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笺劝不住他们,楚容骁那时不会多管闲事,太子是个没主见的,只会坐在那里愣,还是后来许太傅赶到才制止住。
楚钰书和楚明烨这两个人都是皇亲国戚,许太傅不好多罚,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楚钰书绝不是个长记性的,嘴长在他身上,楚明烨也不能见着他就打。
安定王早没了什么权势,楚钰书的那些话就渐渐传了出去,出自他口中的那一句“临安春色,不及听雪”更是人尽皆知。
其实有好多事情,在以前便可以窥得一二,很多因果从一开始便注定了。
说来好笑,楚钰书在楚明烨死了之后,隐隐感觉自己和慕凝雨或许还有些希望。一日宫宴,慕凝雨觉得有些闷,便去外面透透气。
习武之人的警觉总是敏锐的很,慕凝雨那时正赏着花,忽然察觉出来背后来了一个人,不过那人压了步子,慕凝雨便佯装不知。
谁知那人朝这边正走着,不知为何又顿住了脚步,转身离开了。
慕凝雨蹙了蹙眉,想起了今夜于宴席间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
方才在宴席之上,慕凝雨忽然察觉到这席间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由于前几日那事,她第一反应是去看了眼楚容骁,见对方正在没心没肺的大吃大喝,不像是他,又不着痕迹的四处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慕凝雨蹙了蹙眉,对方的警觉性很强,且不想让她发现。
安定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也就是昭元长公主的驸马的哥哥,倒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这席位安排的自然也就靠前些,而那目光的来源处她直觉是离他不远。
慕凝雨自认这么多年与二哥在朝中暗自培养发展势力都小心得很,应当不会被什么人发现,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当真是被祁家的人察觉了什么,那他们早该打压自己了才是,不该是这个反应。
那目光不像是打量,倒像是在......偷窥。
慕凝雨心中纳了闷儿,她自认自己长得并不出众,是个相貌平平不见经传的凡夫俗子,她也一直觉得,外面的那些传言,说慕家小姐温文尔雅,倾国倾城的,不过是看在自己是慕家嫡女的面子上,给出的几分薄面罢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凝雨如是想着。
她念头还没落下,又察觉到那人又拐回来,这次比上次的距离要近些,不过还是没到跟前,又退了回去,若是没有武功,是感觉不到的。
看来来人不知自己会武。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慕凝雨也不想猜这人到底是几个意思了,只想问一句他到底累不累。
正在此时,一阵凉风吹过来,慕凝雨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然后察觉到那人忽然间就像定住了般,之后便大大方方的快步走来。
这回对方没再压着步子了,慕凝雨也不好再装作不知,便转身回过头去。
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回轮到慕凝雨惊讶了。
“世子?”
楚钰书看起来也有些惊讶,“你还记得我?”
废话,她好歹也是他小时候的玩伴,相识了这么久,若是连人都记不住,便也不用再活了。不过慕凝雨定然不会这样说,她道:“当年世子在资文堂时才华毕现,令我等望尘莫及,如今不过五年未见,又怎会忘记?”
楚明烨与平王在五年前死于东市,自那以后慕凝雨便极少出门,自然没再见过这位世子。但楚钰书不这么认为,他心道:“她居然还记得与我多长时间未见了,是不是......也是想着我的。”这般想着,楚钰书不知不觉嘴角微扬。
慕凝雨看着他的神情,直觉那人定是误会了什么。
“你......嗯,那个,你......”
慕凝雨见他眼神飘忽,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心里觉得他大约是有什么毛病,但她面色不显,温声问道:“世子怎么在此处?”
慕凝雨不理解楚钰书在想什么,但他不知,在楚钰书的眼里,自己有多么的让人难以坐怀不乱。
雪白的狐裘披在略显单薄的骨架上,如画般撑着伞站在落雪与红梅下,她神色温和,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温婉清凉。
楚钰书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我我,我在宴上吃撑了,出来溜达,恰好听人说这里风景不错,就,就过来了。”说完脸上划过一丝懊悔,在宽袖下掐了自己一把,似乎是觉得这借口不甚高明。
慕凝雨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扯,懒得戳穿他,仍面带笑意道:“这里风景确实不错,可这天寒地冻的,世子定要保重好身体,我便先失陪了。”
楚钰书听到前半句话,面色一喜,心说她还挺关心我,而后听到后半句,又猛的面色一沉,当即喊道:“站住,”他这一声喊的挺威风,只可惜后面又卡了壳,“我我......我。”
慕凝雨耐着性子听他在哪儿“我”下去,接着见他忽然又变了神色,没头没尾的训了句,“你身体不好在这里吹什么风,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说起来,慕凝雨身体不好这件事完全是说给外人看的,她二哥的心疾是真,她的一身病全然是装出来的。
慕凝雨心说:“这楚钰书病成这样祁家就没人管吗?好歹也是皇后的妹妹与贤王的长子,总不至于连个医师都请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