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杨看着那桌子断开的一脚,面色微变,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云楚收回眼神,扫了眼面前的四个人,“接下来我说的话,烦请各位牢记。”
“第一,现在这个情况,一切听我指挥,等我哥出来以后,凡事听他指挥,如果有人和岳茴之那样妄动,我不介意杀个道士体验体验是什么滋味。”
“你......”岳茴之拍案而起。
云楚盯了过去,“怎么?难道在楼上乱动斧头,导致我哥为了救人反噬己身的不是你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拍案叫板。”
岳茴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最后还是喘着粗气缓缓坐了回去。
“第二,收起你们那些所谓的自尊心和所谓的前辈,我哥在某个人要动那个斧子之前就已经提醒了他别动那个东西,但是结果诸位也知道。而且我明明看见岳茴之在即将碰到那个斧子的时候顿了一下,所以他必然是听见了而且做出了反应,那为什么最后还是拿了上去,这个你们心知肚明,因为你们不服气。但是,现在的你们,不服气,也得给我服气,或者给我憋着,憋好一点儿,别漏了什么破绽。”
张玄应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儿,至于元林,更是跟小学生听课一样,一脸认真。只有曹杨和岳茴之脸上神情丰富,但是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第三,如果我哥今天出了什么意外,我希望在场诸位自觉一点,自戕给他陪葬,不然,等我动手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懂?”
这下连张玄应和元林都有些坐不住了,云楚早就料到他们定然不会同意,起码不会乖乖同意,所以在说完之后,一掌拍到了桌子上,那张桌子霎时间四分五裂,云楚提着斧头站了起来,“不接受反驳。”
云楚的这一掌看着并没有用多少力道,就已经是这个威力,在场之人神色各异,但是谁也没反驳一句话。
这边,楚晚棠转身突然对上一张布满皱纹还泛着青紫的脸,他心里一惊,连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心神,主要是突然而来的视觉冲击实在对人太过不友好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外面云楚冲冠一怒为蓝颜,已经给别人立下了生死令。
楚晚棠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看着也就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问道:“你是谁?”
“唉——”她还是一声叹息,接着有气无力的咳嗽了两声,缓缓回道:“我是秀芝,青寅的奶奶。”
“哦,对了,说起青寅你可能不知道是谁,我跟你说呀,那是我孙子。”
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都有着光,一脸的骄傲。
“我孙子学习可好了,就没见他休息过,也没见他玩过,平时呀都是我催他睡觉他才肯睡觉的,不做完作业坚决不吃饭。你说,好不好?”
老人没有等楚晚棠回答,随即又是一声叹息,“可惜呀,可惜呀,这孩子投错胎了,也怨我们,对不住他,他要是托生在富贵人家,就不会是这样。”
老人双眼发红,眼里充斥着血泪。
楚晚棠问道:“您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
谁知道老人听完这句话后,眼睛瞬间瞪大,不可置信的问道:“都死了吗?你刚才说......这里的人,都死了吗?”
楚晚棠看她神情,便明白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都死了吗?青寅,青寅呢?”老人还在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问着,得到楚晚棠肯定回答以后。瞬间闭上了眼,“造孽,真是作孽,我原本以为,以为......”
老人突然哭了起来,一开始只是抽泣,到后来就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楚晚棠下意识抬手去扶她,但是手抬到一半才想起来,她只是一个魂魄,一个死过的人,是没有实体的。
楚晚棠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问道:“这里,就只有您一个人?”
老人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对,这么长时间,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楚晚棠神色微变,这个老人困在其中这么长时间,意识恐怕早与这个斧子融为一体,所以如果想出去的话,就只有灭其魂魄,使其灰飞烟灭。
楚晚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您......困在这里面这么长时间,可有想过出去?”
“想过,怎么会没有想过,可是我一直走一直走,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是唯一一个进来陪我说话的活人。”
楚晚棠挑了个话题聊着,“可以跟我讲讲,您孙子的故事吗?”
一提到这个,老人眼睛里就有了光,“青寅呀,他是个好孩子,勤快,聪明,好学,而且长得还跟他妈妈很像,长得好看,都不像是我们乡下的娃,只是可惜,生下来就没怎么见过他爸妈,这俩人也是经常在外面跑,说是出去打工赚钱,结果成年成年不见人影,钱也没怎么往家里寄过,我不会赚钱,有的时候呀,青寅想吃些什么都买不起。”
“他们过年的时候,也会回来几次,可是每次都是一回来就吵架,有的时候还会动手,他们每次吵完架,都会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唉,有的时候也怨我,我脾气也不好,青寅有的时候想吃什么,要什么,我都会怪他一顿,说他不懂得体谅家里的苦,其实这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他一个孩子,能懂什么呢?我以前还经常动手打他,最狠的一次是吊在树上打,他爸小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他出过什么毛病,我就没在意,直到后来他越来越懂事,但是.......但是却不像他了。一个孩子,太懂事,已经不像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