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月已经下定决心,这回一定要将牡丹关在落香冢,好好关上她一年半载,让她彻彻底底的面壁思过一番。
她等着牡丹自投罗网,可念叨了半天,牡丹愣是不见回来,等着等着便在软塌上睡着了。
醒来便被阵阵金光闪了眼,缓缓再看时,满殿的金元宝堆成了山,牡丹还不停地从乾坤袋里一锭一锭往外掏。
“这是什么?”秭月起身端坐,望着满殿的金元宝问牡丹。
“钱啊!”牡丹理所当然地回道。
“什么钱?”
“卖酒钱!”
“卖的什么酒?”
“招财进宝消灾除厄酒!”牡丹铿锵答道。
“招的什么财?进的什么宝?消的什么灾,除的什么厄?”秭月冷眼睨着她,语气渐渐加重。
“招金银之才,进......进......”牡丹感觉到了秭月不同寻常的语气,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继而她眼睛咕噜一转,果断跪了下去,扮作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声音软软地道:“牡丹知错了!”
“何错之有?”秭月见牡丹服软,依旧不假辞色地问。
“牡丹不该未与你商量,便私自做了主,将你私藏的芳魂和百花酿卖给了沐寻上神。牡丹也不想的,可那沐寻上神能掐会算,他说这些酒迟早会给太微宫招来灾祸......”牡丹讨好地看着秭月,“再说了,这些钱够你去凡间看不少折子戏了......”
“一派胡言!”秭月动了真怒,“究竟是他这么说,还是你与他狼狈为奸监守自盗为了脱罚而编造的借口?”到了这时还妄图欺瞒于她!
牡丹大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的无辜:“秭月姐姐何以这般看牡丹?”
“他都做了梁上君子,你怎的还这般死心塌地维护?”秭月懒得跟她绕弯子。
知道绕不过去,牡丹的表情即刻垮了下来,跪行到秭月跟前,嘟着嘴道:“秭月姐姐,牡丹从未这般喜欢一个人!自从几日前在酒窖碰到他后,牡丹便变得不再是自己了!心里时时想着他,希望天天见到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一笑便是晴天,他一难过便愁云惨雾......”
秭月头一次听牡丹的声音如此柔软而饱含感情,不忍发火了,语气也不自禁缓和下来,颇感新奇地问:“那......他知道吗?”
此刻讨论的已经不再是牡丹变节和偷酒的问题,而是不自然地过渡到了感情问题。性质也完全变了,由兴师问罪变成了“探讨”情感。
“应该是知道的......”牡丹不确定地道。
“那他喜欢你吗?”这才是秭月最关心的。
牡丹眸光一黯,摇了摇头,怅然道:“他已心有所属!”
“谁?”
“雪神!”
沉默了片刻,秭月叹了叹:“他既不喜欢你,你巴巴地去献殷情作甚?”
牡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若非两情相悦,喜欢往往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秭月看不得一向活泼朝气的牡丹如此伤感,像变了个人似的,给她打气:“你不是最擅长偷东西么?想想法子把他心偷来。”
牡丹听了秭月的话,认真地想了想,而后作出一副茅塞顿开之状:“他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是没法偷的了,倒不如......”她话一顿,看着秭月,目光忽闪,“我把玄苍殿下的心偷了吧?”
“不可以!”秭月立刻横眉倒竖。
牡丹噗嗤一笑。秭月反应过来后,瞬间红了脸,恨得咬牙:“你......”
牡丹收了笑,正色道:“我看玄苍殿下不是容易动情之人,秭月姐姐喜欢他,可有得苦头吃!”
听了这话,秭月的心一下碎成数片,她不太认同地道:“你怎知他不易动情?”
“雪神那般相貌风度,鲜有人及,哪个男人抗拒得了!他们自幼朝夕相处,少说也有万余年,若他有情,岂会坐怀不乱?”
“嗯!”秭月觉得牡丹的话很有道理,点头表示赞同,可一想起玉虚宫里二人琴舞相和的画面,又问,“你怎知他没有爱上雪神呢?”
“玄苍殿下与雪神一块儿长大,他们之间自然是有感情的,不过,此情非男女之情,这点,牡丹还是能观出来的。”
听了牡丹这番笃定的判断,秭月那颗破碎的心又复原了。可转念一想,雪神那般风华绝代之人都不能让他动心,那么她又如何能让他对她产生爱慕之情?
牡丹见秭月默然不语,面有颓色,料想她打了退堂鼓,于是鼓励道:“不过,如今殿下尚未有心仪之人,你还是有机会的。”
秭月幽幽叹了一息,心生出几许畏难情绪。她从未主动争取过什么,一切于她都是顺自然而为之,得之不喜,失之不悲,要让她花心思去求一颗心,谋一份爱,似乎有点为难她了。
见秭月未有振作的迹象,牡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秭月:“喏,拿去研究研究!”
秭月拿过来一看:求爱宝殿,这能管用?她怀着一丝质疑翻了翻,册子里罗列出一些追爱策略,什么主动出击投其所好、制造机会完美偶遇、死缠烂打不要脸、威逼利诱钓鱼上钩......秭月边看边摇头,没个省心省力省事点的。她把册子扔给牡丹,嗤道:“还不如凡人的法子简单凑效!”
看秭月一脸嫌弃的表情,牡丹不乐意了,这可是她花了好几瓶百花酿从月老那儿换来的。月老明明说了“有了此书,没有到不了的幸福彼岸!”凡人的法子?能比这好使?
她不服气地不耻上问:“什么法子啊?”
秭月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牡丹靠近点。牡丹凑过去,秭月伏在牡丹的耳边一阵耳语。牡丹听完后,脸蹭地一下红了,不可思议地瞪着秭月,这还是那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吗?玄苍殿下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