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仲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没话找话,“记得以前的时候,世子跟听雪一同在许太傅门下登学,不知那时都习些什么?”
楚钰书以一个极为不端庄的姿势坐在那里,“我那会儿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斗蛐蛐儿,哪儿记得都学了什么呀,您问我,还不如问听雪呢,他那时学的顶好了,太傅问什么都能答的上。”
慕仲齐哑然,“传闻世子才华横溢......”
“不过是随便写过几首诗而已,这玩意儿又不用学,随便看看就会了。”
慕仲齐:“......”
叶琮在旁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慕仲齐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问道:“那世子总读过史书吧。”
“读过一些。”
“本王最近也在读史书,对上面的一个人特别的欣赏,他才华横溢,藏锋敛锷,最终全身而退,不如世子猜猜那人是谁?”
“藏锋敛锷,”楚钰书一字一顿,勾了勾嘴角,“王爷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又何须猜他是谁。”
楚钰书含笑看了他一眼,慕仲齐却顿时觉得他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
“王爷是想说我过于锋芒毕露了是吗?也是,我刚掌管了禁军,得罪了上昉,又是楚家血脉,如今不夹起尾巴做人,反而招摇过市,为安定王家的二公子费心费力治理顽疾,”
说着楚钰书笑了一下,“那王爷是担心我会被人参一本结党营私呢?还是担心自己会被什么人盯上呢?”
“咳咳......”安定王自是因为不想跟他们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本王自然是担心世子......”
楚钰书嘲讽般笑了笑,“如今这大周也不知是姓楚还是姓祁,若人人都如王爷这般明哲保身,那还不如直接易姓来的痛快。”
慕仲齐没想到楚钰书他真敢说,“你你你......”
楚钰书盯着他的眼睛“如今凝雨她二哥心疾缠身,王爷当真忍心为了一己之私而置他性命于不顾吗?”
“慕家世代清白固然重要,我韬光养晦自然也是最明智之举,可在我这里,”楚钰书极认真道:“什么都比不上一个慕凝雨。”
慕仲齐被他一番豪言壮语惊了,“......本王竟不知世子与爱女相交如此之深。”
楚钰书听后原本张狂不可一世的眼神忽然飘忽了一下,那边的叶琮挑了挑眉。
楚钰书掩饰般的吃了口茶,“其实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我这回是暗中将叶阁主接来的,想来是不会有人注意。”
“公子,您可回来了。”
慕晚笺下了马车,“怎么了?”
那家仆道:“楚世子来了,还带了个人,叫......什么叶阁主,说是要给小姐治病。”
慕晚笺面色一沉,“知道了。”
慕晚笺虽然没有内力,但轻功绝顶,千丝绕更是练至无人之境,常年练功使他的身形很容易为外人看出端倪,所以前些年他托兄长帮他在江湖寻了副可以改变身形的药,而这药是出自叶柳之手。
姓叶,精通医术,又是阁主,便只有叶琮了。
圣手叶柳,鬼手叶琮,他们又师出同门,定能看出些什么。
此番说是给慕凝雨治病,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哥......”慕凝雨也想到了这一茬,不免担忧。
慕晚笺思虑片刻,抬脚向正厅走去。
“而且就算有人注意,谁又能耐我何,如今本世子......”楚钰书正在那儿大逆不道,猛的看见慕晚笺和慕凝雨朝这边走来,连忙收了他这一身不可一世的张狂,片刻间便端坐好。
“凝雨,你回来了。”楚钰书用一种自以为温柔可人,实则呆愣无比的模样看着慕凝雨。
叶琮看着他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简直叹为观止。
“爹,世子。”
“这么拘礼做甚?”楚钰书站了起来,“凝雨,这两位是叶阁主和郁长老,我请来为你诊治的。”
“世子,我......”叶琮见慕凝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了然,向慕仲齐道:“王爷,草民一介江湖人,还未见过王府长什么样子,不知可否能四处转转?”
“对对,是本王思虑不周了,两位请。”
当下正厅人都走尽了,只余下慕凝雨和楚钰书。
“世子,你此番好意,我已心领,只是,恕我难从。”
“为何?”楚钰书不解,“叶琮的医术举世无双,你......”
慕凝雨抬头,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可...可世子应该明白,你如今风头正盛,我不想慕家搅这趟浑水。”
慕凝雨眼尾发红,微皱眉头,抬眼看着他,“世子,慕家能走到今天委实不易,父亲更是半生谨慎,我,我不能......不能如此。”
楚钰书被她说的方寸大乱,又见慕凝雨这幅模样,更是心乱如麻,方才说安定王的那番豪言早已抛至脑后。
“凝雨,只是诊断而已,没那么严重的。”
“一步错,步步错,今日是受了世子一个人情,明日又不知是何人来访,报恩还情,往来便断不了了。百人之家,败于微末,我不想,不想连累整个慕家。”
楚钰书眼里的慕凝雨此时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楚钰书定了定神,”如,如此,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