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下,一朵朵形态各异的白云,慢慢悠悠地飘浮着。盘旋在天空中的红嘴鸥、黑枕鸥、凤头燕鸥和白燕鸥成群结队,体型更大的信天翁展开窄长的翅膀,俯瞰着湛蓝的海水,猛地俯冲下来啄食水中的鱼、墨鱼和虾。这种白色海鸟拥有长长的有力的尖喙,双翅展开可以乘风而飞,只消半个时辰,就能横越仙莱大陆和安甲鲁斯岛之间的两百里海峡。
仙莱大陆远不及尘服大陆地域辽阔,更无法与亚夏大陆相提并论,如同一个大大的十字架,又似一个展开双臂倒在海中的巨人。依照亚夏大陆古书所记载,远在潜龙纪时代,仙莱大陆与亚夏大陆一样混沌蒙昧,都在等待天地创世之神出现。
某一日,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座大山,落在了仙莱大陆的土地上,震碎了混沌之气海,使得天地才现出了模样。
这座山来自何处说法不一。亚夏族人认为,那是亚夏大陆倾倒的圆周山余脉;仙莱人则认为,那是仙莱创世神头上的宝冠所化。总之,随着混沌之气渐渐消散,仙莱大陆全貌得以显现,包括十字大陆四周许多大大小小的岛屿。
安甲鲁斯岛是最有名的一个,当然也是最大的一个,对应仙莱大陆的波的尼亚半岛,也就是仙莱大陆的西北半岛。另一个有名的大岛是阿第斯岛,对应仙莱大陆的斯坎维亚半岛,也就是所谓的东南半岛。除此之外,仙莱大陆的东方还有一个冰岛,与两个大岛成呼应犄角之势,好像三个卫士一般,保卫着仙莱大陆。
仙莱大陆呈北高南低之势,内陆中心有无法翻越的雪山,生活着多个原始氏族族落,奉行残酷的奴隶制度。大陆东方沿海有安第比斯雪山与乔鲁亚山,鲜少有适合通向内河的航远港口,再加上海域资源有限,只有哥顿、希石、古德、圣马力、那波力、波德戈里堡、阿尔巴尼和爱丁堡八个城邦拥有港口,其中多数就在东南半岛。
一百多年前,占据古德里斯河下游的拜希庭部崛起,横扫整个亚平宁平原的部落,兵锋直抵半岛多个城邦。最终,城邦贵族们妥协退让,承认拜希庭王国的统治,使得东南半岛港口多置于其治下。
相比之下,仙莱大陆的西海岸大不相同,尤其是靠近冰海的西北半岛,气象不同之处更甚,有很多强大独立的邦国,包括仙芝、迦西基、斯巴、哥顿、利马达、色雷、米烈都、迈锡、格特、柯兰、巴洛、威荷瑞、基罗、希石、乔亚、瓦卡、哈布斯和居鲁,等等。
其实,这些邦国真正强大起来,不过是百余年前的事情。通过战争,七个邦国脱颖而出,分别是仙芝、迦西基、斯巴、居鲁、哈布斯、巴伦与迈锡。仙芝王国之所以能够强大,得益于融入亚夏文化与神话,在奥匹斯林山建了一座圣殿。后来,天帝教圣徒耶素宣称得到创教者耶佳华的指引,将仙哲山之名赋予奥匹斯林山,又将仙哲圣殿称为冥哲神殿,作为天帝教的永久教址。得到天帝教加持,仙芝越来越强盛,被诸多沿海邦国嫉妒,暗中与安甲鲁斯岛的威京海盗勾结,偷袭仙芝王国的船队。为了避免被孤立、劫掠,仙芝王国分化瓦解这种联盟,每每会派出使节船队,与友邦进行交流。
此刻,三艘卡马巴克帆船如同巨鲸,组成了仙芝王国的使节船队,装载着不少珍宝与特产,驶往格特王国的格兰福特港。三艘帆船没有满速,航行在广阔无边的莱曼蒂斯海上。莱曼蒂斯海意为母亲的怀抱,是仙莱大陆诸多海域中的一个,与北方的冰海相连接。正因如此,帆船行进期间,常有大大小小的浮冰出现,映照着明媚的春光,好像蓝色绸布上的宝石。
卡马巴克船共有三层甲板,巨大的艉楼如同一座小型城堡,艉楼有数量众多的弩箭孔和长矛孔,三百名弓弩手和五十名使用超长铁矛的长矛手,可以自由地在几层艉楼上下走动换防。底层甲板之下艉楼与前弦动力舱由备用水舱分开,一条环状铁链连接着动力舱内的轮机,和艉楼负责升降的悬梯,可以在水流的推动下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除了配备的船员和军力外,每艘卡马巴克帆船还装载着大量的货物,害怕受潮的物品被放置在前弦的货舱内,其他物资则散落地固定在甲板上。
最初的六七天,海风顺畅,海面平静。
船队在狭长的海湾中行驶,与陆地保持着若远若近的距离,始终没有让陆地离开过视野。尽管起风时很冷,但空气中有股清新的大海咸味,令那些久居陆地的人感觉舒适,但是对于常年出海的船员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在离开巴洛国柯罗巴克港后,船队还剩下一多半的海程,而且是更加难以航行的区域。
在一艘卡马巴克船的艉楼三层甲板上,站着一位亚夏族裔汉子,正盯着蔚蓝的大海出神。汉子身材高大,面庞清瘦,眉毛十分浓密,鼻子微微隆起,眼睛炯炯有神,黑色之中有一丝淡蓝。他头上戴着一顶窄沿皮帽,穿着紧身的蓝色麻布裤子,上身穿一件毛织长袖衣,外边套着一件貂皮大衣,脚上穿着一双长筒水獭皮靴。
这个年近五旬的汉子,就是银夏帝国昭皇的二弟周植,如今是这支船队的统帅,也是仙芝王国的使者。
周植的母亲名叫姜妮,身份非常高贵,乃是望海王国的长公主。姜妮因为冥冥之中的定数,跟随周操去了银夏帝国,住在昭阳帝都西城花月阁。花月阁位于紫陌大街,与光武堂一墙之隔,是帝都颇有名气的宅邸。
姜邪对姜妮嫁给周操极其震怒,对外宣布与长女断绝父女关系。不过坊间传言,其实姜邪此举是以退为进之策,其目的是为了帮助周操,在帝国贵族中得到支持,伺机取代成帝。当然,周操没有在昭阳掀起风浪,倒是生下了三个影响后世的儿子,分别是周丕、周植与周彰。
周丕与周彰是一奶同胞,母亲家世也不一般,乃是银夏帝国的贵族。姜妮生下周植之后,在周操家中地位尊崇,令周丕的生母有些不满,竟然偷偷动了杀心,在饮食中下毒欲害姜妮。没料想有府中仆人告了密,周丕母亲只好自杀以掩丑行。
听说了家门不幸,周操极其愤怒,但又不好发作,便将周丕与周彰托负给姜妮,让她好生照料两子。周丕与周植相差不大,周彰年纪则最小,姜妮用心照料,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没有显得太过厚此薄彼。正因如此,周丕对这位继母很是尊重,与周植的感情非常不错,经常一起结伴游玩,结交了不少贵族氏家子弟。
周丕在昭阳城广施仁德,在百姓中口碑极佳,更与高廉、项闻等人关系密切。高廉、项闻均是氏家子弟,在昭阳有一呼百应之能,有了他们的襄助,周丕自然名声大噪。相较而言,周植则显得低调不少,却是周丕的左膀右臂,为周丕暗中招揽人才,替周氏家族扩大人脉。
后来,周丕在帝都贵族们的支持下,如愿以偿地成为昭阳执政,掌握了帝都的军政大权。周植与高廉、项闻、芮隐等人辅佐,替周丕处理日常事务,通过施政筑牢与贵族们的关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