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冬天》
小的时候家里很穷,那时的冬天也很冷,可是阳光总是那么透亮。回想那段无忧的生活,是我人生中一段无比灿烂的时光。
1、《炉子》
我冬天的日子里很多年都有炉子相伴:小学、初中、高中,虽然大学里没有,可是我毕业后从事的单位——学校,最初还是用这种炉子在冬天里取暖。
那炉子是铁做的,有一个上宽下窄的炉堂,上面有一个连接烟囱用的碗口那么大的圆洞,上盖是有一个大铁圈,中铁圈,和一个中间肚脐一样凹陷带眼儿的盖。炉高约五十公分,下面里一个三只脚支撑的炉底,炉子坐在上面与烟囱口相对的一侧底下有一个出灰口,瘪瘪的像半张着的嘴。烟囱接在烟囱口上是直立的铁皮筒,这圆柱形铁皮筒立起有一人多高,然后接一个转向弯头把另一个铁皮筒连住,这段烟囱通常用细铁丝吊在房顶的檩子或椽子上,再直直地伸向窗外。铁龙勾子是生炉子必备工具,就像阿拉伯数字7,不过在手握着的一端通常折成一个耳朵3一样的把手。每当打开炉盖时龙勾子就派上了大用场。
整个冬天我们在教室里取暖全靠这个铁炉子了。
老师会选出‘’炉长",或者每个小组轮流早到为班级生炉子。那个时候,早早到校的学生会受到老师的表扬的。即使不是应该生炉子的学生也会帮忙。先把三圈炉盖子用龙钩子拿下来,先把废纸放在最下面,上面放些软柴(通常是一些干草,有时是玉米皮,玉米叶子等),再放一些细的小木棍或者玉米棒子。把大中小圈炉盖孑依次盖好,然后把火柴划着送到瘪瘪的嘴里。起初从炉盖的逢里冒出浓浓的黑烟,我们撅着屁股对着瘪瘪的嘴吹气,火势稍大些就用书本扇风。经通呛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待到浓烟散去,红红的火苗蹿起来,几个小伙伴也站直了身子,看着燃烧的火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用小黑手抹一下头发,或者擦一下鼻子,就变成了小花猫,同伴们互相指着对方嘻嘻地笑。
我的好朋友二庸长得漂亮,穿着也干净美丽。她的妈妈是小学老师,爸爸是乡政府上班的公务员,所以二庸冬天时总是分在离炉子近的座位,而做为好朋友的我也借了她的光。炉火把我们的衣服,脸蛋都烤得热乎乎的。
炉子不仅给我们带来温暖,也给我们带来美味。有时学生从家里带来豆子、玉米、花生,下课时和老师围坐炉子一圈烤着吃;有时带来地瓜,把地瓜放在炉篦子下面,下课时放,不等再下课浓香的烤地瓜味道就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我不记得老师是怎么吃的了,只对那飘香的地瓜味道弥漫整个教室印象尤为深刻。
有时我们烧废纸玩,把纸放进炉子里面去,然后看烟囱口,等着看它化成灰色一片或一团飞出去。淘气的男孩子爱敲烟囱,飞灰就象无数的灰色精灵急促地向天空飞去。我们女孩子通常在立着的烟筒边伸着手边说边笑,欣赏男孩子们的杰作。
时光的列车已经驶离了那遥远的岁月,而一群脸蛋被炉火烤红的男孩女孩一起嬉笑、聊天、逗闹的景象却在我的眼前从未模糊。
2、《拾柴》
上小学时冬天里烧炉子的柴都是同学们自己带的。老师把我们分成不同的小组,每个小组轮流带柴。
柴火(我们把柴叫柴火——火读的还是轻音,从来没想到怎么写,我想也只能是这个火吧。比如说取柴火,砍柴火,烧柴火,嗯,顺便说一下,我老家东北的。)必须是硬柴,像干草,稻草,一放进炉子瞬间就烧没了,不能总在那里添柴啊!东北的冬天是很冷的,炉子得烧一天。所以老师要求同学们带玉米棒子,粗一点的树棍,劈开的大树根等等。
那时家里的柴火也是不够烧的,我和二庸经常背着花篓拿着耙子上山上搂柴火,学校的任务更得是自己去完成。我们带着脖套(就是一个圆筒,从头顶套上去之后,一部分盖住头顶和后脑勺,一部分堆在脖子上,所以也我们也管它叫套帽。),穿着花棉袄,大棉裤,脚上穿着妈妈做的千层底的棉鞋,还要带上棉手套(妈妈做的,只有大拇指分开,我们管它叫手巴子或者手闷子。为了避免两只手套分开找不到,也为了能腾出手来,用细布条把两个手套两上,不用的时候就挂在脖子上。),挎着筐就出发了。
我们经常去山上,那里有曾经砍伐过的槐树林。冬天的山上杂草枯萎,一踩一股灰尘,山上的风更是凛冽。我们的手有时冻出了血,脚也冻出了硬核子。可是从来也没有因为这些停下我们的脚步。我们喜欢找已经有些腐烂的小细树根,也就比大拇指粗点,用脚一踹,它就倒了,然后用我们带着手巴子的手拾起来放在筐里,然后继续找下一根。没有枯树根的时候,只好捡槐树枝,我们小心翼翼的,别让它的刺扎到我们。不过扎出血来也是常有的事。这个时候,我们就自己龇牙咧嘴的使劲往外挤血。据说洋槐树的刺是有毒的,要把毒挤出来。挤出了血,使劲一甩,接着继续拾柴。有时也掰松树塔,我们把它绕着一个方向拧,然后再一拽,它就掉了。
有时我们也到河边的树林去拾柴。有一年夏天发了很大的水,狗河里的大树都刮了很多的树枝,还有许多白的草根,这年冬天,我和二庸去了很多次。我们只需在大树旁找到合适的树枝掖下来,然后用脚压着一端把它们撅折,整齐地摆放在筐里。
偶尔的时候家里也会给我们装一点苞米棒子。好像它是柴火里的贵族,长相匀称也不扎手,而且挺耐烧的。这是很受老师欢迎的柴火哦。
教室里的柴火堆在北墙一角,陪我们度过一个个寒冷的冬天,而拾柴陪伴着我们走过了一又一个美好的童年时光。
3、《冻》
老家的冬天很冷,所以整个冬天挨冻是难免的。
记忆里冬天男人的形象是这个样子的:大棉袄在胸前左右一搭,两只手放在对面的衣服袖子里,紧紧抱在胸前,缩脖端胛的,头上还带着能盖住耳朵的帽子,连脸上的肌肉也紧凑地团缩在一块;女人们包着头巾也把左右手伸到对边的袖子里,衣服都是在家做的棉袄棉裤,虽然那个时候都不胖,冬天穿得也都特别臃肿;小孩子的脸通常都是红扑扑的,颧骨出有点皲裂,大鼻涕流出来,然后又吸回去,衣服的袖口黑得发亮,那都是左一下,右一下擦的鼻涕的功劳。
冬天里我和小伙伴们的手和脚几乎都是冻坏了的。像二庸家条件那么好的人家的孩子也不例外。二庸的两只手的手背都冻得红红的,肿得像小面包,手指上也有硬的核,小手指更是冻裂了口。我的左手冻得特别厉害,也是红肿着,有一次冻出了血我还不知道呢。到了晚上,或者把手焐热,那冻手就奇痒难耐。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因为手冻了而影响什么,无论干活还是玩耍。
冻给我留下的回忆不是痛,依然是笑得冒出能泡(鼻涕泡)的快乐。
放在窗地下(好久不用这个词了,打出来之后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是叫这个吗?老家原来的房子大多有东西两个屋,东屋西面开门,西屋东面开门,中间有一个不太大的空间,然后南北开门连接外面,这中间的部分有锅灶,烟与东西两屋的炕相通,烟从最边上的东西墙上穿过,从房顶的烟囱排出,这个中间部分就是窗地下。我不知道这个名称的由来。现在要是取个名称的话,就是厨房。)的水缸冰冻的特别厚,水缸壁冻得一层一层的,缸面有时全冻严了,要想做饭,先用菜刀敲一个洞。我们口渴了,甚至有时根本不渴,就去吃冰。用菜刀小心敲掉冰块,然后你一块我一块拿在手里吃。一边吃还一边比着谁的冰块好看,像是自己的冰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吃的时候也很享受,凉凉的,甜甜的。有时锋利的冰刀把嘴刮破出血还不知道,看到冰块上的红色还纳闷呢。原来舌头已经冰得麻木了。
与冰这种清淡的“美食”相比小时候吃的冻梨更有味道。把又酸又硬的安梨放在外面的花篓里,冬天冻成硬邦邦的黑色小球,样子不是很好看,可是味道好极了。先把冻梨放在冷水中浸泡,过一会儿,这些梨就被一层冰包裹着,轻轻一摔冰碎了,剩下的梨只需咬破它的皮你就可以吸酸爽的梨汁了,这可是纯天然果汁啊!等吸得差不多了,再掀去黑色的皮享受细嫩的果肉。清楚的记得上初中时老师让我们写过一个哲理性的作文叫做《冷水拔冻梨》。
不仅冻梨是我们的美味食品,冻苹果,冻地瓜,我们都吃得不亦乐乎。
在那个时候,衣服的膝盖处,屁股,胳膊肘打着补丁随处可见,补丁落补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冬天很冷,可我童年的记忆依然还是那么快乐。
4、《滑冰》
小河从西北方向蜿蜒而来,向东拐了个胳膊肘弯,把北地和大屯这两个小村庄分开了,然后又从容地流向了南方。
我们是北地屯的,位置在小河的臂弯里,小的时候这条小河四季不干涸。冬天里小河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层也不厚,有的地方冰紧贴着地面,冰面上露出了干枯的水草和小石头,而水深的地方冰面平整光滑,这里就是我们喜爱的溜冰场所。
约好小伙伴,穿上塑料底的鞋,戴好脖套和手巴子,就有说有笑地去了小河沟了。我们对小河沟的各段情况了如指掌。出了家门口向西走约三百米,就到了小河,一路擦着冰走二百米就到了理想的滑冰场所。这里的冰面宽,冰层厚,而且由于这的水深,没有石头和小草露出来,所以冰面很光滑。
我们经常排成一队比赛水打的冰溜长。先是一小段助跑然后使劲擦冰,就是可以倚着惯性滑出去好远。滑出去的时候我们有时站着,有时还蹲下。一小会儿,冰面就擦出了一条光滑明亮的冰道。游戏简单快乐,我们一遍一遍滑着,嘻嘻哈哈的笑声此起彼伏。有时没把握好姿势摔倒了,有时跟得太紧我们摔成一堆,你压着我,我掖着你摔得东倒西歪,人仰马翻的,但这带给我们的是更多的笑点。
如果有冰车,我们就玩得更欢了。冰车面是由几条宽木板平行地钉在两根圆木棒上,圆木下面顺着木头的方向分别钉着直径约为三毫米的铁丝。再用两个手刚好握着舒服,一尺左右长的木棒一端钉入一根硬铁棍露出大约二十五公分,尖端磨细,冰锥子就做好了。冰车都不是很大,刚好一个人盘腿坐着,或者跪着。有了冰车,我们就像快乐的小精灵,在宛如银带的河面上驰骋。有时让没有冰车的小朋友站在冰车后面两个角处,带着他一起滑翔,滑不动了,后面的小朋友推着跑。我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棉袄,戴着各种颜色的帽子,在冰面上快乐玩耍,远远看去像是开在冬日里会跳舞的花。
如果能找到冻成斜坡的冰就更美了。半山腰的山泉冬天就能冻出一个天然的滑冰场,不过离家较远,冰面不是很平整,只有拾柴的时候偶尔玩一会,南大河口有一个大坑有一年我们玩的特别爽。大坑直径有三十多米,斜面有约二十米,大自然鬼斧神工把冰冻成了漏斗形状,只中间有一小片是平的。不知道谁发现的这个绝妙好处。我们中午放学也不回家,成群结队去那里玩。淘气的男生在冰的边缘砸一大块冰作为冰车,趴在上面,张开双臂,就快速飞了下去,然后推着冰费力地从一旁小心翼翼走上去。冰很滑不小心就又溜下去,伙伴们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女孩子弄不到大块的冰,不过我们用松树枝,坐着,或趴在上面也是飞快地滑下去,而且回来时还方便掖着。我们一次一次飞下,一次一次把冰块或者树枝小心谨慎地运到起点。我们是快乐的搬运工,笑声,尖叫声,呼喊声,奏响我们童年欢快的乐章。
时光飞逝,美好的童年也就像滑冰时那样快乐短暂。可对于我们的一生,那短暂的快乐将伴随我们一生的记忆。
4、《扒衣服》
二八月乱穿衣。早起去市场我穿着棉袄,回来时看到人家穿着短袖。春光乍暖还寒,小的时候家里条件差,不像现在厚的薄的各个时段都有不同的衣服,有时一天换两套衣服穿。那个时候冬天就是一件棉衣棉裤,开春了天暖和了就显得热了,又没有羊毛裤保暖裤什么的,我们就多穿几条单裤。
我记得我是穿三条的,那个时候衣服料子大多是的确良的,裤子皱巴巴的,而且女孩子的裤子是侧开门的,在身体右边,距裤腰大约三寸。提裤子的时候把右边的裤口搭好然后用布条当裤带,把裤子抽紧。由于用力拽右的边裤腰常常把裤腿拽得不一样长了,右边的明显高于左边,看上去很不美观。我穿着这样的三条裤子,裤腿漏得一圈一圈的,裤腰处还拧巴着。关键是还很冷啊。隔壁大妈笑着说,不穿棉,穿棉不值钱。我宁可冻着,也不听妈妈的话,扒棉衣。直到清明过后才不觉得那么冷了。
后来上初中后,冬天的时候大腿外侧就发麻,后来到高中腿就更不好了,冬天的时候大腿外侧就像泼了辣椒水一样热辣辣的,晚上都睡不好觉。也许与小时候不听话扒衣服太早有关,更主要的原因是那时生活条件太差了。
二、《春》
小的时候对大自然观察得特别细致,我会发现哪天小草长出了两枚叶子,柳树枝条发黄到长出嫩芽,柳树皮离骨了,可以吹笛子,也不会错过山上的杏花啥时含苞待放,燕子哪天来了。
1、给小鸡拔草
当小草长出倒人字形的两枚叶子时,我和小伙伴拿着小扒锄就在生产队的大场院里给小鸡小鸭锄草吃。
新孵出的小鸡🐥全身羽毛毛茸茸的,白鸡小时候的颜色和‘新发的柳芽一样嫩黄,黑鸡的颜色则是灰色的,还有花色的小鸡。老母鸡咯咯地叫着警惕地走在前面,小鸡仔就围着鸡妈妈叽叽喳喳地叫着四处啄东西吃。我们把只有两厘米高的小草芽连着白净根一起拔下,然后扔给小鸡。有时怕小鸡看不见就去捉小鸡,放到草叶边,鸡妈妈就炸起脖子上的毛,低头翘尾大步跑过来。我们就赶紧躲开了。
不记得小的时候能挖多少草可以喂鸡,小鸡刚孵化出来没多久是吃小米的,我不知道它吃不吃草。我们也从来不在乎挖了多少草,似乎那是我们的事业,津津有味的干着。场院的西南角有一个圆形的蓄水池,到成人膝盖那么高,宽约一尺的平台。不记得里面曾经有水,我们在那里爬上爬下,有时走着独木桥游戏。我和二庸有时追着,有时从两边一起走向面对面。挖好的小草,放在平台上,微风吹过,又跑远了。
老母鸡骄傲地,咯咯叫着,带着它的儿女们四处旅游。
我们玩着简单的游戏,快乐地嬉笑着。
2、吹柳笛
当柳树冒出了嫩芽,随风摇曳,显摆自己婀娜多姿的时候,村里小伙伴的柳笛声就响起来了。
选新发的柳条,折一段,看看是否离骨了,然后顺着一个方向拧,拧一段之后折断,抽出白白的柳树棍,一段可以做笛子的柳树皮就备好了。用小刀或者手指甲把一端外面的硬皮削掉,留下青青的一层里面的嫩皮。这个时候就可以吹了。根据柳笛的粗细长短不同这一层嫩皮留多少很关键。有时即使柳笛没有破损也不响,就要重新处理这笛嘴。小而细的柳笛声音尖细,长而粗的声音低沉。我们折柳笛的时候总是尽可能的长些,然后和小伙伴显摆,看我这个多好。有的粗笛子吹出来像放屁的声音,大家就不约而同大笑。有时比谁吹的时间长,腮帮子鼓鼓的,脖子也粗了,脸也红了,眼泪都憋出来了。这些通常都是男孩子。据说女孩子吹笛“大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写,我们那儿对乳房的称呼。呵呵,如果真的这样,那么那些想丰胸的女子们,快去吹笛子吧!)。女孩子一玩,男孩子看见了就要笑话的。不过村里的女孩子,我是知道都吹过的。
看来,我们从小就很勇敢哦!
3、采花
当漫山遍野还是枯草的时候,耗子花就悄悄地开放了。印象里它是我们那里春天开得最早的花。耗子花花形像高脚杯,淡紫色的,花瓣的外面是发白的一层小绒毛。是不是因为这个叫耗子花呢?(我不知道。刚上网查了一下竟然也能百度到耗子花,现在才知道它是珍贵的中药材。)
我和小伙伴们踩这枯草,就去后山找耗子花。草很深,一踩冒一股烟,那是堆积一冬的尘土。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快乐。(现在的小孩都一尘不染了。)踏着吱呀吱呀草折的节奏,我们走进了春天里,欣欣然,心里乐开了花。我们把耗子花折下了,又掰掉它的花瓣,喜欢它嫩黄的花蕊。
耗子花虽然不是小朋友的最爱,但是它就像我们那里花的信使,不久就百花齐放了。
后来杏花开了(我们那里的山上有很多野性树),我们的小嘴裂的更欢了。上山折下来,一路蹦蹦跳跳,把花拿回来插在水瓶里。
家乡盛产苹果、梨,桃、杏也有,只是少些。春天的小山村就是一个美丽的大花园。童年我们盼望春天的美丽,欣赏春天的美丽,陶醉春天的美丽。
长大后,春天总是转瞬即逝,来不及回味。
三、《夏趣》
夏天是个火热的季节,是我们活蹦乱跳的季节,是我们酣畅淋漓的季节。
1、挖药材
老家是盛产多种药材的,我知道的就有柴胡、光棍茶、山芹、黄芪、兔茹、徐长青、烟袋釉子(石竹花)、和老帽(桔梗)……现在才知道耗子花也是,看来我们不知道的药材应该还有很多,它们悄悄地在我的家长快乐地生长着。
我经常和二庸一起去,挎着筐,扛着镐,边走边聊天。村子的后面是一个不是很高的小山包,我们那管它叫后山,它就像一个蒸好的大馒头。起初我和二庸在那抠药材(我们那不说挖药材而是抠药材),不过后来很少去那里了。那儿靠北边坡有柴胡和兔茹。再往北还是山,山坡很缓绵长,地势渐高,再往北有一面山是嶙峋的石头,山顶是茂密的松树林,那儿我们从未到达过。这也是我们亲身考察之后的经验,那边药材很少。
后来我们挎着筐,扛着镐从家门口往东走再北拐,去西沟岔子,红砬沟,或者老杨沟,那收获都是满满的。
记得有一次我和老姨去抠药材,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那次去的是鹰嘴山附近。那一次我记忆深刻,就是柴胡好多呀!我们从半山坡开始挖,根本不用东张西望地找来找去。挖完这棵就那棵,等到山脚下时已经挖了一筐了。下了山就挎着沉甸甸的筐回家了。
还有一次挖药材我们竟然迷路了。还好那一次人比较多,不记得都有谁了,大概六七个小伙伴吧。天下起了雨,小伙伴都很着急。我们站在山顶往东面看有一个小村子,我觉得那里就是家,想快速奔向那里。可是有个小伙伴说,咱家在那边。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条小路蜿蜒伸向烟雨迷蒙的山脚下,那里有一片树,露出两排平房,宛若一幅山水画,似梦似幻。
等我顺着山间小路,叽里咕噜跑下,踏上那条小路的时候,我的认知就清晰了。
上山挖药材的时候会碰到很多虫子,有地上的蜈蚣,节么虫,有树枝上的毛喇子,洋剌老,一个个长得都挺吓人的。我们也害怕这些虫子,有的时候还会碰到蛇,但是我们依然行走在山间。
挖到的药材晒干卖掉,可以换到钱。清楚地记得,有一回妈妈把卖药材的钱给我买了一块灰格子布,给我做了个裙子。我穿上它跑到当街去蹦跳。
2、偷杏
从红砬沟翻过一个山梁就是大北沟人的杏树林。大北沟离我们那里五里地,他们那的孩子都是走着来我们屯上学的。据说翻过红砬沟那个属于大北沟地界的地方只要三家人家,他们离真正的大北沟屯还有段路程
当我们挖药材翻过那个山梁的时候,漫过一片草地,看到了高大的杏树。看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杏还青着的时候,我们就去光顾了。去偷杏,可以反应出我们北地的小伙伴是多么的团结互助。大个子的男孩们打头阵,他们跑得快。我们弱小的女子听到他们说,没人!就快速跑过去,见着青杏就摘,然后放在筐底下,用药材盖着。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一会儿功夫就跑回了。做贼心虚啊!
那杏酸得我们龇牙咧嘴的,眼睛直眯缝。然后把雪白的杏核用手搓成褐色,看谁搓的皮软不漏水。
有时也会遇到人,不过没有被逮到过。听说有人,我们就快速跑开了。
童年大北沟的杏让我们馋得够呛,以至于现在每年看到卖杏的都要买上几个,吃的时候就想起了你那激动人心的过去。
3、欢快的小河
家乡的小河给了我太多的快乐。
村子在小河的臂弯里,出了门向西五十米就是小河了,往南还是它,往南走五十多米,跨过石头桥在走上二十多米就是姥爷家。从发河开始我们就长在了河里。
从地里扒出来的土豆,我们拿匙子刮皮,去河里,把土豆洗得干干净净。用石头片刮土豆皮也是很棒的。洗衣服,超级棒。找有一面平的石头做搓衣板,搬大块石头坐着,两脚放在水里,洗衣服。浑水眼看着被小河水冲走。衣服洗好了,就晒在岸边的鹅卵石上。
最开心的还是在小河里洗澡,抓鱼。选河床是沙土地的地方,水湍急的地方水底没有杂质沉淀,水稳的地方要先走两个来回把水底的沉淀冲走。在水里练憋气、睁眼睛、练狗刨、打水仗。不会游泳就扎一个猛子,看顺水漂多远。
河里的小鱼很多,还有小虾,在浅水的地方用手去捧,水较深的地方,轻挪石头,去捂。记得有一次,刚发完水,河水很浑,我往水草里一捂,手里有东西在动,竟然瞎猫碰着死耗子,抓到一条红赤子,足有三寸长呢?小河里的鱼很多,有一次穿凉鞋涮脚,竟然带出一条一寸多长的小鱼🐟。
呵呵,现在做梦经常抓鱼呢。梦里水清见底,鱼有很多,种类也多。据说梦见鱼要发财呢!
也许是童年的记忆太深刻
四《秋》
1、《秋收》
小的时候,没有注意秋天的红叶,也没有秋叶飘零的伤感,我看到的是红通通的苹果,黄灿灿的梨,酸溜溜的枣……
一群小伙伴在果树山上看苹果,看似责任重大,其实只不过去赶了几次喜鹊,然后自己吃的比喜鹊吃的还要多。看苹果的窝棚及其简易,四根木棍两两交叉,距离两米左右,上面再放一横梁,主体框架就妥了。两边搭上草珊子,里面搭些木板,成了简易的床铺。现在想起来像极了原始人的住处。山上风景很美,看着灿烂的野花,闻着水果的香味,真让人回味无穷。
起花生也是蛮有意思的,干累了,在地里拢一堆火,烧花生吃。这种吃法,我敢说是所有吃花生的方法中最香的。热的花生在嘴里碰到唾液滋滋的响,大口呼吸,吹凉,然后惬意地咀嚼,香气充盈着你的味蕾和嗅觉。一起干活的人坐在地上围成一圈,嘻嘻哈哈的声音此起彼伏。
等月亮爬上东山坡,我趴在装满花生秧的驴车上,看着皎洁的月亮,一晃一晃的回家了。
那时的月亮真美,离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