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之内,炎黄心焰站在栅栏牢房的过道上,愁佬站在他的身侧,两个秃山人和石大力石二力两兄弟则站在二人身后。波查丁站在炎黄心焰身前,头顶托盘,双手握着它的两边,托盘上是一壶两杯。他们四周的牢房里,关着昨晚在庭院中撕杀,幸存下来的卫近甲士和弓弩手,其中的伤者也都包扎好了,此时他们的身前都摆放着酒食。
炎黄心焰低头,伸手拿起身前托盘里的酒壶往杯倒酒说:“虽然我们曾刀剑相向,但是各为其主,无可厚非。”他放下酒壶,拿起酒杯,抬起头说:“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成为了红沙荒王。”
撕杀所带来的冲动,经过一个晚上休息,已经在众人的身内消退,他们没敢出声,安静的等待着炎黄心焰的决断。
“各位也在王宫当差多年,以后还要仰仗各位,为我看家护院,先敬各位一杯。”炎黄心焰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部分的人都干了这一杯,只有一少部分人没喝,只是瞪眼看着炎黄心焰他们,不知道是心有不甘,还是余怒未消。
炎黄心焰微笑着看向愁佬说:“治安官大人,以后他们都是你的部下,一起共事不应该喝一杯吗。”
“要喝一杯。”愁佬听后,很是高兴说,他上前拿起酒壶倒满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说:“我主炎黄心焰做了红沙荒王,既然大家能活下来,在场的各位也算是有功之人,全部重重有赏,来,为了我们一起共事,护卫大王,干!”
愁佬一饮而尽,炎黄心焰看着,发现还剩下五六个没喝,其它人都喝了。
“呃!”的一声从牢房之内的人,口中发出,紧接着“唉!”“哟!”“哦!”的痛苦呻吟,此起彼伏的响彻牢内……
有人不禁用手抓紧肚子上的衣服,接着有人捂着肚子痛苦的扑倒在地,更有甚者,直接在地上翻滚起来。
更有多人口鼻渗血,有漫延到七窍之势……
愁佬慌了,伸出双手说:“这是怎么了?”
“酒里有毒!”牢房内有人大喊一声。
“怎么可能?”愁佬大叫。
“药效真快。”炎黄心焰说。
愁佬听后,如雷轰顶,他看过去,炎黄心焰的目光冰冷,就像当年他挥刀砍向顾奇的那一刻儿,一模一样。
愁佬的手哆嗦了一下。
“交给你了,一个不留。”炎黄心焰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愁佬说:“他们已经……”
炎黄心焰没有回答他,而是提醒了他一句:“别忘了,还有探子名单上的人。”
愁佬无能为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里发出一声轻叹:“唉!”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喝第一杯酒的人,有不少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七窍流血而亡了。
喝第二杯酒的人,已经痛的站不起来,口不能言,只剩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了。
那五六个没喝酒的,冲过来,被栅栏阻挡,嘴里大骂要杀了炎黄心焰。
炎黄心焰让两个秃山人留下帮愁佬他们,自己则带着波查丁走上台阶……
波查丁头顶托盘回过头,正看到石二力瞪起牛眼,抡起方头铁锤砸进栅栏,“咔嚓!”一声,红光绽现,脑袋瘪了一半的人向后倒去。
腮帮子上肌肉紧紧绷着的石二力抽回方头铁锤,锤头上一片殷红……
炎黄心焰蹬上最后一阶台阶,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在走廊中回荡,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接着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炎黄心焰在阴暗的监牢之中睁开了眼睛。
一间卧房内,土人霍德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想了一会儿,便从床上下来,直奔门口。
“霍德爷,你去哪?”在他的对床的冈罗听到静,撑起身体说。
“我去趟地牢。”霍德头也不回的说。
宿醉的劲头还没过去的冈罗听后,又躺了下去,突然他“噗愣!”一声坐起来。
“啪!”伸手拍在自己硕大的尖顶脑袋说:“对了,还有地牢!”
他边下床边大叫:“霍德爷,等等我。”
两人进到监牢,霍德站在牢房外,看着四周空荡荡的牢房,它们被打扫的很干净,可是乱糟糟才是它应该有的样子,关在这里面的人,一个都没见。
“嘭!”霍德伸手抓住了一栅栏,他感到手里有粘糊糊的东西,他松开手,翻过手掌,粘在手心的东西,在监牢昏沉的灯火下,看起来黑中透红,还有血腥之气,他明白了一切。
冈罗迈开大步,一个牢房挨着一个牢房的搜索着,手扒着栅栏,嘴里大叫:“大脑袋!大脑袋!大脑袋……”
终于一个离他不远的牢房内,传出来回应:“是你吗?冈罗,我在这!”
冈罗跑过去,向牢房看去,然后伸出大手向里面的人抓去。
“开门!”冈罗扭过头大叫。
狱卒赶紧上前打开牢门,一个高大和冈罗差不多的人从牢中走出来,夹板固定住了他的头和双手。
只见他的脑袋大如水桶,上大下小,嘴脸大,眼鼻小,两腮无肉颧骨高,额头比脸还大,再加上满头杂草状的棕灰色头发,显出他脑袋出奇的大,不愧冈罗称他为大脑袋。‘大脑袋’没有眉毛,只有光秃秃的粗大眉骨,额头左侧有一道刀疤斜入眉骨之中。肤色发暗而是世间罕见的鳄鱼绿。
“给我打开!”冈罗大叫。
狱卒上前打开大脑袋戴着的夹板。
冈罗上前抱住大脑袋说:“让我找的好苦。”
“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自己走。”大脑袋说。
冈罗松开大脑袋,一把搂着他的肩头说:“走,离开这鬼地方。”
两人并肩而行的向外走去。
“霍德爷!我给你认识个人。”冈罗高兴的大叫。
监牢的走廊内安静如常,没有回应。
“霍德爷!”冈罗又大叫一声。
仍然没有回应。
他们来到冈罗看到霍德发呆的地方,连个人影也没有。
“真是的,走了也不说一声。”冈罗抱怨说,他又看向身旁的大脑袋,嘴里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冈罗觉得这趟总算没白跑,找到了自己失散的亲如兄弟伙伴。
他拉着大脑袋就往外走。
“我们这就走了?”大脑袋说。
“你还想住在这咋的。”冈罗说。
“不了。”大脑袋说,他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大脑袋走了几步说:“我们要去哪?”
“去见红沙王。”冈罗说。
大脑袋陡然停下来,给冈罗拽了个趔趄
“干什么!”冈罗大叫。
“就是红沙王让人把我抓进来的。”大脑袋说。
冈罗上手一把搂住大脑袋的肩头说:“那是以前,现在的红沙王是我兄弟,我们俩平起平坐。”
大脑袋鳄鱼绿的脸上立刻显出崇拜之色,一双小黑豆眼睛发出光彩的盯着冈罗说:“我就知道,你身上的……”
冈罗赶紧上手捂上大脑袋的嘴说:“不是说过了吗,别提这个。”
大脑袋拼命点了几下头,生怕冈罗把自己捂没气了。
冈罗松开了手,大脑袋说:“你说现在的红沙王?”
“上一个红沙王被我们干了。”冈罗说。
大脑袋脸上的崇拜之色愈加强烈的说:“你们干的!”
“嘿!嘿!”冈罗摇晃着他那“洋葱头”硕大脑袋笑着说:“主要是我,红沙王的卫兵那么多,没我,他能干成这么大的事吗。
“我就知道……”大脑袋刚说出这四个字,就闭了嘴,他怕冈罗又来捂他的嘴,上不来气的滋味可不好受。
冈罗也没在意,自顾自的说:“见到他,你就知道了,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
“还有,冈罗,我的斧子被他们抢走了。”大脑袋停下来说。
“先把你斧子找回来,走。”冈罗说。
霍德站在王宫高塔顶上,手扶着石垛,看着行人在天台赤城的街巷里穿棱,他抬起头看向远外无尽的红沙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何况是当王的人,怎能手不染血。”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霍德回过头,发现来人是主薄公孙无忌的仆人老秦。
“可杀的是投降之人。”霍德说。
老秦轻笑了一下说:“世人口中的好人,永远坐不上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