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槿挑来挑去,挑了个粉色小兔子的,她拿着问宁远这个好不好,宁远点点头笑着递给卖家钱。
到了将军府门口,李槿礼别正欲回府,宁远突然问她:“槿儿打算什么时候去放纸鸢?”。
问题太突然,以至于李槿还完全没有想法。
宁远见她这般模样,小心翼翼地以一种少年独有的温柔问着:“既然之后会在某一天去,槿儿记得也叫上我吧”。
李槿只觉得一瞬间心跳加速,两只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都忘记了眨,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好”。
第二天,李槿又陪着宁大娘去街上买了些布料和笔墨纸砚。
宁远以前的衣服都是大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现在大娘借口眼神不好,买了布料以后就去找店家看图样做衣服了。其实李槿知道,她是想着宁远大了,希望他体面一些。
李槿一路跟着她,见她眼神奕奕地盯着那些布匹,店家一再善让下才伸出手去拉着料角摸了摸,犹豫再三选出了以后,店家拿来图样,她又兴奋地给李槿看:“槿儿,你来帮大娘挑一挑,大娘老了,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纪喜欢什么”。
李槿接过来认真地帮她分析着,最后终于定下,看到妇人开心地如孩童般一样跟着店家过去等成衣,她有些晃神。
如果娘亲现在还在这个世上,终于找到了自己,应该也会像和儿子分开几年的大娘这般开心吧。
娘亲,记忆里她永远都在过着苦日子,永远都在等爹爹回家。
将军府也很好,对自己来说,真的已经很好了。
回去的路上李槿提醒宁大娘:“大娘,怎么还要买砚台,昨天不是带过去了一方,应该也能用些时日”。
“将军送的太贵重了,要等到之后家里有什么大事需要再拿出来用,今日买的让远儿平常用,你们快要去学堂了,家里得多备些”,大娘解释道。
她说完又干咳了声,紧了紧怀里给宁远做好的新衣服,有些尴尬地对李槿说:“远儿还是用功的,就是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考取个功名回来”,说罢深叹了一口气。
毕竟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到底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自己家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将军上门订亲的那日,那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敢相信的。
要说自己的那口子救过将军不假,可是将军也不至于把唯一的女儿嫁过来,况且,况且自己的儿子,他本来是有一门娃娃亲的。
虽然说,虽然说那家人,早就已经全都不在人世了。
对于将军的亲自上门,她受宠若惊,想着原先那门亲事也只能作罢了,于是这才应下来。
虽然宁远的爹在战场上救过将军,可在她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功劳,上阵杀敌一个将军比起一个马前卒太重要了,那是什么救呢?那分明也是他该做的。
也是因为那次,宁远的爹爹受了重伤,回来没躺个半年就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过日子,宁远家是迁过来云烟的,没什么熟人和近亲,好在宁远的爹生前仗义,军中结识不少好友可以勉强帮衬着,但到底是天长日久各自有家怕是非,因此时间久了宁家也就全靠宁大娘一个人撑着。
一座城很大,有好人也有坏人,那些年他们母子不仅过得清苦,也过得知足,但很多时候还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