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玉回来待了一晚上就又要走了。
她是个年轻花旦，昨天戏团停班一天，恰巧碰到她老公程孟的戏团在附近，这才和他一起回来。
“我走了，你不要打骂宵子，知道了吗？”
走之前，她即使害怕程孟骂她，她也大着胆子叫他不准打孩子。
特别是昨天程宵打了他，她担心他秋后算账。
程孟抽着烟筒，白了她一眼，喊她快点走。
李如玉放心不下，于是拉着一肚子心思的程宵到一旁。
“宵子，要不你跟妈去戏班玩吧，你姐也在那里，姐妹俩一起作伴，到时候你姐开学了，妈再送你们两个回来。”
程霄摇头拒绝，“不了妈，我就在家里，我在家里帮你看着我爸。”那混蛋，她心里默默补充这三个字。
“万一你爸打你怎么办？”李如玉小声劝说。
“他要是敢打我，我就叫爷回来教训他。”
他要是敢打她，她就彻底放弃救他。
本来她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救他，要是惹恼了她，她就不考虑救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和后来一样因高血糖而触发心脏血管爆裂，从而猝死。
见她如此坚决，李如玉就不再劝了。
她还要赶车，不能再耽误了。
等她走之后，林小莲从厨房走出来，“你妈走了？”
程宵撇撇嘴，“走了。”
还没中风的奶就是讨厌，她再次感慨。
这么好的儿媳妇也不对她好一点，连她走了也不出来送送。
还是中风好。
中风后忘记了很多事，人不刻薄了，也不惹人讨厌了，且还能长命百岁。
“走了你就赶紧去洗衣服，再放一会就该臭了。”
林小莲丝毫不顾及她孙女才刚满六岁，就叫她去洗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的衣服。
可这些都是程宵以往经历过的。
当时她不洗的话，就没有人去洗。
她现在虽然讨厌还没中风前的奶，但也不能放着都让她一个人干。
她是刻薄，是封建，是盲目溺爱儿子，但也几十年为着这个家忙里忙外，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以至于才六十岁就驼了背。
当然，程霄现在是不可能再洗的了。
有现成的劳动力在，她不用白不用。
她走到正在抽烟的程孟身边，对他说：“爸，你去把衣服洗了。”
程孟一听不得了，瞪大眼睛疑惑又生气，“你说什么？让我去洗衣服？”
程霄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然呢？你是大人，我是小孩，不是你洗难道是我洗吗？
而且，我干这么重的活会长不高的，以后别人会嘲笑你女儿这么矮，说你的基因不行。”
程孟才不在乎，刚想让她赶快去洗，就被对方给拿捏住了。
“你要是不洗，我就打电话告诉爷你欠了别人很多钱的事。”
这话一出，程孟直接懵了。
她是怎么知道他欠了别人很多钱？
“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别管，你要是不想让爷知道，就好好干活。”
知父莫若女，程霄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最后，程孟同志只好带着一脸怨气，却又不敢怒的去把衣服洗了。
林小莲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