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永远只是美好的愿景,如同黄昏时分绚丽的云霞,必将会被战争拖入黑夜之中。
无论是亚夏大陆还是尘服大陆,战争一直伴随着人类的成长,如同一位严厉的师长,陪伴着孩童不断地成长与进步,教导人类不要相信和平会无缘无故地降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平无疑是短暂的,而战争才是永久的。
持有这种悲观论点的人,一定不会成为伟大的帝王。因为对于他而言,既然和平不可能永久,那么追求和平就没有意义,自然就没有欲望通过战争,去缔造一个和平的时代,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
当然,持有和平难现的悲观理念的人,也绝不会是一个平庸的凡夫俗子。能够深刻思考和平与战争的关系,足以证明他对世间万物有独到的理解,或者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使他要么成为名扬后世的贤者,要么成为被人唾弃的魔鬼。
舒格转过脸,望向身边的胡达尔。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胡达尔,不清楚他的心里住着圣贤还是魔鬼,更不知道的是,胡达尔对和平的悲伤情绪,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胡达尔年过四十,身材有些矮小,眼睛不大,鼻子高高隆起,头发、胡须皆已灰白,长长的,垂落在肩头与胸前,如同编织的麻绳。他的额头堆着不少皱纹,显得异常苍老与疲惫,但是目光却很明亮,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胡达尔的身份并不一般,乃是月牙半岛寿兹王国的王子,可谓出生在富贵之家。寿兹位于龟江上游,虽非疆土辽阔的大国,却是一个城池坚固的有名的邦国,与蒲厚、劫弥、龟息、波西等邦国结成大同盟。由于需要波西港出海口口,寿兹承认波西公国盟主地位,双方签订了攻守同盟。
胡达尔的父亲虽非明君,没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却非常重视商贸,更重视学识广博的贤者。尚在胡达尔年幼之时,他的父亲请来几位老师,在寿兹王宫传授胡达尔文史,教他学习亚夏通用语与亚夏文化。胡达尔非常聪明,学习亦极为刻苦,到了十岁左右,已经学贯东西。
到了胡达尔成年之时,波西公国击败麦地部,寿兹亦派出军队参战,成为重要的战胜国。为了庆祝波西湾大捷,胡达尔作为寿兹使团之首,代表其父来到波西城。在波西城逗留期间,胡达尔遇到改变其一生的人:亚里士多。
亚里士多出生在仙芝商人家庭,自小就展现出非凡的才智,与同龄的孩子迥然相异,经常思考奇奇怪怪的问题。后来,亚里士多进入仙芝学院,学习仙莱大陆神学与天帝教教义,掌握亚夏通用语与文化,成为学院最出类拔萃的学生。不过,亚里士多不满足学院教授,并受到亚夏隐学影响,钻研起了玄妙的学问。
后来,亚里士多前往奥匹斯林山,拜访成名已久的哲人拉柏图。拉柏图是一位苦修者,认为只有对灵魂不断追求与探索,才会抵达人生的真正归宿。拉柏图将灵魂分为九个等级,认为懂得哲学的智者是高等人,接近灵魂的第九个等级,能够触碰智慧的边界。不过,拉柏图否认智者可以窥探神,或者说理解神对于人世的意义。他还认为凡是不钻研哲学的人,当其死亡离开这个世界之时,一定会被尘世所浸染,无法达到真正不朽的灵魂天界。
尽管拉柏图没有加入天帝教,成为天帝教的教士,但是他的话被仙莱人奉为经典,认为他是伟大的贤者哲人。拉柏图见到年轻的亚里士多,深深地被他的睿智所吸引,觉得他是一个可造之才,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便留他住在奥匹斯林山。
亚里士多学习了拉柏图的哲学想法,没有完全地不假思索地接受,而是进行了积极的思辨。后来,拉柏图死在奥斯匹林山,被亚里士多葬在山洞,从此以其传人身份讲学。亚里士多认为,人从知觉中是无法获得知识的,心灵上的快乐必将是德行的快乐。他还坚持,人们要相信灵魂先于肉体,灵魂是认识自己的终点,只有哲学才能获得智慧,宇宙间最高端的存在是善、正义和美德。
由于感觉到仙莱大陆过于沉寂,学术氛围被天帝教所压制,亚里士多决定离开仙莱大陆,到亚夏大陆与尘服大陆游历一番。恰巧正在那时,“黑龙”号海船意欲扬帆出海,探索难以确定位置的无畏岛,重启仙莱与亚夏大陆海上贸易。“黑龙”号是仙莱七大名船之一,不属于任何邦国或商队,历任船主热衷于探险海域。
“黑龙”号船主名叫詹姆斯,对亚里士多非常崇拜,驾驶大船停泊在仙芝港之后,前往奥匹斯林山向亚里士多求教。亚里士多提出到海外游历,詹姆斯自然非常高兴,陪他乘坐“黑龙”号扬帆出海。也许是天意使然,“黑龙”号经由北方海域,竟然绕过了亚夏大陆,抵达到月牙半岛波西港。
胡达尔与亚里士多一见如故,深深地被亚里士多学识所倾倒,邀请他到寿兹小住。亚里士多在寿兹住了半年,了解到尘服大陆的情况,使他的理念越来越丰富。同时,胡达尔在亚里士多的点拨下,学习了仙莱大陆的上古哲学,更专注于学习奥匹斯林学派的哲学。
后来,亚里士多辞别胡达尔,回到波西公国,与“黑龙”号汇合之后,重新返回仙莱大陆。胡达尔送走亚里士多,每日在寿兹王宫思索,梳理奥匹斯林学派的哲学,渐渐形成自己的一套理论。为了丰富自己的理论,胡达尔前往玻佤半岛,与梵教圣坛的众僧辩论。
彼时,梵教梵帝已经年迈体衰,浮尘与云游是最有话语权的圣僧,各自形成了对梵教的理解。胡达尔在浮尘的触动下,以苦行僧方式遍走各地,了解民间疾苦与不易,深刻地体会到世间的残酷。胡达尔返回寿兹之后,抛却自己的王子身份,师学亚夏大陆七子求索之法,自称尘服“求索者”。
数年之前,胡达尔为了了解七子之教,与勤岭学城太学士交流,渡过金角湾海峡去了沙罗半岛。在沙罗半岛安兰古城游历之时,胡达尔听说天域雪山高原流行萨迦教,于是又前往萨迦湖畔,传播仙莱哲学思想,让人们相信灵魂先于肉体,灵魂是认识自己的终点。恰在天域高原之时,胡达尔指点当地土著部落,在雪雕岭发现了可以燃烧的煤。
自从天外陨石降落人间,改变北方海域与大陆,胡达尔便孤身一人前往雪驼山。列雅沙的族人发现胡达尔,原以为他只是一个逃荒者,没想到经过一番交流,知道他是一位智者。族人祭司非常佩服,派人送胡达尔跨过海峡,在极摩大陆南岸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