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苢打开信件，里面是暗龙卫特定的密文，翻译过来大致是：江南有一，已擒获。
姜苢看完后将纸丢进火里烧了。
另一封已经化为灰烬的则是：越北一带无。
西部眼多口杂，贸易来往频繁，比起江南越北要难调查些。
至于东部，且不说王都偏东，再过则是一片森林，少有人来往。地形崎岖，惊奇古怪，更别说大都出于此的宝珍猛兽，常人难以生存。
姜苢用手敲了敲木桌，思忖半晌：“赶明个儿教玄机来一趟，替哀家在宫中待上几日，哀家亲自去趟西疆。”
琴雪一怔，劝道：“娘娘，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怎能委屈您凤体千金呀。”
姜苢点点琴雪的额头，笑道：“子乐政务繁忙，哀家此次前去，便当微服私访了，替他分忧了。再说，你家小姐我什么没干过？”
琴雪摸了摸刚才被碰的地方，鼓起腮帮，闷闷道：“那能一样呀……您若非要去，那就让奴婢跟着您！”
姜苢摇摇头，故作严肃道：“那可不行，哀家还需要你帮衬着玄机呢。发号施令，也都得你去，还真当以前呢？况且你莫非单是你小姐我一人的不成？”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自己先绷不住笑了，待回过神来，又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些终究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物是人非了。
“娘娘，姜苓求见。”正当姜苢感慨时间之时，若明推门前来递上姜苓的见帖。
“哦？苓儿要见我？”姜苢淡笑，“传罢。”
姜苓大步流星，踏入养心殿，单膝跪地行了礼，面上爽朗笑道：“姑母！”
姜苢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但长久不见侄女的欣喜终究占了上风，让她没机会注意自己刚才的不适。她笑意盈盈，连声道：“快起来快起来，快近些让姑母看看。”
姜苓起身走上前，笑意不减。
姜苢拉过姜苓的手，嗔怪道：“怎的这才来见姑母？真是愈发出落的气质了。呀，哀家的苓儿长大了呀。”姜苢比了比手指，语气怀念，“你这么小的时候哀家还抱过你，你也是哀家看大的了。可惜自从哀家离了家就见的少了，上次哀家见你还是三年前……”
姜苓有些不自然，但姜苢的盛情难却，让她无法不动声色抽出手来。
姜苢也仿若没注意到姜苓的反应和小动作般，拉着她问道：“你爹近日来身体怎样了？他不愿入朝为官，偏要在那极北之地，三年五载的见不着一回，哀家可是想的紧。这回年夜饭你爹娘可要来同食？若是哀家就吩咐御膳房的早早准备，你爹可是最爱吃猴头菇和梅菜扣肉了……”姜苢絮絮叨叨，都是些家常小事。
姜苓点头应和着，却只字不提家里相关，遇到也只是避开。
姜苢再怎么想念，也察觉到了不对，慢慢停了下来，转了话头，干脆直奔主题：“苓儿这次所为何事？”
姜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忙道：“苓知此事难言于口，还望姑母聆听。”
姜苢笑道：“怎的还跟姑母生分了？但说便是。”
姜苓放心了，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姑母，苓想入宫。”
姜苢没想到是这个，揶揄她：“不守边疆了？”
姜苓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咳嗽一声，道：“苓这不是想与姑母近些吗？”
姜苢轻笑一声：“女史那般枯燥，你能坐得下来记录？”
姜苓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姑母，苓想入后宫，不是女官。”
这回轮到姜苢愣了。
姜苓早在多年前就说过此生不入宫，但求有一军职守边疆。
姜苢揣摩了下，试探道：“可是曜弟要你回来的？”
姜苓忙摆手否认：“不是的姑母，是苓自己想……”
像是一桶冰水从姜苢头上泼下，姜苢顿时冷静了。
这么想来，姜苓今日举动，太过蹊跷了。
若说想法能变，气质、下意识的动作也会变吗？
姜苢捋了捋姜苓的头发。下颌骨上有一道小疤痕，是姜苓五岁那年调皮磕着的，可把她心疼坏了。
她又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发钗，卷了姜苓头发插上，又亲眼瞧见后颈上那个胎记。
否定了心中一个猜测，她无奈道：“这也不是姑母能决定的，苓儿是刚来京城罢？此次选妃，是众臣所定，姑母也无能为力啊。”
姜苓急道：“姑母，我……”
姜苢痛呼一声，抚住额头，脸色惨白。琴雪赶忙派人传唤太医，又上手为姜苢轻揉，怪罪的看了姜苓一眼，抱怨道：“苓小姐，娘娘凤体欠安，今日本是要塌上歇息一天，听见您来了才起来见您的。您却好，让娘娘为您这么操心。”
姜苓吓得一个激灵，留下一句“姑母保重身体，苓改日再来拜访”便磕磕绊绊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走了。
姜苢睁了只眼，见姜苓远去，去瞅琴雪，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鬼机灵！”
琴雪吐了吐舌，嘻嘻笑道：“能为娘娘分忧，也不枉奴婢跟了这么些年了。”
“你怎么看苓儿？”
琴雪犹豫一下，小心翼翼道：“奴婢以为，苓小姐变化颇大。”
“是挺大。”姜苢冷笑一声，“大的换了个人。”
“呀，”琴雪捂嘴掩住惊讶，“娘娘您是说……”
“不然呢？”姜苢眼神冷下来，“我单想到怪言者，没曾想到若有人刻意隐藏，想与人无异呢。”
分布如此不均，如此密集，姜苢再看不懂就真是傻子了。
“让逐月的回来罢，西边也不必去了。一人一盯着七妃与姜苓，多余人手分派去盯梢各家适龄未婚的小姐，不得差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