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衿落到地上,他的头发已经有些凌乱,几缕墨色垂下,给他那一向桀骜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清冷凛冽。
楚子衿冒着冷汗喘了口气,看向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处不断地流着黑血。
他喉结滚动,皱了皱眉,唇色苍白,呼吸也愈发沉重。
楚子衿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料,缠绕在胳膊处,然后站了起来,十指翻飞,周身的符纸不断游走,逐渐形成了一个阵法,将那红衣女鬼困在其中。
“如何解开这梦魇之境?”
那女鬼默不作声。
“如果你想在这里耗到下辈子的话,也可以选择不说。”
那女鬼的目光沉了下去。
随后,只见周围景色瞬间变幻,楚子衿看了看周围,他是在一个婚房里,窗户上还贴着大大的喜字,屋内烛光摇曳,一个身穿嫁衣,但是没有盖盖头的女子坐在床上,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个女子的坐姿非常奇怪,上前两步一瞧,原来那个新娘是被反手绑着。
楚子衿在隐隐约约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但是还没等他仔细分辨那东西是什么,门外就有一阵喧闹声响起,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从外面一脚踹开了门,“娘子,小娘子,哈哈哈,你在哪儿,还不快点来服侍你的夫君。”
楚子衿认出这个男子就是那井中男鬼。
床上的女子抗拒的往后退着,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那男人带着一身酒气扑了过去,一边扒着她的衣服一边露着一口黄牙笑着,“小娘子哟,可真是想死我了。老子爹妈虽然死的早,但是我可知道疼人了,你放心,你以后跟了我,日子肯定不叫你过得憋屈。”
他说着拍了拍新娘的脸,“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过下去吧,别闹了啊。”
新娘紧紧闭上双眼,将脸撇向一边,嘴巴抿成了一条缝。
许是她脸上那屈辱的表情刺激到了此时正被酒冲昏头脑的男人,那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甩到了那新娘的脸上。
“嫁给老子就这么让你觉得憋屈是不是?”
新娘被这一巴掌打的头侧向了一边,发饰凌乱。
那男人打下去之后自己也愣了愣,但碍于面子并未上前去哄,“你说你倔个啥,日子都是咱自己过的是不是,你顺着点我,老子还能对你不好还是咋的。”
眼看着新娘不为所动,他又道:“好好好,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不拧巴,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老子也给你摘下来行不。”
新娘听了这话之后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着他,“我的盖头呢?把我的盖头还给我。”
一个盖头而已,楚子衿原以为没什么事,也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但那男人听了却勃然大怒,“大喜的日子,你就非得提这件事是吧,同房花烛夜,你是想让老子在这个时候给你算账?”
那女子眼中的光又逐渐暗淡了下去。
“行行行,你不愿意跟我成亲,你愿意跟那小白脸成亲,那你就赶紧给老子滚,把老子办宴席还有在你身上花的钱都还给老子。”
躺在床上的新娘逐渐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过,直接砸进了棉被里。”
不知道是能够和布下这梦魇之境的人产生共情还是怎么了,总之,楚子衿感觉自己一阵眩晕,身体开始无意识的发痒发热。
楚子衿明白,自己这是上套了,他脸色苍白,声音嘶哑,问道:“这屋里是什么味道?你给我下药了?”
“哈哈哈哈哈,”空中传来那女鬼的声音,“此番还是要感谢我那夫君,要不是他新婚之夜怕我逃跑给我下了药,而我又将你引来至此,重温我的旧梦,也不会如此顺利的让你中了招。”
而另一边,被困在光盾内的云楚缓缓闭上了眼,抬手覆盖在了那光盾之上,霎时间,光盾上的流光全都汇聚在她掌心处,不出片刻,那光盾应声而裂,云楚的掌心处也被烧灼的烂了一片血肉。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云楚抬脚走了出去,却不料四周突然有声音传来,“你要去救他吗?”
云楚顿住了脚步,斜眼四处看了看,并未看见半个人影。
“唉,情之一字,困住了太多的人,更何况,你们阴阳两隔,注定殊途。”
云楚置之不理,全然当未听见似的继续向前走去。
“你是不信吗?吾有一宝,可观来日,预吉凶,你若不信,大可一看。”
云楚道:“注定殊途,与你何干,来日之事,又与你何干?此时对你若全然无利,你又怎么会大费周折挑拨离间。”
“我并非是挑拨离间,你且自己看罢,”那人说罢,云楚面前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水镜。
水镜之中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楚子衿,只是眼前的楚子衿与她现在认识的楚子衿大不相同,水镜里面的那个人看起来像是经历了这世间万般无奈,没了那一身的年少轻狂和桀骜不驯。
云楚听见水镜里的楚子衿道:“世人皆道那是我的情欲,却不知那是我的贪念,我在天界之中见到了众生,在梦花楼里见到了红鸾,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命如草芥,也明白了红鸾星动,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而他旁边那人道:“自古红颜祸水,五道之中亦是如此,冥界之主可以是一个女子,但不能是一个漂亮至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