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笺像是细细品味着这些话一样,而后哼笑了一声,“后宫干政,奸臣当道,大周亡矣,祁家可真是会打自己的脸。”
慕凝雨有些不懂,“二哥的意思是,这事是祁家所为?”
慕晚笺没有答。
慕凝雨又道:“还有一事,理司处审出那说书的女子乃是平王府旧人。”
慕晚笺道:“理司卿不是死的,彭环好歹也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灭门这种事,不可能会留活口,况且当年平王在朝中几乎举目无友,除了父亲之外,连一个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又哪儿来的什么旧人。”
“那祁家......”
慕晚笺道:“你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是谁回了京?”
“前些日子......”慕凝雨顷刻间反应过来,“他们是冲着懿王去的?”
“不错,楚容骁与平王之间关系匪浅,他那一身武功就是平王教的,称上一句师父也不为过。”慕晚笺问道:“如今听到有平王旧人为其喊冤,你觉得他该怎么做?”
慕凝雨在意到慕晚笺用的是“该”而不是“会”,但她没急着问这个,只是答道:“传闻懿王不仅好色荒淫,而且为人浮躁,常意气用事,所以他会直接问理司要人,说不定到时候还会为这事闹起来。”
慕晚笺:“这接下来,祁家要治他的罪,削他的权可就容易多了,就连皇上也不好说什么。”
慕凝雨又问,“可如今祁家在朝中如日中天,皇后之子也早已立为太子,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慕晚笺微微摇头,“你不了解楚容骁这个人,传闻说他一无是处,这些年南征北战也全靠军中得力干将与军师相佐才得以屡屡取胜,若当真如此便也罢了,可当初年少时在资文堂里所显露的才情做不得假,我当初与他一同在资文堂登学,自然明白他如今是在藏拙,可当初在资文堂的不止我两人,太子亦在其中,祁家定是听人说了什么。”
“藏拙?”慕凝雨讶然,她一直听来的都是懿王资质低下,德薄望浅,不堪大用,倒是头次听人说他是在藏拙。“若是如此的话,那懿王这回可就是进退两难了。”
慕晚笺端起茶盏吃了口茶,“的确如此,此事他若处理的好便会招来祁家忌惮,若处理不好便是勾结逆党,如此一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兵权,建起的功名便会毁于一旦,祁家这回可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慕凝雨听着慕晚笺的意思,“咱是要帮他?”
慕晚笺看向窗外,眯了眯眼,“过两日该皇上寿辰了吧,我与容骁多年未见,这事就算是给他一个见面礼吧。”
慕凝雨点了点头。
慕晚笺回头问道:“对了,听说你前几天和洛阳公主打了照面。”
慕凝雨如实回道:“是,坊间传闻,她对林懈一往情深,所以我不懂,才故意接近,想一探虚实。林懈他这个人可是一直站在平王这边的,好在他并不招摇而且有洛阳公主的袒护,这才平安无事活到现在,甚至手中还有些兵权,但是,洛阳公主的立场让我很不明白,按理说,她作为皇后的亲生女儿,自然应该是祁家的人,可当年祁家忌惮平王,陷害他们为反贼,这才有了这场冤案,林懈和祁家,可是势不两立的。”
“谁知道呢,”慕晚笺无所谓的道:“我看这洛阳公主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过总归碍不着咱们的事,随她去。”
画面一转,皇宫的大殿里面金碧辉煌,雕梁绣柱的,大殿的宝座之上,纱幔垂曳。
一个大臣跪在殿中,微微抬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纱幔后在宝座上侧卧着衣着华贵的皇后,旁边有一侍女站立而侍,另有一侍女跪在座边在为其按摩推拿。
楚晚棠看着,只觉得耳边不断传来一些窃窃私语。
“那说书的女子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知道皇后娘娘此番昭我前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楚晚棠皱了皱眉,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些戏不仅能再现当年场景,甚至能演出当年人物的心声。
这个大臣便是理司卿彭环,他和历史书上那些老态龙钟的大臣们不同,他刚过而立之年,容貌又生的英俊,加之掌管理司处多年,身上带了些杀伐之气,总是有些将军风范的。
“理司卿。”皇后声音从帷幔后传过来。
“臣在。”彭环收了目光,垂首应道。
“那说书的女子在你眼皮子底下不明不白的死了,怎么?彭爱卿不打算给本宫一个解释么?”
“一个叛党余孽死了便死了,毕竟畏罪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没几个人在乎是怎么死的,若只是如此的话,她此番应该只是例行一问,不会有太大影响。可是......”
彭环好歹是混到理司处首领的人,这么多年人人尊的一声理司卿也不是全然是名不副实,愣是从这个再寻常不过的事中嗅出一丝不寻常来,及时把那一句“畏罪自杀”扼杀在了喉咙里。
彭环斟酌道:“理司处此番出了奸细,是臣管治不力,必自请责罚。”
“你是该罚,”皇后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愠怒和急迫,“皇上近几年对理司处可谓器重得很,你身为理司卿不居安思危,尽忠劳心,反而恃功矜宠,自傲自满,陛下龙体抱恙,常需静养,不想为这些小事费心劳神,又念在昔日情分上,对彭卿一再宽容,”说到此,祁兰仪语气重了些,“可如今天子脚下,你理司处公然使重犯被灭口死于狱中,是彻底不把陛下和本宫放在眼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