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臂刘吃了晚饭就一觉睡去,洪九月和展飞几次叫他不醒,二人服了铁臂刘,真是一头死猪。
洪九月在中原武林中名声响亮,他不止武功高,轻功更佳,查探敌情和打前哨少不了他,人送绰号钻林鹞子。
展飞的名气就更大,他是中原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凶悍人物,手持一双五尺铁戟,乍一看如同肋生双翅,因此有了插翅大鹏的绰号。展飞是个大黑脸,脾气又急,名字又是个飞,人们又称他急张飞,不少人干脆叫他张飞。
凤荣派出了凤波凤刚之后,又令弟子知会几路中原武林的名门,这些人得到消息,正在联络朋友,就听到了金伯年与庄王开战的传闻,人们立刻聚会商议,许多人都急了,义侠不能出事!考虑到庄王势力庞大,众人决定集中行动,分批进往浣山。
中原距离浣山何止千里!这次中原道出动了半数高手,人们分成了四队,展飞带领第一队,由钻林鹞子洪九月负责打探道路,这一队约有四十人。
铁臂刘并不是如此贪睡之人,他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觉,原因是睡不着。
铁臂刘来到五婆镇,跟客来居的孙武打声招呼,立刻来菊花院找到老鸨,说要为柳红赎身,然后去了柳红家里,将一家人接到扇子坡。
原来,黄岳早知道张谦已经暴露,令张谦去了扇子坡隐居,将客来居交给了孙武。孙武也要隐藏身份,由于浣山激战不断,又有不少山民的房屋被陷阵军占了,这些人逃难来了五婆镇,于是孙武联合了几户山民,将客来居“买”了下来。
铁臂刘将柳红一家接到张谦家里,又找到郑武扬的眼线,问明中原朋友当前的情况,定下了去向,然后回到了张谦家里,跟柳红张谦来了一个道别宴。
铁臂刘心里哪有张谦?只舍不得柳红。他要一醉方休,幸好有鲁思达和皇甫杰劝阻,定下来一人只能喝两碗。铁臂刘要众人先行歇息,晚上再走,理由是白天惹眼。鲁思达不答应,说时间不能拖长了。铁臂刘没有办法,答应只跟柳红单独道个别,很快就走。
铁臂刘跟柳红跑到山上的荒凉地里,二人一个干柴,一个烈火,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只顾一个劲地折腾,直到柳红吃不住只喊饶命,铁臂刘这才算完。
这以后铁臂刘就不睡觉,众人跟着他半夜都要赶路,别人睡觉他放哨,昨日终于找到了展飞的队伍。
“师父,前面十里发现了官兵。”一个瘦瘦的少年奔进营帐。他是洪九月徒弟,小名赵三。
展飞也参加了对黄河帮的战斗,有作战经验,这次他带了三顶大营帐,每顶营帐能挤下二十来人。
“这就来了。”展飞听了一脸兴奋,搓着手掌。
“不必叫他,咱们去干。”洪九月看着地上的铁臂刘,笑着道。
“连我也不叫了?”地上的鲁思达睁开眼睛。
“你跟着义侠,武功定有进境,不过我这里比你强的还是不少,你先歇着。”展飞自信地一笑,对赵三问,“敌人共有多少?”
“都在睡觉……有两百吧?”赵三脸上有些歉意。
展飞直摇头,黑着脸说道:“有多少帐篷?你不会一次说完?”
“等等……有十八顶帐篷,不过比咱们的小,大约每只里面有十来个人。”赵三说道。
“我去叫他。”洪九月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不到、一脸睡意的青年随着洪九月进来。青年姓郎名宣,是展飞的副手。
洪九月将事情讲了,青年淡淡说道:“这里加两个岗哨,我等四更启程,五更击杀官兵。”
“为何要等到那时?”展飞不悦。
郎宣道:“五更人最犯困。我等连日赶路,也要睡好才行。”
“郎兄说得对。”地上睡觉的皇甫杰翻身坐起。
曾经意气风发,智慧无穷的小诸葛黄岳,近日常常感到困惑,想找周禛解决心中的疑难,然而感觉到与周禛有了隔阂,并且隔阂已经不浅。
他还是去找周禛,毕竟找周禛问话有百利而无一害。有百利或许夸张,无一害没错,周禛虽然性子顽劣,行为乖张,说的话从来都是真实。找周禛自然要带上了金伯年。
进屋坐下,喝了口茶,黄岳开门见山道:“周道长,左文是否骗人?”
“骗不骗人老道不管。”周禛说着喝茶,看上去十分悠闲。
黄岳看向金伯年,金伯年道:“道长,去小三河的人会不会出事?”
“出事不出事,老道如何敢断定?”周禛说着,冲金伯年一笑。
金伯年不甘心道:“那我们下山有利或是无利?”
“有利无利,老道不敢断定。”周禛苦笑。
外面的林峰忍不住进来,问道:“先生,你要么知道,要么不知道,如何说不敢断定?”
这话说在点子上。周禛能够先知先觉,林峰的体会最深。
金伯年心中一亮,问道:“道长你只要说,我们今日是吉是凶?”
“吉。”周禛立刻起身,笑了两声,伸个懒腰说,“我累了,要歇息了,你们出去办你们的事。”
三人看他下了逐客令,只好起身出去,周禛说话有意无意:“聪明不是悟性,悟性不是聪明,要有悟性。”
子夜午时,宁静的山区忽然号炮不断,天上的穿云箭此起彼伏,如同许多流星划过夜空。
三路口被称为浣山第一通口,只听马蹄声奔腾而来,不一会儿,大队的骑兵到了路口。
“吁!”,“吁吁!”,……,骑兵们约住马匹。
队伍的前面,众星捧月一般拥出两位将领,其中一将银盔软甲,手持半长不长的斩马刀,正是无敌营的第二悍将薄一多,薄一多对另一位将领道:“雷千总,我二人还是前后杀去,你先我先?”
“我先。闻力!你先行!”另一位将领道。
这位将领铁箍束发,手执狼牙棒,正是陷阵军千总、四军神中的雷振明。
“在!”后面的副千总闻力应声。
闻力正在点齐人马,忽然右面的树丛中一阵响动,一些战马“咴咴”乱叫,不听约束,接着杀声四起,树丛中许多人冲了出来。
队伍的前面,一男一女两人挡住去路,男的一声断喝:“金伯年在此!丢刀不死!”只见他身材魁伟,手中单刀放出幽黄的光芒,不是金伯年是谁?
女的飞纵而起,手中剑光闪了两下,雷振明左面的两人手中枪动也未动,俱被短剑刺中咽喉,“大胆!”雷振明的狼牙大棒向她砸去。
出手的正是再世越女。再世越女足点马背,从雷振明的右边一掠两丈,再杀一个亲兵,雷振明大棍落空,急忙兜转马头,只觉得战马身子一塌,急忙手按马背,在间不容发的一刻飞身下马,果然武功不凡!
金伯年的威慑正是时候,正当两方交锋之际,虽然陷阵军做足了对阵金伯年的心理准备,但是,“金伯年”三个字依然令他们心头大震!许多军士瞬间遭到斩杀。群雄四处出击,大队骑兵到处都被截断,队伍一阵子混乱。
金伯年本想发石子袭击雷振明,终于还是打了马匹,接着冲向薄一多,随着“噗”、“噗噗”的声音,薄一多前面两骑同时倒地,马上两名骑兵的头颅同时冲天而起,“啊!”,“不好!”……军士们惊慌失措!
薄一多立刻下马,又是“噗”地一声,他的战马立刻倒地,“当”、“当当”,斩马刀与金刀砍在一起,薄一多退了两步,金伯年绕过薄一多,将左面的两个亲兵砍翻,薄一多来不及指挥军士,向左窜出,“跑!”金伯年从后面袭来。
薄一多正是虐杀袁捷的一个凶手,金伯年不可能放过他!只是一来旁边两个亲兵碍事,二来他还不想立刻杀掉薄一多。薄一多看到了金伯年毒恶的目光,心知不能脱身,闪过金伯年一刀,转身逃窜,只听“嗤”的一响,薄一多左臂中刀。薄一多心念一动,反着向后跃出,正巧一骑战马冲来这里,挡住了金伯年。
金伯年跃起,挥刀斩了骑兵,足点马背向薄一多跃去,“闪!闪开!……”薄一多被骑兵挡了,一边跑路一边大叫。
金伯年再次脚踏战马,在战马上腾跃追杀,地上的薄一多无所遁形,薄一多弃了队伍,向北面奔逃,只跑出三十多步,耳闻有人追来,“开!”金伯年话到刀到,一刀砍在薄一多的屁股上。
“你?”薄一多疼得咬牙切齿,回头瞪着金伯年。
“袁捷如何死的,你也要如何去死!”金伯年虎目瞪圆,金刀劈落。
“当”,“当当”,“当当当”,抵抗成了无望的挣扎,薄一多失去了双手,站在那里,泪水自脸颊滑落。
他一向自认为是强者,砍人是他的乐趣,如今他是羔羊,是别人蹂躏的对象。
“杀……我。”薄一多哀求道。
“想想你杀人的时候,想想袁捷,嘿嘿。你是我的牺牲!”金伯年露出一脸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