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旦登基,必成祁家把持朝政的棋子,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不让太子登这个皇位。”
楚容骁道:“愿闻其详。”
“殿下有没有想过,皇后与太子虽是亲生母子,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是无间不催。”
“皇后这么多年垂帘听政,于后宫私见大臣也是常有的事,总有几个官位不高甚至没有官职,但相貌极佳的男子在后宫出入,太子久居东宫,不会没有一丝察觉,就算当真没有,也会有人去提醒一二,这是其一。”
“通河十三年,彭环于东市以身挡箭,在刺客手下救了太子一命,这才升迁理司卿一职,而且从那以后,太子对彭环便极为信任,但如今,皇后大有容不下彭环这个理司卿的趋势,这是其二。”
“太子虽生性软弱,但并不意味着他对皇后便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祁家有时借皇上之手推行的那些政令,太子虽不会在朝堂上当众反驳,但私底下的争论还是有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多心甘情愿当一个傀儡,只是他无能为力,这是其三。”
“太子无能为力,但我们可以给他这个力,只要有了这三点,我们再相时而动,乘虚而入,离间祁家和太子,便是指日可待。”
楚容骁还是觉得有些行不通,“虽然传闻皇后与太子之间关系不和,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太子又生得那般性情,恐怕此事不易。”
慕晚笺:“亲生的又怎样?古往今来帝王之家最不缺的便是骨肉相残,这点殿下应该明白。”
慕晚笺见他不语,继续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太子缺的是一个契机。”
楚容骁没有反驳,又说起另一事来,“虽然皇后越发容不下彭环,可理司那里,不好动。”
慕晚笺笑了笑,“这个不用担心,殿下且等着看吧。”
果不其然,到了后来,慕晚笺借冯褚和男宠以及理司卿一事,彻底将太子和皇后离心。
若非他们设计让楚越在椒房殿外看到了那个男宠的尸体,又推波助澜让冯褚最终死在了皇后的手里,最终使太子和皇后离心,祁家内讧渐起。若非他们慢慢架空祁家的实力,又招揽林懈,最终发动宫变,使祁家满门被灭。楚凰月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楚钰书死的那日,慕凝雨没有哭,她叹息的只是自己的过往,就此随着楚钰书一同葬下。
而此时,慕凝雨却落下一滴泪来。
楚容骁刚刚即位,便有临国按耐不住,趁着大周薄弱之时直接出兵,楚容骁在这个皇位上还没有站稳脚跟,眼下可信任的也只有林懈而已,最终林懈远赴漠北,守住了大周,自己也死在了战场之上。
楚凰月在林懈的尸体回京之后,便从城门上一跃而下。
“二哥......洛阳死了......”
慕晚笺回道:“她是祁家的人,就算没有被暗中处死,也不可能会在有兵权,不可能再上战场,如此活着,可能对她来说,还不如死了吧。”
“她是追着林懈去的。”
“凝雨......”
慕凝雨突然转身跪下,“二哥,我累了,我想出宫,这天下,已经如你所愿了,我也没有什么能够再帮你的,不如就让我出宫吧,小妹在此祝你,一生平安,步步高迁。”
慕晚笺本来想去扶她的手顿在了半空,“你是在怨我吗?还是说你后悔了?”
“都是我亲手做下的事,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只是累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以后的事情,还是要辛苦二哥一个人了。”
“好,我允你出宫。”
慕凝雨走在出宫的路上,忽然想起那日她和洛阳初见的时候。
她这一辈子,对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面孔。唯独后来在楚凰月面前,她发现自己装不下去,看着那样赤诚的一个人,任谁都不想带着面具和她说话。
慕晚笺把慕凝雨送出了宫,回来的时候走在路上,看着如今外面的光景。
说起来,年少时他和楚钰书还有楚容骁与楚明烨都一同在资文堂读书,那时的楚钰书比现在可要张狂的多。
安定王妃生慕晚笺的时候是难产,好不容易保下了一条命,但也因此而从小便落了病根。
楚钰书那时便经常笑他,说他有娘生没娘养,还说他这柔弱的模样便是连女子也不及,更甚说他长成这般,将来怕是有的一手以色侍人的好本事。
慕晚笺心也没有那么大,不可能真的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但他一向做不来与人争执之事,大多时候是默默坐在那里谁也不理。楚明烨倒总是会护着他,有次楚钰书说他比京中的头牌还要有几分姿色,楚明烨当即拽住他的衣襟,一字一顿道:“楚钰书,注意言辞。”
楚钰书当众被这般拽着直呼姓名,当即拉下脸来,“我注意言辞?呵,本来就是如此,还不让人说了?”
楚明烨没等他的话说完就揍了上去,楚钰书挨了一拳愣怔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当即不甘示弱打了回去。
楚明烨自不必说,他爹平王乃是一代骁勇善战的将帅,自小耳濡目染,再加上父兄严苛,自是练的一身的好功夫。
而楚钰书虽是文臣贤王之子,但生性张狂好斗,又师从高人,武功不比谁弱。
一时之间,俩人过了数招,也没分出胜负,倒是毁了几个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