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楚晚棠之前在鼍龘的身体里见过。“这是......兽灵珠?”
“不错。”
楚晚棠拿过来细细端详着,它的光芒还是和之前一样,握在手里的时候有些发烫,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它里面蕴含的万千神力。
“兽灵珠里面的力量往往难以被人全部吸收,至于能利用多少,那得看个人体质,不过即便如此,它保证你往上进阶一级是不成问题。”
楚晚棠心中微动,若是真的能进上一阶,那必与苏雾昇有一战之力,到时候救出叔父就不在话下了。
他下定了决心便在夜间去山里寻了一个山洞,做好准备后便吞了那兽灵珠。
不过片刻,楚晚棠便觉得腹腔如烈火烧灼,而后便是犹如被凌迟一般,一阵剧痛过后,稍稍有些喘气的机会,他挪到墙边,背靠墙壁,准备着下一阵洗经伐髓的到来。
到最后,墙壁上是一道道的血痕,楚晚棠的指尖早已是血肉迷糊。
他用尽全身力气盘坐起来,调动体内气息。
霎时间,洞内温度骤减,凉风阵阵,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他身上出的那些冷汗也瞬间消退。
楚晚棠敛气凝神,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片海洋里沉浮,四方水流形成一只无形的手把他高高托起,而后又缓缓落下。
过了两个时辰后,楚晚棠缓缓睁开了眼。
连进两级,如今的他已是真人初阶,而灵婴云火更是一跃踏入帝封。
元灵,成婴,至阳,帝封,冰焰,寒云化,这是灵婴云火的六个阶段,古往道士灵婴云火最多练至至阳,只有传说中的道门祖师练到了冰焰之阶。
而他,将是史载第二人。
“不错,我以为最多到高功,没想到竟能连进两阶。”
楚晚棠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荒天道:“还是要多谢你。”
洞外夜色朦胧,但因为他如今已经是真人,原本黑暗的夜落在他眼睛里便是如同白昼,耳力也不是以往所能相提并论。
楚晚棠刚要回去,便察觉身后有稀碎的动静响起。
他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抹红色的艳影。
“前辈。”楚晚棠颔首致意。
云浮絮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矜不伐,虚左以待,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好像他们中间隔着一层薄膜一样,总归是生疏许多。“我......我那日是察觉人间有异动,然后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会遇见你。而且当时在场人太多,我不好暴露,只能暗中相助。”
“嗯。”楚晚棠微笑着表示已知情,然后也没有多问。
云浮絮心里很没有底,如果对方问上一问,就算是持怀疑态度,也好让她知道他到底信上几分,也不会如此悬着一颗心。
其实荒天之前有句话说的不错,人死了之后入冥府,对活人来说是阴阳两隔,但对鬼将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见面罢了,像察觉人间有异动,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这种借口,编的实在是有些蹩脚,云浮絮什么都明白,她也明白楚晚棠什么也不去质疑、什么也不问是为了给彼此留几分薄面。
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薄面倒不如不留,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关系甚至还没有到朋友的地步,什么千年的思念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可是云浮絮即便明白,她也不会再多说一句,因为她有着自己的傲骨,不愿成为那种死缠烂打,到最后赔了自己所有尊严的人,那样太难看了,她宁愿从头到尾一无所有,也不愿到最后楚晚棠想起来自己的时候只有那太过狼狈的收场。
“你身上的伤想来还未曾痊愈,我从别处寻来一些灵药,希望能对你有所益处。”
云浮絮手里拿着药瓶,递了过去,结果就看见对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手里的药也没有接过。
云浮絮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想逃走的心思,但最终也只是垂下眼眸,将手里的药收了回去,“你若不要,我便扔了,总之留着对我也无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楚晚棠若是不收,那便是明晃晃把对方心意放在地上肆意踩踏,而这种伸手打人笑脸的事情他一向是做不来的,只能接了过来道:“谢谢前辈,还有前些日子为我疗伤寻来温焱玉之事,在此一并谢过。”
云浮絮看着他多礼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犹如被针细密的扎过一样,虽然她不过是个鬼,她并没有心。
“陪我走一段路吧。”
云浮絮是微笑着说的,可楚晚棠还是听出了叹息的意味。
“好。”
于是,一路无言,他们并肩走着,路上只有微风和鸟鸣的声音。
虽然楚晚棠只有二十左右,但他身量不低,比云浮絮还要高上一些,于是他们这么并肩走着,道袍和红衣在这清风里扬起衣角,倒真能生出一些别样的意味。
楚晚棠走到一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侧目,谁知正好与云浮絮的眼神相撞。
只不过对方在下一秒就把目光收了回去,这一切就像他的错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唯一变化的,就是云浮絮的步子在这之后就微微快了些,他们就这样保持着错半步的距离。
山路坎坷,两人却如履平地一般,不过多时便看到了远处的灯火。
“前辈。”楚晚棠停下了脚步。
云浮絮身体一僵,微微侧头,应道:“嗯,你说。”
“已经到了。”
楚晚棠语气轻和温柔,但云浮絮整个人却愣在了原地,仿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