数字──666。

  很快,镇长汉斯匆匆来到现场,他脸色苍白,但却镇定地向游客们解释,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胆战心惊的游客们这才松了口气。

  等游客们散去后,汉斯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他迅速叫人报了警。

  一小时后,经验老到的警官查里带人匆匆赶来,他一边叫人提取鲜血样本,一边询问女巫。

  女巫说,在铁箱中有个夹层,丽莎进去后,触动里面的机关,隔板经过旋转就会将她送到后面去。那里有个通道,丽莎可以从通道悄悄溜到另一端,钻进另一个小木柜里。这是她与丽莎早就商量好了的。

  这时,一个女人急匆匆跑来,贴在汉斯耳边嘀咕了几句。汉斯的脸色顿时骤变,他用不安的语调向查里报告说:“警官先生,镇上的私人妇产医生琳达报告说,她刚刚帮尤娜接生了一个男孩儿,那孩子刚一降生,额头上就、就印着三个‘6’!”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人们在惊惧之余,很快就将丽莎和大卫的离奇失踪与男婴的出生联系到了一起,难道那些古老的传说是真的?这个男孩儿真的是魔鬼转世?

  尤娜是丽莎的姐姐,她的预产期在六月初。当时就有人担心,说预产期与魔鬼日如此接近太不吉利,劝她提前做剖宫产手术将孩子取出,但尤娜不相信这话,坚持要自然分娩。

  这个孩子的降生似乎带来了所有的灾难,人们感到不安,有人甚至提议:除掉这个恶魔之子!

  这时,在一旁静静观察的查里警官开口了:“大家不要过于紧张,现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大卫和丽莎已经遇害了,警方会全力查清一切。”

  汉斯点点头,情绪悲痛地说:“查里警官说得对,我们大家要相信警方,那大卫和丽莎就拜托你们了。”

  很快,警局送来了血液鉴定,证实游戏场现场留下的确实是人血,但由于没有两名失踪者的血样进行对比,还无法确定是不是他俩的。

  此时的小镇,仍到处是狂欢的人群,每个人都隐藏在面具之下,警方的工作开展得很是艰难。

  这时,镇外忽然传来消息:一个农夫在池塘里捕鱼时捞到了一具女尸!

  查里急忙带人赶过去,经辨认,死者正是丽莎!

  查里不禁感到惊诧:此处距离小镇至少10公里,而镇上到处是狂欢的人群,尸体是如何穿过喧闹的人群被运到这里的?难道真的是魔力所为?

  法医经过一番勘验后,对查里耳语了几句。查里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他觉得这起案件很不简单,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惊人的阴谋。

  查里刚刚处理完镇外的现场,小镇又传来了惊人的消息,在地狱广场新立的巨型十字架上,突然吊死了一个女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的小镇已经完全失控了,一系列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事情传扬开来,惊恐的游客都认为魔鬼真的降临了,他们争先恐后地逃离小镇。

  电话中,警员焦急地向查里汇报说:“如果是外来者制造的案件,那么凶手极有可能随着逃离的游客溜掉,那样的话我们就很难破案了。”

  查里想了想问道:“有没有查明吊死的女人是谁?”

  警员说:“死者就是为尤娜接生的那个医生,琳达。”查里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

  查里立即带人赶回小镇,眼前的小镇仿佛真是一座人间地狱,原本热火朝天的街道上,此时已见不到一个人影,地上到处散落着人们丢弃的各式面具,镇上的居民突然之间也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

  查里一行穿过空旷的街道,肃杀的寂静让他们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时,一名警员走来,递给查里一件东西:“我们在琳达身上发现了这个。”

  查里接过来一看,是一根长长的金黄色头发。查里知道琳达是褐色的短发,这让他不由想到了丽莎那头让人羡慕的金色长发。

  查里心里一动: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警员又递过来一份验尸报告,查里看着,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眼中亮光一闪,兴奋地叫道:“我明白了!”

  查里当即一挥手叫过两名警员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带领其他人往尤娜的家赶去。

  尤娜的房子周围聚满了人,原来,镇上的居民都跑到这儿来了。人们愤怒地叫喊着,要求将那个不祥的男婴处死。

 

清朝乾隆年间,皖北古黄县张桥村荣三的新婚媳妇黄春姑回门,在娘家小黄庄住了两天后,吃过午饭便骑了毛驴儿由弟弟秋生和家中长工潘牛儿、田大壮送回夫家。

  回婆家路途遥远,更叫人担心的是要路过黑风口!这黑风口,山道两旁古柳参天,高坟大墓累累,荒草比人还高,本就是阴气森森,人迹罕至的“鬼地方”,近日又真的闹起了鬼!据传,在这黑风口出了一高一矮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若逢单个行人,两个鬼就要张牙舞爪地从坟地里扑过来,轻则抢劫,重则吞吃人头!只上个月,黑风口就扔出两具血糊糊的无头尸呢!

  越怕出事还真出了事!到黑风口时,恰逢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偏偏黄春姑小腹一阵紧,脸红红要小解,下了毛驴,一溜烟跑进了一棵大柳树后。秋生他们三个男人便背过身去,边唠嗑边等等。黑风口地处两个陡山坡之间,向来多风,忽一阵狂风刮过,飞沙走石,尘土遮天,只听身后的黄春姑一声惊叫,便没了声息。秋生叫声不好,带头冲上前去,潘牛儿和田大壮连忙跟上。三人赶到那棵大柳树下,只见柳树下大洞小洞一个挨一个,也不知道是狐狸洞还是野兔洞,黄春姑却不见了踪影!三人慌了,一边喊叫,一边硬着头皮向前寻找。不知不觉,三人来到坟墓深处,依旧不见黄春姑的踪影!正在这时,又是一阵飞沙走石的狂风吹起,三人更是慌急,吓得连忙手拉着手,唯恐叫鬼给扯了去。狂风过后,令三人意想不到的是,听见附近有人“哼哼唧唧”的呻 吟声,跑过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黄春姑──黄春姑犹如从天而降,仍躺在那棵柳树下,只不过只着一身内衣,一身丝绸外套不见了,满头的珠簪钗戴也不见了!秋生连忙将姐姐搀起,又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遮羞。黄春姑如从梦中醒来:“我……我这是在哪儿啊!刚才我刚蹲下身,就见两个恶鬼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好怕人……”说着,捂面大哭。秋生哪敢久留,急忙将姐姐扶上毛驴,几个人一溜烟逃离了黑风口。

  来到张桥村,荣三早在家门口候着呢,听了小舅子哆哆嗦嗦如此这般一说,荣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嘴唇咬得发白,却一句话也没说。

  待秋生他们一走,荣三一把扯住妻子的头发,大发脾气,喝问她在黑风口失身没有。黄春姑哭哭啼啼道:“那两个鬼头上长着角,眼放绿光,嘴里还喷着火,好厉害,把我直往一个黑乎乎的洞里拖,我……我头一晕,啥也不知道了……”荣三一听,将黄春姑搡倒在地,恶狠狠地骂道:“奶奶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个鬼东西竟敢动我的媳妇,真是瞎了他娘 的眼。到明天老子非掘了他娘 的鬼窟窿不可!”房门一关,自顾自“呼呼”大睡去了。

  可怜黄春姑横祸飞来,先是被两个鬼吓个半死,现在又被丈夫暴打一顿关在房门外,正是春寒天气,只着一身内 衣的她冷得浑身发抖,只得忍气吞声,抱着膀儿走向院后那间放草料的杂房避寒歇息。

  第二天天刚亮,黄春姑一觉醒来,想起要做早饭,壮起胆子去前院叫门。不料一进前院,就见院中扔着自己昨天在黑风口丢失的外套和那些珠簪钗戴,不由心中一咯噔!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房门竟然虚掩,推开房门,只见房中血流遍地,荣三横躺在床上,脖颈上光光的,成了一具无头尸!黄春姑大叫一声,又吓得昏死过去……

  即将卸任的牛知县接到报案后,坐着八抬大轿来到现场,先向黄春姑问明情况,又一番勘察,最后捋捋花白胡子对县衙的办案文书道:“记下,又是一件黑风口恶鬼杀人案。老夫是没时间破这个案了,留待后任吧!”

  只说继任的朱知县到任后,翻阅卷宗,拍案而起:“牛某何其荒唐──须知世上只有勾奸害夫的淫妻,绝无杀人夺命的恶鬼!”当即命衙役将黄春姑和秋生、潘牛儿、田大壮带到大堂,细细审问。可怜黄春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陌生男子也不曾见过,上哪儿找“奸夫”去?朱知县可不管这些,拶子水火棍一齐上,将黄春姑夹得死去活来,昏头昏脑之际望见跪在一旁的田大壮,便将血肉模糊的手指一指……田大壮吓坏了,尖叫道:“小姐,你可不能屈赖了小人啊!”

  朱知县却“呵呵”大笑:“果然本县猜得不错,奸夫就是你田大壮!试想,黄春姑与秋生是姐弟,自不会有奸情;潘牛儿形貌丑陋年纪又大,她不会看得上。只有你田大壮身材魁梧,容貌堂堂,又是个青皮后生,你不是奸夫又是哪个?定是你二人路上装神弄鬼,使障眼法骗过他们二人和你丈夫,然后田大壮杀个回马枪,你二人合伙杀了荣三!”田大壮连连叫冤,朱知县火起,命衙役将田大壮夹起。一顿大刑“侍候”之后,被打得血肉横飞的田大壮这才“老实”了,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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