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栩阳市，扶风路。
清雅斋店门紧闭。
柳玉溪站在店门口，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跑到相邻的步遇蛋糕店一打听，他们也不知道。
“小溪啊，你从老家回来了啊。”杂货铺的李大婶探出脑袋笑眯眯的问他。
柳玉溪点头了：“是啊，静姨让我今天来店里找她，怎么不见开门啊？”大婶想了想道：”那么一说，我也好像感觉她也就有几天没开门了。”
柳玉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向李大婶匆匆告辞，飞奔回清风小区三楼的家开始敲门。
无人应声。
柳玉溪定了定神，抬头望了一下小区的监控, 身子一挡，手中尸气冒出，钻进锁眼，尝试打开门锁。十分钟后，一声轻响，大门打开。
而屋中的一切却让她瞬间呆住，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屋里很明显有人闯入，桌倒凳翻，一片狼藉。客厅正中的空地上，泼溅着大片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如同开败的牡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鲜艳的色彩。
柳玉溪呆了一呆，忙冲入屋中大喊：“静姨，静姨，小兰，小兰，你们在哪？快回答我呀。静姨——小兰——”声音越来越慌张，越来越凄然。对门的老太太被这噪音弄得不耐烦了，开门出来刚要埋怨，便被这一番景象吓得瘫在地上。老太太的儿子走出，也大声惊叫了起来，掏出手机便报了警。
警察火速赶来，在屋子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戴上手套进入现场，钟海也随同赶来，把柳玉溪扶了起来。她身子摇晃，站不稳当，满脸泪痕已经说不出话来。
咔嚓咔嚓地拍照声不绝于耳，透明的物证袋一件一件的被送了出来。
柳玉溪目光呆滞，钟海拉了拉她的袖子：“先和我去警局。”
派出所。
钟海给自己泡了一杯信阳毛尖，坐在桌子对面看着柳玉溪说道：“原来是这样。“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几下：“你认为会是谁？”
柳玉溪下意识想说：“怀琮鬼王。”但又犹豫了。他是冥界中人，乱杀凡人会被直接反噬，他还要积蓄力量来报复，当不至于如此，可又会是谁呢？
她强迫自己稳定情绪：“钟警官，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些物证？”
这举动放平时不合规矩，但考虑到特情局已经插手，钟海出去了片刻便返回屋中：“随我来。”
柳玉溪从一件件物证前面走过，血迹，脚印……好些物品是她熟悉的，但有一件东西却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张小纸片，只有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那是从垃圾桶中找出来的。”钟海在旁边解释。
柳玉溪点点头，右手指尖泛着白光，一缕尸气进入纸片，虽感到有些阻碍，但很快突破。字体逐渐变得清晰。“牵绊她“字体分外熟悉——正是寒松雪的！照片里的尸气也被引了出来。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柳玉溪倒抽一口凉气。手中白光大盛，涌向其他的物证，上面亦有极细的尸气浮出。
柳玉溪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
玄阴。
寒松雪正在翻阅一本卷宗，听手下的汇报，有条不紊的处理各项事宜。
“小原山那边都安定下来了吗？”寒松雪合上书册。李落苏上前一步道：“按主上的吩咐，东西已经发放。”
林泉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哥，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直接一鼓作气连大原山也吞了。”
寒松雪轻轻摇头：“大原山没那么好对付。况且这一仗我们也不轻松，还是先恢复休整一下，而且那个怀琮鬼王也是个问题，隐在暗处，不知要搞什么幺蛾子。我已经传送给了冥君，请他多加留意。”他一边说一边买几本书册交给手下，锤了锤自己的手臂：“这一摊子事儿总算是处理的差不多了，能休息会儿了。”
旁边的林泉清笑道：“是去找嫂子吧？”
寒松雪也忍不住笑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是护卫声音：“公主，你怎么来了？”
柳玉溪脸色木然，听到侍卫的问话，只是机械的转动脖子朝他点了点头，接着往前走。
尸卫又问：“主上和泉清僵王在屋中，公主可要帮忙通报一下？”
柳玉溪心中郁气凝结，渐渐不耐烦起来，正要要回身动手，面前的门忽然呼啦一声拉开。寒松雪与林泉清站在门口。
柳玉溪转过头来。
寒松雪本来脸上带笑，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柳玉溪眼中泛着痛苦与愤怒。
空气直接凝固，寒松雪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泉清暗叫不妙，哥哥，嫂嫂莫不是吵架了。他向旁边几个人打了个手势，带着他们一溜烟跑了。
“小溪，发生了什么事？进来说。”寒松雪心理虽然直犯嘀咕，但声音也依旧温和。
柳玉溪如木偶人一般，走入屋中。
寒松雪担心她，刚想再问，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抽了出来。
寒松雪呆了一呆，问道：“小溪，你这是做什么？”
此时的柳玉溪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理智，心里又气又恨：“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静姨？”
寒松雪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担心我因为静姨的缘故不肯回玄阴？说！”柳玉溪大声问道。
“这怎么可能？你之前曾说，静姨是你的恩人，那她也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和她动手！而且我也不想担反噬呀。再说了，这些天我一直待在玄阴处理各项事情，哪来的时间去杀人。”寒松雪说着上前一步，声音更加柔和，言辞恳切，伸手握住了她拿匕首的右手，”到底出了什么事，小溪你告诉我，咱们一起解决。”
柳玉溪：“那证物上怎么会有你的尸气？”
“之前你被诬陷偷黄龙剑，那证物上不也有你的尸气吗？”
柳玉溪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寒松雪接着说：“我陪你一起去调查，当然如果最后的结果仍然是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你就动手吧。“
柳玉溪只觉得身子僵硬，头痛欲裂，喉头发苦。她眼睛有些花，脑中闪过他们在一起的片段，手腕在不住的颤抖。
忽然之间，她将短刀扔在地上，转身奔出，将寒松雪的呼唤抛在身后。
“我想先一个人静一静。”
……
栩阳市已经是深夜，四周无人，惟有月光如水，洒在街道上。
柳玉溪脚步踉跄，似乎失了全身的力气，歪在林地上，全身全缩起来，眼泪缓缓流下。：“静姨，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找不到幕后黑手，如果……如果真的是雪哥哥……我……下不去手替你报仇，下不去手！”她语无伦次，说着爬起身来，右手握拳，拼命向地面砸去，土块飞溅，不多时出现了一个小坑。
柳玉溪的手指缝渐渐有红色渗出。
她的裤兜里忽然有了一些暗光，手机屏亮了起来，紧跟着春三月的铃声响起。柳玉溪手指发抖，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是钟海警官。她顾不上擦手，忙按了接听，
“钟警官，案子是不是有了什么进展？”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柳玉溪姑娘，你终于接电话了。”钟远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我们都上当了，封存好的物证，屋中的血迹，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似乎之前的事是一场梦一般。”
柳玉溪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个幻境。”她心中一喜，这么说来，静姨极有可能没死，那她会去哪呢？
电话那边的钟海 接着道：“我已经消除对门那一家子和其人他的记忆。至于新闻，你也放心吧，不会播的。”
一道精纯的鬼气攻向柳玉溪后心。
而此时的她依旧在打电话，没有察觉。黑气将将碰到她的衣服时，尸气张开将柳玉溪护在结界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