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事情
一、杀人
陈亚楠最近烦得要死,他的情人胡莎莎逼着他出钱给她买个角色来演。胡莎莎是个不入流的女演员,一心想靠着陈亚楠这棵大树出人头地。陈亚楠打电话给当导演的好朋友乔子高说这件事,乔子高当场就开出了五百万的价钱,陈亚楠当然不愿意出这么多的钱,但他还没有给胡莎莎明说,事情就这样拖着。没有想到,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胡莎莎忽然给他打来电话,说如果在今天晚上12点之前她还没有收到钱的话,就会把她和陈亚楠的关系公开。陈亚楠的妻子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再说他生意上很多人际关系还需要妻子来打通,如果被她知道的话,陈亚楠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陈亚楠心烦意乱地开着车去了胡莎莎的家。他在门口按了门铃,胡莎莎把门打开,让他进去,然后说:“楠哥,家里暖气坏了,还没有修好。”听她这样一说,陈亚楠才注意到胡莎莎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胡莎莎又说:“楠哥,我的事情怎么样了?”
陈亚楠没好气地说:“现在没有好的剧组,等过段时间我给你买个好角色。”
胡莎莎冷笑了一声说:“过段时间?这话我都听了三百多遍了。楠哥,我年纪不小了,等不起了,要是楠哥不愿意给我买角色,那也成,你给我五百万的青春损失费,咱们的账就算两清了。”说完满脸不屑地看着陈亚楠。
陈亚楠被她激怒了,他强压怒气说:“五百万,你要价也太高了吧,就凭你这样的女人也值五百万?”
胡莎莎把几张照片摔在茶几上,狠狠地说:“我不值这个价?你总值吧。这是我们的照片,如果被你老婆知道的话,以后你可就……”
胡莎莎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用挑衅的目光看着陈亚楠。陈亚楠再也忍不住了,他看到茶几上的水果刀,顺手拿了过来,一刀捅在了胡莎莎的心窝上。鲜血顿时顺着刀子流了出来,弄得胡莎莎的身上和陈亚楠的手上都是血迹。
胡莎莎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陈亚楠,她嘴角动了动,没有发出声来,然后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陈亚楠等胡莎莎倒在地上才醒悟过来杀人是犯法的,他紧张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他决定先把胡莎莎的尸体藏起来,反正胡莎莎是个演员,要经常外出,而且她在本地没有亲戚。
好在这时候已经接近零时,陈亚楠悄悄把胡莎莎的尸体搬到汽车上,然后开着汽车朝郊外驶去。
此时是寒冬,陈亚楠小心地驾驶着。来到郊外没有人的地方,他挖了一个浅坑,匆匆把胡莎莎埋了,然后开着车回到胡莎莎家中,想把现场清理干净。
二、又一个胡莎莎
陈亚楠紧张地回到胡莎莎家中,下意识地又按了门铃。等门铃响后,他才想起来胡莎莎已经死了,正准备把从胡莎莎身上找到的钥匙拿出来,门却开了。陈亚楠被吓了一跳,当他看清给他开门人的时候,顿时头皮发炸,是胡莎莎。胡莎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对陈亚楠说:“楠哥,家里的暖气坏了还没有修好。”说完,就让陈亚楠进了屋子。
屋子里井井有条,茶几上没有照片更没有血迹,和陈亚楠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陈亚楠正在发愣,胡莎莎说:“楠哥,我的事情怎么样了?”
陈亚楠吓得一个激灵,这不是上次胡莎莎说过的话吗?
他抬起头,看到胡莎莎正紧紧地盯着他看。
陈亚楠试探地回答:“现在没有好的剧组,等过段时间我给你买个好的角色。”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胡莎莎冷笑了一声说:“过段时间?这话我都听了三百多遍了。楠哥,我年纪不小了,等不起了,要是楠哥不愿意给我买角色,那也成,你给我五百万的青春损失费,咱们的账就算两清了。”说完用不屑的表情看着陈亚楠。
仿佛剧本一样,陈亚楠说:“五百万,你要价也太高了吧,就凭你这样的女人也值五百万?”
胡莎莎把几张照片摔在茶几上,狠狠地说:“我不值这个价?你总值吧。这是我们的照片,如果被你老婆知道的话,以后你可就……”
胡莎莎没有把话说完,再次用挑衅的目光看着陈亚楠。
陈亚楠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胡莎莎,那么刚才发生的事情呢?难道是做梦?他的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水果刀,见胡莎莎毫无防备,抓起水果刀刺向了她的心脏。
和上次一样,鲜血顿时顺着刀子流了出来,把胡莎莎的身上和陈亚楠的手上染得都是血迹。
胡莎莎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陈亚楠,嘴角动了动,没有发出声来,然后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陈亚楠丢了水果刀,双手抱着头,他确定自己最近被胡莎莎折磨得精神崩溃了,第一次杀胡莎莎只是他做的一个梦,因为他早就想杀掉胡莎莎了。陈亚楠把胡莎莎的尸体搬进了汽车里,然后朝郊外驶去。来到上次弃尸的地方,他停住了车,三下五除二就挖了个坑。这时候,他挖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里面是个死人。
陈亚楠心里“怦怦”乱跳,他拿出手机,用手机微弱的光照向死者的脸。
“啊!”陈亚楠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坑里的死人是胡莎莎,他带来的胡莎莎的尸体还在车上。
陈亚楠管不了那么多,匆匆把胡莎莎的尸体往坑里一填,然后把她们埋了起来。剩下的,就是要回到胡莎莎家中把现场清理干净。
三、循环的故事
陈亚楠再次来到胡莎莎家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如果现在按门铃的话,会不会还有一个胡莎莎出现呢?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陈亚楠按响了门铃。门很快被打开了,出来的人还是胡莎莎,她和前两次一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对陈亚楠说:“楠哥,家里的暖气坏了还没有修好。”说完,就让陈亚楠进了屋子。
陈亚楠麻木地走进屋子,屋子里和以前一模一样。
胡莎莎说道:“楠哥,我的事情怎么样了?”
陈亚楠开着车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杀掉胡莎莎了,他只记得,每次他去胡莎莎家中都会和她有一模一样的对白,然后他杀了胡莎莎,将她的尸体藏到一个土坑里。当他再次回到胡莎莎家中的时候,胡莎莎一如既往地在等着他。陈亚楠几乎要崩溃了,他不停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在陈亚楠的脑海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次,难道是时光穿梭?即使是时光穿梭,他藏尸的地方也不应该每次都多出来一具尸体啊!
当他再次来到藏尸地方的时候,陈亚楠好像变成了没有思维的机器人,机械地挖着坑。他本来以为坑里会有好几具尸体,奇怪的是,这次坑里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看四周,冷风吹过使他冷静了不少,地点没有错,以前那几具尸体去哪儿了?
陈亚楠看了看四周,不远的地方有个山沟,他转身走到车边从后备厢里把胡莎莎的尸体抱了出来,然后朝山沟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麻木地说:“看你还怎么回来,看你还怎么回来。”
陈亚楠走到沟边的时候,忽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陈亚楠愣住了,这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现象,他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亚楠把胡莎莎的尸体放在地上,掏出了手机,电话是乔子高打来的。
乔子高在电话里说:“楠哥,我最近要拍一部惊悚电影,你上次介绍的那个女孩不错,明天带她来试镜吧!”
陈亚楠机械地“哦”了两声,就要挂掉电话。
乔子高用奇怪的语气说:“楠哥,你怎么了?我听你说话的声音不大对劲。”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亚楠忽然感到,或许乔子高的电话能把他从循环中解脱出来。神经一直都处于紧张中的陈亚楠好像遇到了救星,他结结巴巴地把晚上的遭遇给乔子高说了一遍,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主意。
乔子高听完后笑着说:“楠哥,你不是给我开玩笑吧?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陈亚楠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说:“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会给你开玩笑呢?”
也许是乔子高从陈亚楠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才说:“楠哥,依我看,是胡莎莎惦记着你许给她的五百万现金,你先把她的尸体藏起来,然后回去。如果胡莎莎还在的话,你把钱给她,胡莎莎得了钱就不会再缠着你了,循环才能停止。”
夜已深,月光惨淡。安小然一个人走在河边,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很想问路,可河岸上一个人也没有,她有些害怕,这里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正无助时,她突然看到河岸边有一个女人隐在月光里。
那女人背影寥落,好像在欣赏着河光月色。安小然想去问路,可转念一想,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这里欣赏夜景?难道会是--电影里的恐怖情节快速在她脑子里闪过。
那女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慢慢转过头,长长的秀发滴着水,半遮住一张惨白的脸,暗红的嘴唇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阴森的白牙。安小然惊恐地张大嘴,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她刚要跑,却被女人一把抓住:“不要跑,我很孤单,下来陪我,陪我……”
“啊!不要拉我,不要拉我!”
黑夜里,一声尖叫吓醒了正在熟睡的刘哲,他睁开眼,看见他的新婚妻子安小然正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喘着粗气,他马上打开了床头灯。
“你怎么了?”刘哲轻声问,生怕再一次惊吓到自己的妻子。
安小然转过头惊恐地看着他,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在安小然转头的一刹,刘哲产生了错觉。安小然看他的眼神那么熟悉,和半年前去世的前妻一样。刘哲定定神,笑自己多心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他看小然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
安小然点点头,声音颤抖着给刘哲讲述刚才的梦境。刘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故作镇定地拍着她的肩膀:“这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刘哲轻声哄着她入睡,其实心里早已成了乱麻。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正过十二点。
第二天一早,刘哲早早去了公司,安小然在家闲着无事,随即也出了门。
安小然的新家是栋独立豪华的大别墅,建在管理严密的别墅区内。之所以管理严密,是因为这里居住的都是有钱人和被包养的二奶。闲来无事时,这些女人经常聚在一起打麻 将,大家比的是男人的地位,比的是看不出年龄的脸。
当然,也少不了八卦。这日,常与安小然打牌的刘姐就面带笑意地讥讽道:“刘哲的钱又不是他的。小然呐,你知道不?刘哲之前那老婆钱小美才真是个富家小姐呢!听说她老爸去世前写了一份遗嘱,遗嘱上有一条是,如果刘哲与钱小美离婚,那他所给予他们的财产就全部归自己女儿钱小美所有。”
一说起这个话题,几个女人马上放下了手中的麻 将,开始八婆起来。“你说这会不会是钱小美死亡的原因呢?”另一个女人说道。没有人在意旁边的安小然眼睛红红的,毕竟刘哲现在是她的老公。关于钱小美的死,刘哲以前跟安小然提过,说她是死于一场意外。
刘姐笑笑继续说:“你们知道不?钱小美的尸体到现在也没有打捞到,这事可真是怪了,不会是怨气太重变成水鬼了吧?”
刘姐说到这里,几个女人惊讶声一片。因为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一个关于水坝的传说。
传说城东水坝的坝底有个沉尸坑,凡是溺死在坝里的尸体都会沉到坝底。而溺死的那些鬼魂又变成了水鬼,夜晚在水坝附近出没。警方接到水坝溺水案好多次,却很少能打捞上来尸体。于是人们更相信坝下有沉尸坑,坑里住着那些死去的水鬼。
听到这里,安小然的脸变得惨白,昨天梦里的场景不正是水坝岸边吗?那个女人难道会是--刘哲的前妻?
又到了夜晚,安小然却无心成眠,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上映出自己憔悴的脸,看着那张惆怅而没有光彩的脸,安小然只能独自叹息。
突然,窗上的人影变成了两个。安小然转过头惊恐地看着女人,女人全身湿淋淋地瞪着眼,正伸手要推她跳楼,吓得安小然再次失声大叫:“钱小美你不要推我,不要推我!”
“你醒醒,快醒醒!”刘哲狠狠推着安小然,想让她清醒过来。安小然哭着睁开眼,这才发现推她的人不是钱小美,而是睡在她身边的刘哲。
“你怎么叫钱小美的名字?”刘哲问她,语气惊恐。
“是钱小美,她来报复我了,报复我了!”
心情稍稍平复后,安小然又想起白天听到的水坝传说,就跟刘哲说了。刘哲不耐烦地说:“我才不相信有水鬼什么的,你别一惊一乍的。”安小然不再说话,只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正好十二……”刘哲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条件反射般闭上了嘴,半夜十二点是一个敏感的数字。
夜更静,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是什么声音?滴水声吗?
刘哲小心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狠狠地把门推开,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浴缸的水龙头没有关紧。他长舒一口气,都是安小然最近神经兮兮的,弄得他也疑神疑鬼地紧张起来。
他走近浴缸,刚要伸手去关水龙头,这时他赫然看见几根水草漂在水上面,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难道真的是钱小美回来报复了?
河面出奇地平静,像是风雨之前的预兆。树上的乌鸦不时地叫几声。刘哲口口声声说他不信鬼,却还是战战兢兢地蹲在河边,点上两支白烛祭奠亡者。蓝色的火苗一蹿一蹿地,像要被黑夜吞噬,刘哲烧着纸钱,不停地祈祷。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吹灭了蜡烛,四周顿时变得漆黑。刘哲的头皮开始发麻,后背阵阵凉意袭来。河里发出哗哗的水声,不等他回头,一只缠绕着水草的手紧紧抓住了刘哲的脚。刘哲惊呼起来,直着身子往后退。一番拉扯后,他终于挣脱了那双手,头也不回地往家跑。
第二天,刘哲终于听信安小然的话,让安小然悄悄去城东头请了一个神婆回家。
安小然和刘哲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神婆在家里上蹿下跳。神婆手里抓着一把米,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突然,神婆蹿到刘哲面前,目露凶光,一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不放,嘴里还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嚷嚷着让他以命还命。
安小然受了惊吓,转头看身旁的刘哲,早已吓瘫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神婆像是强压着一股力量似的,松开了掐着刘哲脖子的手。半晌过后,神婆摇摇头说:“两位,大凶,劫数啊!”
安小然和刘哲听到这话后面色发青。难道真是刘哲前妻的魂魄上了神婆的身,要借着神婆的手来索命?神婆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回过头诡异地一笑:“能不能逃过此劫还得看天意!”
刘哲马上追问:“何为天意?”
神婆摇摇头,只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给他们。
有钱人大都迷信。刘哲家里请人作法的事传了出来,这事惊动了不少左邻右舍。那天,刘姐带着几个邻居找到刘哲,劝刘哲给钱小美造一个空坟,清明死忌的时候去上上香。
起初刘哲不肯,如果建空坟,多舌之人肯定会借此机会说他有问题。后来受不住刘姐几次登门游说,说建空坟才能证明他爱妻之切等等大义之词,他才勉强同意了。
他在陵园买下了一块向阳的坟位。他对着空坟说:“亲爱的,别总是在阴暗处躲着,偷窥我现在的生活。”刻好碑文后,刘哲亲自把钱小美生前的照片贴上去。奇怪的是,照片很难固定,几次贴好后,他一转身就掉了下来。刘哲有些害怕,再一次固定好位置后,他狠狠拍了几下,照片这才没再掉下来。
照片上的钱小美死死盯着他看,嘴角笑得像花一样。
雨后的夜依然不平静。由于前一阵安小然每每半夜就会在睡梦中胡言乱语,刘哲无形中养成了半夜自然醒的生物钟。
他下意识摸了摸安小然的被子,居然是空的,安小然呢?他心里一惊,马上睁开眼睛,才发现安小然坐在化妆台前。
刘哲心下奇怪,妻子大半夜坐在化妆台前干嘛呢?
刘哲打开床头灯,可灯闪了几下又灭掉了,刘哲心里咯噔一下。借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惨淡月光,他模糊看到安小然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她的头发湿湿的,还啪嗒啪嗒地滴水。
刘哲的额头开始冒虚汗,他害怕了。这背影怎么这么像钱小美?
一个闪神儿,他从化妆镜的反光中看到了安小然的脸,这哪是安小然呐?明明是钱小美坐在镜前梳头,脸色惨白地透过镜子看着他笑。镜中,他们四目相对,那眼神和她死前最后的眼神一模一样,瞬间又变成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看。
刘哲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使劲闭上眼摇摇头,告诉自己是错觉,是错觉。他努力睁开眼刚要说话,钱小美突然起身回过头来,吓得刘哲差点儿叫出声,既而才发现是安小然。虚惊一场!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用手拂拭额头上的汗。他刚才还真以为是钱小美来索命呢!
“小然,你大半夜的洗头发干吗?”刘哲话音刚落,安小然没有答话,而是目光呆滞地伸起手,向床的方向走来。刘哲觉得她像在梦游,可是她伸直手臂的姿势有些怪,是手心朝前的,好像要推人一样。刘哲脊梁骨开始阵阵发凉,这让他想起了在坝顶,他推钱小美的姿势,不会是钱小美的魂上了安小然的身吧?不会的,不会的,刘哲又狠狠地闭上眼摇摇头,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是幻觉。
他小心地睁开双眼,突然发现安小然走路的样子是一跛一跛的。他看向安小然的脚,他的瞳孔越来越大,因为安小然的左脚上穿着钱小美的另一只红色高跟鞋……
第二天,报纸的头条新闻是:钱氏企业的刘总突发心脏病死在家中,其名下所有财产归他的新婚妻子安小然所有。
一家咖啡店里,两个女人在聊天。
“我是被宠着长大的,有点任性,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外面玩起了别的女人。有一次他晚上醉酒回来,我跟他争吵,他竟动手打我。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气愤到极点,就以家庭暴力为由提出离婚,这就成了他想害死我的原因吧!”
女人小啜一口咖啡,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以道歉为由把我带到水坝游山玩水。他一路说着甜言蜜语哄骗我到了坝顶。当时我站在坝边,俯身想看坝下的美景,他竟然在那时使劲推了我一把。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公会用这种方法置我于死地。”
女人肩膀微微颤抖,她擦了擦泪继续说:“可能是心虚吧,他没敢往下看。扑通的溅水声让他确定我掉到了河里,就拿手机报了警,说自己妻子失足掉下了水坝。警察很快来到现场,他一口咬定是我失足,警察在坝边发现了我的一只红色高跟鞋,那是我掉下去时崴了脚,不小心留下的,现场所有证据都表明我是失足落水,刘哲因此脱罪。这段时间我没少花工夫吓他,那个神婆,我可是费了老劲才找过来的,哈哈哈……”
女人虽在笑,却显得有些无奈。“老天眷顾我,没让他发现我被你救了上来,谢谢你,刘姐。”女人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刘姐接过支票说道:“钱小美……对了,你现在叫安小然,你不用谢我,我只是给你做了一次整容手术,至于你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20世纪30年代,四川南充县有一个圣约翰医院,老板是外国人,名叫詹金斯,自然,他也是用西医给国人看病。
这天,医院来了一个男子,约莫50岁,脸皮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詹金斯接待了他,给他诊断一番,才知道他是得了风寒。谈话中,詹金斯得知中年男人是一位船长,名叫陈漂,不由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就是陈漂船长,久仰久仰!”接着,他又加上一句:“听说你走那个恶鬼滩就像走平地,是这样吗?”
詹金斯为什么问得这么细,原来,他不仅是个医生,还是一个探险旅行家,他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曾经带领一个驼队深入沙漠腹地的楼兰古国,从里边“取”走了大量书简,还有一些壁画之类,价值无法估量。
恶鬼滩在嘉陵江号称小三峡的观音峡一段,是嘉陵江最险要的地段之一,这里有一块大礁石,名叫大黑礁,突兀地挡在河道中央,船行驶到这里,如果不能及时转弯,就会撞上大黑礁,造成船毁人亡的悲剧。但是因为这一段水域水流湍急,船在这里要在瞬间拐弯绝非易事,在这里触礁沉没的船只不计其数。所以不少商家都宁愿选择走陆路,也不愿意冒这个险,不过走陆路比走水道多了至少五天的路程,费用自然也高出了很多。
这位陈漂船长从小在嘉陵江边长大,十几岁就在嘉陵江、长江上跑船,有着丰富的行船经验,特别是在恶鬼滩跑船,没有出过一次事故,所以那些轮船公司都愿意雇他。眼下,他在一家叫顺丰的轮船公司就职,在一艘商船上当船长。他也是少数几个能走恶鬼滩的人之一。
詹金斯一直想去恶鬼滩看看,冒一下险,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带他去那里,他久闻陈漂大名,想去找他,但是因为陈漂漂泊不定,一直没能如愿,今天陈漂就真真实实地站在他面前,詹金斯喜出望外,颇有一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詹金斯就把想去恶鬼滩的念头告诉了陈漂,然后问:“陈先生,能带我去一趟恶鬼滩吗?”陈漂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不是我不带你去,实在是那个地方太凶险,我怕有个什么闪失,您又是个外国人,我吃不了得兜着!”詹金斯说:“我可以出大价钱,两百块大洋怎么样?”陈漂一听,顿时面露喜色,沉吟说:“当着詹金斯先生的面,我不说假话,我一年也赚不了两百块大洋,这样吧,如果您能跟我签一个生死文书,说万一出个什么事,与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就敢带您闯一闯恶鬼滩!”“这有何难,就照你说的办!”詹金斯接下来就照陈漂的意思写了一份生死文书,陈漂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找了重庆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公证了,这才答应带着詹金斯闯恶鬼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