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英愣着神走到马路中间突然不动了,双眼放空的看向路对面,呼吸平缓的过分,对来往车辆的鸣笛声也是充耳不闻。然而更糟糕的是,对面一辆大货车直接朝这边奔来,像这种拉货的司机一般都是昼夜颠倒,有的时候还会连着开一天一夜的车,疲劳驾驶的常有的事,再加上车身高大,路上的行人根本不起眼,很容易直接碾压过去。
楚晚棠下意识拉了夏郁英一把,然而手穿过身体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好在夏郁英命不该绝,就在那货车撞上来的前几秒,一个交警冲过马路一把把她拽了过去,“站那儿看什么呢?不要命了?”
夏郁英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大口的喘着气,眼里有些发红,下意识道了声歉,“对不起!”
那交警看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重,只能劝道:“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多跟父母沟通沟通,你看你这样,不完全是糟蹋自己的嘛,唉,人呐,谁都有难的时候,我知道现在的学生都不容易,但你也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对吧。”
“叔叔你误会了,”夏郁英有些紧张的把头发拨到耳后,“我,我不是想自杀,我就是......刚才有些走神。”
“走神?”那交警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最后不理解的问道:“你想什么需要站在马路上想?还那么专注?”
“对,对不起叔叔,给您添麻烦了,我先走了。”夏郁英低头说完后转身就走。
楚晚棠看得出来她并不怎么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甚至还有些害怕这些事情。
夏郁英买完酒径直回了家,把啤酒放在地上,然后把找回的零钱还给夏家辉后就回了房。
这门隔音不好,再加上外面几个人的嗓门又大,所以他们谈话的内容在房里多少也能听到。
“哎,听说了吗?老李家的闺女得抑郁症了,说是天天在家里闹自杀,吓得老李那两口子天天待在家里看着他那闺女,连门都不敢出。”
夏家辉对这件事情有着他自己的“见解”,只听他先是笑了一声,随后道:“什么抑郁症?那都是医院瞎几把扯淡的,现在医疗费用这么贵,你就算没病进去也得给你整一身病出来,还有那什么看心理医生的都是神经病,有那闲钱还不如去干点儿别的事儿。你想咱小时候那会儿,哪儿有这病那病的,谁听过抑郁症这新鲜词儿,不都照样好好活到现在,所以呐,现在的小孩儿都是给他惯的,你把他扔到以前那年代让他历练历练,感受一下什么叫苦日子,就不会有这事儿那事儿的了。”
“就是惯的,”有人在一旁附和,“我们家那孩子就是这,成天变着法儿的气你,偏你嫂子还不让打不让骂的,还说什么影响孩子身心健康发展,要跟孩子讲道理,我呸!矫情也不是她这样儿矫情的,那我们小时候挨得打还少?也不见有啥不健康的,要不说娘们儿事儿多呢,唉。”
“来,别光顾着说,喝酒喝酒。”
......
夏郁英听着外面的人慢慢散了场,夏家辉躺在外面沙发上哼唧了一会儿,不出所料的喊了她的名字,“夏郁英,出来收拾桌子。”
夏郁英对此习以为常,去了客厅就开始收拾那一地散落的垃圾。
夏家辉瘫在沙发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半晌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冰箱里面还有一袋挂面,你要是饿了就去煮点挂面吃。”
夏郁英头也不抬的继续扫地,她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更不想应付一个喝醉了的酒鬼。
但是夏家辉不爽,“你一整天拉着那张驴脸干什么呢,我叫你收拾个桌子你就这么不痛快,你要是不想干的话就放那儿,别一天到晚跟谁欠了你百八十万一样。”
夏郁英正在扫地的手顿了顿,楚晚棠在那一瞬间看清楚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神情。
那是在经历了无数次心寒后的麻木。
夏郁英还是没搭理他,主要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到时候挨打挨骂的还是她自己,不如什么也不说。
夏家辉继续在那里絮叨,“你说我养个你容易吗我,你妈当年生完你就跑了,我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了多长时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倒数,你哪一届的老师没找过我,你哪天能给我省点心?我就不说让你跟你哥学了,你哥那是是名牌大学毕业,你就算是赶一辈子你也赶不上,那你好歹上个本科吧,你说每次那亲戚跟我来问起你的成绩,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提,你什么时候也能让我长点脸?你想想我为了你,还专门找了你那个当大学教授的大伯,天天低声下气的问人家怎么才能让你学好,可是你呢?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怎么会生出来你这种闺女。”
夏家辉越说越起劲儿,夏郁英在一旁充耳不闻,只想着快点收拾完好回房间。
“你要是不想上的话就趁早说一声,也省了我天天操那心,你趁早不上了出来打工,还能补贴点家用,你瞅瞅你现在,花着老子的钱还敢给老子甩脸色,你什么时候能跟你哥学学。”
夏郁英把东西收拾完就没再管,自顾自的回了房屋并反锁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