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是儿臣无能,未能尽到做兄长的责任,昭容才早早离我们而去!”
“恵溪,母后知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也莫要强行将昭容的离去怪在自己的身上。”
太子过世后,王后一直陷入深深的悲痛中难以自拔,甚少过问后宫之事,孟恵溪见王后终日这样忧伤,心中的愧疚迟迟难以消散,其实他母子二人心中都已明了,王后一脉大势已去,蜀帝断不会立瘸腿的孟恵溪为太子,日后只怕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蜀帝一生都在算计他人,却不想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竟被老天算计在内,他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没人能逃的出他的算计,但这一次他彻底失算了,他心中有数,自己的儿子中,只有孟昭容是最适合承继大统之人,如今孟昭容已死,他再难找到合乎心意的太子人选,可自己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太子之位断不可一直悬空,一切事宜都需要早做打算才是。
此刻的蜀帝也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失子老翁,再没了平日里那般意气风发的精气神,从前目光如炬的他竟也在一夜间有了些许痴傻的神态,他自知大限之期恐怕不远了!
孟欢长住在永年宫的这段时日眼见着孟恵溪日渐消瘦,她是打心里心疼这个弟弟的,但失去骨肉至亲的痛不是她随口几句话便可以安慰的。
“恵溪,我住在永年宫的这段日子从未见你笑过,从前你不是常说我若来陪伴你,你的心情便会愉悦些嘛!难不成你是在诓骗我?”
“长姐莫要以我取乐了!昭容他就这样突然的走了,我怎还笑得出来!”
“既然你提到太子,我便不免要多唠叨你几句了!”
“长姐但说无妨!”
孟欢长本是无心插手太子之争的,孟昭容的死对王后来说算得上是致命的一击,这本应使她心中大为畅快才是,但她并不想见孟恵溪再这般消沉下去,毕竟他将自己视作嫡亲的长姐,她做不到如此袖手旁观。
“恵溪,你对太子之位作何打算?”
“打算?我向来无意于太子之位,况且恵溪心中有数,父王他断不会将大位传于我这样的残缺之人!”
“若我愿以达令军相助呢?”
“长姐的意思是要助我夺取太子之位?”
“是,眼下你虽已被大王册封为端康王,但手中并未握有实权,大王也没有要将护城军交予你的打算,你可知顾再捷一直卧病,他若一死,除了你便只剩下了煜寒王有资格争夺这帝位!”
“可王叔他…”
“他虽为阉人但却是大王的亲弟,即便自身无法继承帝位,亦可扶持云夫人的儿子,稚子年幼,只要他有心为之,整个蜀国他便唾手可得!那云夫人虽因王后的压制未得大王的册封,倒却是个懂事的,深谙后宫的生存之道,善解人意,在大王心中的位置着实不可小觑,她虽仅以夫人的身份居于后宫,但却为大王诞下一子,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此子终未能跻身皇子之列,但云夫人教养得道,此子甚是受大王的喜爱!”
“长姐的意思是,昭容已死,我又是个不成器的,如今我母后大势已去,父王会借机抬云夫人的儿子为太子?”
“此事却有可能!后宫皇子众多,可真正成才的屈指可数,太子之位除了要考量皇子们自身的资质外,生母的出身也十分重要!此时你万不能因腿疾而自轻自贱,你的母后毕竟是这蜀国名正言顺的王后,太子之位,你本就唾手可得,只是眼下需要一个机会令大王对你另眼相看,你要在大王面前向其证明这腿疾绝阻挡不了你想要守护蜀国这大好河山的决心并且要让大王相信,你也有能力为之!”
“长姐说的对,我不能再如此消沉下去,我要替昭容查出凶手,替昭容向母后尽孝,也为了长姐能早日脱离那煜寒王府重获自由!”
孟欢长虽有心帮助孟恵溪,但却未曾将孟良的秘密向其吐露,尽管她对孟良之前的举动十分不满,但还不至于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她只想帮孟恵溪重新振作,并不想加害任何人。
“恵溪,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当然,长姐所求我必尽力满足!”
“我只是希望,若有一日,孟良若真因王位之争落在你的手上,可否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命!”
孟欢长已经料到,若要协助孟恵溪争夺太子之位,终有一日必将与孟良反目,虽说孟良曾那般无礼的待自己,但她心中明了,孟良对她却有爱意在心中,先前也曾多次相助于她,她如此要求孟恵溪,不过是想在必要时还了孟良的人情罢了!
“好,既然长姐有此心愿,我必遵长姐之意!只是我担心…想要查明杀害昭容之人并非易事,那红叶林乃是王室专用的狩猎之地,素来有士兵守卫,常人是难以偷偷潜入的,所以加害昭容之人定是那日随大王一同参与狩猎的王亲贵胄。”
“禀二皇子,煜寒王求见!”
“快请!”
孟恵溪正与孟欢长商议缉凶之事,孟良却突然前来,想必定是为了孟欢长而来。
“王叔,今日怎得空来我宫中,可是有何事?”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说与王妃听,不知二皇子可否行个方便?”
“当然,恵溪的永年宫便是王妃的娘家,王妃自可随意,那恵溪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孟恵溪很是知趣给孟良二人留下独处的机会,或许他只是在向孟良炫耀自己与孟欢长间亲厚的关系。
“不知王爷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是我的妻子,我难道不该来探望你吗?”
“王爷说笑了,我住在这永年宫中,一切都甚是恣意,何须他人探望!”
“其实,我收到些关于太子之死的密报!想接夫人回府商议,宫中人多口杂,怕是不好轻易提及此事!”
“王爷是如何得知此事隐情的?”
“是吴将军他无意中探知的!想必夫人也是想尽快帮助二皇子破解太子被杀之谜,还请夫人尽快随我回府商议此事吧!莫要误了时机才是,如此才能令二皇子得偿所愿!我说的夫人可认同?”
虽久未见面,可孟良还是那般了解孟欢长的个性,他知孟欢长是绝不会眼看着孟恵溪的将来受制于他人,他心中虽并不想相助于孟恵溪,但他不忍心见孟欢长因孟恵溪之事而愁眉不展。
“好吧!我跟恵溪打声招呼!”
孟欢长愿意返回煜寒王府纯粹是为了替孟恵溪打探太子之死的隐情,并不是被孟良的诚意所打动,这一切,孟良是看在眼里的,但听到孟欢长愿意随自己回府之时,他还是高兴的像个孩子般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心中欢喜自是眉开眼笑!”
婻荞听说自己可以随孟欢长返回煜寒王府便高兴得很,她本就不喜宫中的生活,即便在这永年宫,自己仍旧是被人瞧不上的奴婢,要守的规矩也甚多,可在王府中就大不一样了,她可是王妃的大丫鬟,无人轻贱于她,丫鬟小厮见了她都要喊一声婻荞姐姐,孟欢长又待她亲如姐妹,连孟良都对她十分的纵容,她可是再不想来这永年宫了。
“王爷,您怎么才来接王妃呀!婻荞都要望眼欲穿了!”
“我这不是来了嘛!”
“王爷,您可知在永年宫的这几日,婻荞日日都盼着您来接王妃与婻荞回家呢!”
“怎么?二皇子可是待你不好?克扣了你的伙食?”
“那倒是没有,二皇子哪顾得上婢子呀!不过这永年宫的饭食就是没有咱们王府的鸡腿香!”
婻荞这天真直爽的性格倒是心直口快的,一句话便将孟良与孟欢长二人都给逗笑了!
“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我会吩咐李管家晚膳时给你多加个鸡腿!”
“王爷,两个好不好…?”
这一路上,马车里不时传来三人的欢笑声,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