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孩子出城后,按照《山海图》的指引,一路朝着东南方向前进,走走停停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太阳正当午,余晖累得斜靠在一颗树干上:“累死我了!咱们为啥不能骑蠃鱼啊?”“骑蠃鱼容易错过,咱们一路上可以仔细找找线索。”游若身强体壮,走这点路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那咱们这是到哪了啊?”余晖继续问。乘象拿出《山海图》,仔细看了看:“这里应该是暴山,图上记载此山草木茂盛,有高大的棕木遮天蔽日,山下遍布彩色花纹的石头,山上蕴藏着丰富的黄金。”“黄金!那咱快走!”余晖顿时来了精神。“黄金可不是露在地表的石头,你还有力气挖金矿啊!”亦歌笑着说。“黄金不好找,咱们可以捡几块漂亮的石头让余晖背着啊,说不定也很值钱呢!”游若故意逗余晖。“啊?那还是算了吧,我娘给我的这个袋子就够沉的了,你们快来替我吃点。”余晖说着开始翻袋子。“余晖,你娘到底给你准备了多少吃的啊,你一路上一直吃,还没吃完啊?”亦歌边接过余晖递过来的桂花糕边说。“我娘疼我啊,怕我饿着,快看,袋子里还有很多呢,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余晖一边从袋子里拿吃的一边说。“你们多吃点!”余晖把吃的分给大家。
秋灵身子弱,但是她一直咬牙坚持着,从不喊累,这会儿她实在是累坏了,坐在地上小口吃着余晖给的点心,眼神飘向前方。“那是什么?”秋灵突然瞥见不远处菌竹丛里有一个很显眼的红色东西。大家走近一看,“是一只眭龟!”亦歌惊呼。这只眭龟形状就像普通的乌龟,但是身子是白色的,脑袋是红色的,“它是吉兽,有它在就不会有山火。”亦歌继续说,“但是,这一只已经死了。”“真可惜,这只眭龟看起来还很年幼,怎么会死呢,它们的寿命很长,往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会化成一块石像。”秋灵说着,用手挪了挪眭龟。“小心!”乘象一把拉住秋灵,“看,这个十字划痕,和贲鸟的一模一样。”乘象用手指着眭龟脖颈处的一道浅浅的伤口说道。“我们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九冥肯定来过这里。”游若说着开始收拾行囊。余晖听了赶紧起身收拾袋子。“我们把它安葬了再走吧。”亦歌恳切地看着大家。于是,五个孩子模仿着仓吾城里的老人安葬贲鸟的样子,把眭龟就地安葬了,眭龟的灵气也回归天地了。
“再朝西南方向走十里地就能到石脆山了,咱们再坚持一下,到了再休息。”乘象鼓励大家。虽然没走多远,但是大家明显感到气候越来越温暖潮湿,植被越来越茂盛,山路上的树木叶子翠绿欲滴,虽然是正午时刻,但是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雾气。“我怎么觉得阴森森的呢,这是哪啊,到石脆山了吗?”余晖快走几步,跟紧了游若。“按照《山海图》上的标注,我想我们到了,这里就是石脆山。”乘象拿出《山海图》,认真比对起来,“咱们应该朝这个方向走,到山阴面去。”“咳咳…”秋灵忍不住咳嗽起来。“这雾气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游若叹了口气。亦歌从路边找到一丛水袋子果,摘了一个递给秋灵:“秋灵,喝点吧,你看你脸都累白了。”“我没事,你先喝。”秋灵强打着精神说:“这里有水袋子果,说明不远处应该有丰富的水源。”“我看这山底下得有不少水,这么潮湿,我这衣服都能拧出水了。”余晖抱怨道。五人转到山阴面,开始向上爬。“看,这有一条小河,应该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咱们沿着河走吧!”乘象沿着河找到了许多水袋子果,摘下依次分给大家解渴。
沿着河流,五人向山上走去,雾气越来越浓,大家都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余晖一步没站稳踩到了的水里。“哎?这水一点也不凉,还有一点温呢!”他惊呼到。游若蹲下身用手试了试:“还真是,这水是温的。”沿着河越往源头走去,水温越高,甚至开始隐隐冒着水汽了。越来越浓的雾气让乘象感到担忧,一丝危险的气息慢慢靠近,他努力想从雾气中看清前面的状况,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白色的雾气中夹杂着一丝紫色。“不好,前面有紫烟,大家快捂好口鼻。”乘象立刻提醒同伴们。所有人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帕,捂住口鼻,本来空气中就浓雾弥漫,现在再捂住口鼻,大家都感觉呼吸不畅,头脑昏胀难忍。
“哥,咱们这样不行,先不说这手帕能不能挡住紫烟,就这样一直捂着,人都憋坏了。”亦歌觉得这不是办法。“就是啊,我快喘不动气了。”余晖腿一软,跌坐在水里。“这水真舒服,这就是温泉吧,真解乏!”“看,这水里有鱼。”秋灵激动地发现余晖身旁有过几条小鱼。“太好了,这些鱼是从前面游过来。”亦歌也激动地向水中看去。“你们没见过鱼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余晖将整个身子都舒服地泡在了水里。“也就是说,那些紫烟对水里的活物没有影响,我们可以从水里潜过去。”游若恍然大悟。“快,把鱼腥果吃了。”乘象已经开始给大家分鱼腥果了。“哦哦,原来如此,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多亏了我提醒你们吧!”余晖一边吃鱼腥果一边将整个身体泡在温泉水里。众人顾不上和余晖斗嘴皮子,把行囊放在一块浮木上,吃下一颗鱼腥果,潜入水中。不一会儿功夫,所有人竟然都能在水里自由的呼吸,这感觉太奇妙了,温泉水把疲劳都卸掉,孩子们像自由自在的鱼儿一样向上游游去。
游到山顶处,孩子们从水里向外看去,就在紫烟升起的地方,所有人都停下了。耳边突然传来了小女孩的歌声:“万卉净如扫,风霜犹典刑。睟容闲整整,姱节矫亭亭。几滑铜熏鼎,窗明石砚屏。窈深人不到,香触梦魂醒。美丽的水仙花,你们为谁而开放,一定是为了最美的小九!”乘象屏住呼吸,伸出头向岸边看去,没有看到人影,却在温泉泉眼的南边,看到一丛奇异的水仙花,开出娇艳欲滴的紫色花朵,岸边覆盖着紫色美玉,这画面美丽极了,如同仙境一般,这里就是《山海图》上描绘的地方。
孩子们游到近处,发现那些紫色花朵在温泉水汽的作用下,竟缓缓地释放出紫色的雾气,伴随着水汽,向着空中袅袅飘去。就是这些紫色水仙花,就是这样的紫烟,孩子们肯定这些花有问题。游若快速游过去,使劲用手折花,发现这些水仙花怎么也折不断,于是他掏出穷奇刺,从根部向一株水仙花割去,一株花被割断了。孩子们见状,纷纷拿出穷奇刺,奋力割起来,越来越多的花被割断了,眼看就要把最后几株隔断。
“啊!是谁,是谁在破坏我美丽的水仙花!”一声惊叫打断了大家的动作。这声音就是刚才唱歌的声音,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发出的,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只尖爪狠狠地朝水里扑来,秋灵的背上被划出一道口子。乘象伸手拿起赭鞭,屏住呼吸从水中跃起,眼前的景象让他错愕不已,根本不是什么小女孩,而是一只白色的九尾狐,骄傲的站在紫色美玉上,面露狰狞。正当他寻找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时,九尾狐开口了:“多么美丽的水仙花,为什么要毁坏!”它竟然能开口说话,乘象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一头扎回水里。水里的孩子们也听见了,众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秋灵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忍着伤痛,继续用穷奇刺朝仅剩的几株水仙花割去,又一株被割断了,九尾狐愤怒极了,疯狂地向水中扑来:“住手!”乘象奋力用赭鞭朝九尾狐挥去,但是九尾狐灵活极了,赭鞭打了个空,水花四溅。秋灵不顾一切地割着水仙花,背上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水面,余晖在旁边已经吓傻了。游若和亦歌用穷奇刺试图吓退九尾狐,九尾狐更加疯狂地扑向秋灵。乘象再次试图用赭鞭挥向九尾狐,几乎在同一时间,鱼腥草的效力消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孩子们在水里感到窒息。
九尾狐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困境,紧紧地护着最后一株水仙花,这时,秋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夺过余晖手里的穷奇刺,猛地跃出水面,一手举着穷奇刺逼退九尾狐,一手用力把最后一株水仙花从根部隔断。恼羞成怒的九尾狐,用尖爪狠狠地拍向秋灵的胳膊,三条血印出现在秋灵的左胳膊上,鲜血止不住向外冒,秋灵重重地摔在紫色玉石上,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两把穷奇刺。
所有的紫色水仙花都被毁了,空气中的紫烟也随之慢慢消散了。乘象他们从水中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乘象赶忙扑到秋灵身边,只见她躺在紫玉上,紧闭双眼,面无血色,鲜血从她身下渗出,染红了周围的紫玉,手里紧紧攥着穷奇刺,大家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切地呼唤着秋灵的名字。
奇怪的是,刚才还面目狰狞的九尾狐,此刻却安静地守在秋灵身边,美丽的白色狐尾轻轻地扫过秋灵的身体,眼里甚至流露出欣赏和怜惜。“秋灵!”亦歌忍不住留下眼泪。“她叫秋灵?”九尾狐微微抬起头来慢慢地说,随即又低下头望着秋灵,自言自语到:“真美,她真美,她有一颗美丽的心,比那些水仙花美多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们除掉这些害人的毒花,为什么要打伤秋灵。”乘象质问九尾狐。“我?我是天地间最美丽的九尾狐小九啊,你们连我都不认识吗,那些花多美啊,只要是美丽的东西我都喜欢,不许别人破坏。但是......”九尾狐顿了顿,看着秋灵说:“我发现了更美的东西,就是这个小姑娘,我看得出她好像是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性命要做一件事情,她的心比那些花还美,所以,我原谅你们了!”九尾狐高傲地抬着头说。
孩子们面面相觑,无法理解九尾狐说的话。“这是个什么东西?阴晴不定的,咱们赶快想办法救秋灵吧!”余晖焦急地说。“你喜欢的美丽小姑娘正在流血,她会死的!”亦歌愤怒地冲九尾狐说道。“你们看我,我真傻,不能让她死,死了就不美了。”九尾狐低下头,温柔地舔舐秋灵的伤口,伤口竟然神奇地停止了流血。乘象手里紧握赭鞭,生怕九尾狐再伤害秋灵,九尾狐似乎感觉到乘象的紧张情绪,抬头看着乘象,眼神温柔似水,缓缓地说:“我伤的人,只有我能治好,她和我有缘,放心吧,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正说着,秋灵竟醒了过来,众人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
游若和亦歌把秋灵轻轻地扶起来。“你为什么要拼命毁掉这些花,我能看见你的心,它刚才美极了。”九尾狐问秋灵。“为了我的母亲,是这些紫烟害了她,她得了失魂症。”“哦,怪不得你刚才连命都不要了,这些紫烟确实能让人得失魂症,但是我治不好。”“那你为什么能不受影响呢?”亦歌好奇地问。“哈哈哈哈,真是个好问题,我可是天地间最美的小九,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只要我不愿意,谁都没办法动我的魂。”九尾狐得意地笑着。“最美的小九,有什么办法能找到解药吗?”余晖试探着问。“你这个小胖子,心眼倒挺多,明明知道解药是人参娃娃,还想套我的话。”“我们是诚心诚意寻求你的帮助,秋灵的母亲和我们的朋友卫洛都得了失魂症,你既然守护着这些水仙花,肯定知道些什么。”乘象赶紧解释说。“我可没守护什么,没人能命令我干任何事,我喜欢这些美丽的花,不管它们有没有毒。但是现在我等到了更美的心,我愿意听她的。”说完,九尾狐温柔地看着秋灵,并缓缓地低下了头。“我感觉九尾狐被你驯服了。”亦歌悄悄地对秋灵说。秋灵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亦歌,然后惊喜地看着九尾狐,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小九,我需要你的帮助。”九尾狐抬起头,眼神明亮,欢快地摆着漂亮的尾巴,紫色美玉发出明媚的光芒,整个天空似乎都明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