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田沉默,他知黑衣人所言不虚,尘世俗流,每个人都想多拿一点宝贝,就形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贪”,这类贪欲趋势形成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当然是要磨刀霍霍向百姓,他身为一名小小的捕头,想要安稳立身,就不得不背着良心做一些晦气事,斥声反驳:“大胆,国兹大事,你个刁民能懂什么!国之法度,必当合理!”
“合理?!哈哈……有朝一日上鼎灭亡也很合情合理!”黑衣人蔑视道:“可在我丁锋的眼里,这法只不过是维护权贵势力、官僚资本的肮脏手段,是硬塞在百姓嘴里的狗屎!”
老捕头万田闻言丁锋二字,脑海如晴天霹雳,缓缓放下虎头钢鞭,阅历之丰富的他,一愣之间脱口而出:“你就是弑血谷的追魂剑丁锋?!!”
这两天大街小巷已有流传弑血谷追魂剑丁锋到了琅琊郡办事,却不曾想如今在这儿面对面碰上了。
事到如今,丁锋的话也已挑明,万田的死活,全由自己的选择而定。
“这就是一流杀手的实力吗?”万田再次观察,感受他散发的气场,比他只高不低的武力,这识别度超高的面具,大概就是追魂剑丁锋不假。
“丁锋”再次逼迫万田让开,怒斥:“糟老头,风烛残年,让开路吧,留你一命,好生养老!”
可他低估了万田的决心。
万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烛火,平了下呼吸,再次举起虎头钢鞭,毫无畏惧:“老夫虽老,不代表法可松毁。丁锋,你本就是朝廷缉拿的罪犯,今夜劫狱,无视朝廷,亵渎权法,我更不能放你而走!”
“一个月几两银子,值得你拼命?”“丁锋”讥讽:“你老了,这些年拿人的手软也不少,家财宽裕,活着才能把挣到手的钱花掉。”
万田右手袖子擦了擦头钢鞭,平静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谋一身之利,财不过百年。”
“呵呵,臭老头,为了一口饭逞能,会死的。”“丁锋”狠狠地瞪向万田,他内心有些惧怕,似乎也不想惹出人命来。
万田傲然不惧,向前走了两步,弓步已绪,爆发了战意,道:“我练武四十年,资质平庸,虽是武英强者,在你眼里是蝼蚁,可在二郎城,我就得维护朝廷的体面,守护一方民众的平安!”
“好!好!好!”黑衣面具人嗤笑了一下:“朝廷,朝廷,那就用你的尸身明志吧!”
于是万田就死在了监牢里,一片黄桐油木片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樊志斌虽然不明白“丁锋”为何要救他,逃命要紧,来不及细想和畏惧,便离开了二郎城监牢。
破晓之前,陆扬脱掉了竹笠、黑衣、面具,一把火烧掉这些之后,露出本来的面目,便目露凶狠之光,警告樊志斌不得向任何人说出万田之死的缘由,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樊志斌对月跪地发誓,做出保证后,两人才回到了狼牙崮。
安玉七深知陆扬假扮追魂剑丁锋劫狱,会惹得地方府衙怒火倾泻,见到两人归来,狼牙崮也不能待了,当下随着樊氏三雄带着武尖,立马快马北上东莱郡。
行至半途,樊氏三雄熟悉青沂府这一带,领着安玉七、陆扬去了黑水沟,拉拢了躲在这里的黑白双豹费山、费崖入伙。
费山费崖都有三十有余,长得也不高,肤色黑,他两人都是武英强者,前几年在别处犯了命案,便藏身黑水寨。他们不像樊氏三雄拉了一只队伍上了狼牙崮,就两个人,每年抢劫三四次,足够一年所需使用即可。
他们平日里藏在黑水沟这块五六里大的山坳里,琢磨半本残缺的觉技,研讨打通任脉穴,浸泡在武学之路。
费山、费崖得知斩马刀戾安玉七等人北上武炤枫会切磋武艺,大开眼界,心想练武之人不能坐井观天,于是欣然一同前往。
随后安玉七等人又在樊氏三雄的带领下,又去伏牛山上寻到了三流炳莽飞石弹周立,北上参会的人数的力量再次强了点。
安玉七、陆扬二人相视苦笑,两人一合计这些人的战力不足以保命,在得知二流羿莽金丝快刀柯趣生在四十里之外的小蒙山上,便让樊志斌速速请来。
原来这柯趣生擅长拳法,使得一手快刀,他虽年轻,但战力已是青沂府一代中的佼佼者。
安玉七、陆扬得知金丝快刀柯趣生是东蒙门门主的大弟子,便决定利用东蒙门的影响力,在祁鲁省为自己保驾护航。
东蒙门在祁鲁省顶多算是中等门派,影响力不强,但在琅琊郡可是排的进前三的武莽门派,其内部人员构成亦正亦邪,行事风格上鲜有为难百姓,尤其是门主郝石青的武境,据传三十岁时三招杀一流迦莽,如今过去了二十多年,一方雄主,实力早已深不可测。
然而黑白双豹费山费崖和飞石弹周立并不知道,陆扬虽然笑容满面的好酒好菜招待他们,却瞒了追魂剑丁锋追杀一事。
丁锋追敌,并不着急。他虽然晚了一天过了淮河踏足祁鲁省,但这几天他跟在后面也看明白了,安玉七、陆扬不断的拉人头,一旦他杀了祁鲁省内的江湖武者,势必会引起一番冲突。
丁锋身上有一丝残伤,并不会造成手脚抖索,因此不会畏惧,他名震上鼎王朝的第一杀手,他怕谁?他暗思寻来的小虾米,又不是什么高手,连陪练的资格都没有,何况声名也都不好,于是他提前挑在了必经之路黑松山,戴着悍彪嗜血四溅的面具伏杀这些人。
三月二十四日午时,丁锋于黑松山上杀死武英强者费山和七名武尖,其他人放弃抵抗,慌忙逃出黑松山。
三月二十四日未时,丁锋老鹰捉小鸡,追杀不停,于青苔山杀死黄花武师樊志虎、五名武尖,削去三流炳莽周立左耳,其他人飞奔逃向小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