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西伯太过执迷于权力,想通过武力控制苍陵,继而借助敕胡、苍陵的力量,帮助其压制缇谧。周彰率领灰蛇战团奇袭函陵之时,我就悄悄地离开了西京。后来,我在孟禹布政使的引荐下,与小桑镇乡绅申由相识,并劝他加入了箴言堂。申由与我一样,对亚夏大陆未来充满期待,相信定会有一位伟大的帝王出现,带领亚夏族人重现辉煌。”
“这个人是谁呢?”子琴心中隐隐之间有了答案,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这是上天的选择,我们不可苛求是谁,只待水到渠成便可。”
“子琴,你在桑梓险些着了道,如果不是申由城主暗中保护,赵兄派人除掉尾随之人,早就被易教歹徒捉走了呢!
“哥哥,我的江湖经验虽然不足,却也不至于被人跟踪而不自知,怎么一点没有感觉到呢!”
“子琴姑娘,跟踪你的人武功谈不上高超,但是常年混迹于江湖,其手段是你难以预料的。”
“妹妹江湖手段虽然不济,也比我与游龙两个人强啊!”子艺叹息道。
“哥哥,你不要太难过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游大哥为人良善,遇到歹徒施暴岂能不管?”子琴劝说道。
碰巧听说子艺与游龙授命于京师盐帮,故意接近泰平、魏武,想要替盐商帮会谋划,子琴的心里十分不安,也对哥哥有了怒意。然而,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盐商帮会受到易教沉重打击,游龙因为阻拦暴徒被杀,使子琴彻底原谅了两个人。
“如今亚夏大陆的局势越来越混乱,大漠天后周薇与鹰族女王英飒虎视眈眈,正盯着亚夏中土四分五裂,好借机挥师南下占领辽阔疆域。时当万分危急之一刻,每一个亚夏族人都该有所担当,否则将来被蛮族奴役,岂不让后世所耻笑?”
“赵兄说得太对了。子艺没有想到的是,周薇有西伯周彰的血脉,竟然甘心成为游牧族人的首领,入侵亚夏中土腹地,攻破了瀚泉。”
“周薇自小就极有志向,对于权力有一种源于骨子中的渴望,如今她能够挥师南下,赵鄂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正因如此,赵鄂才与申由暗中打算,招募了一些有志之士,襄助泰平大良平定天下。子琴可能还不知道,前几日,燕云剑客还曾派寒武来到苦桑,愿意助箴言堂一臂之力。”
“我曾听恩师燕然说过,燕云剑客到上苍岭寻龙峰清修,与世间高手联手悟剑,没想到如今也介入天下大事。”
“我曾经与游龙去过寻龙峰,见那寻龙洞并非绝密之地,只是由于被世人以讹传讹,以至于有了颇为神秘的色彩。”
“子琴倒是听燕然说过,寻龙洞是与众不同的,里面可能藏着绝世剑谱,亦是归隐者求仙问道的绝妙去处。”
“无论是归隐者还是贤士,抑或纵横天下的侠者,如果失去对民族的使命感,还怎么成就仙风与仙德?成为后世敬仰的仁人侠士?”赵鄂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恰在此时,那松树上飞来一只燕子,衔回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准备用在那巢穴之中。可是,燕子稍不留神,将树枝掉了下去。它似乎不以为意,一点也没有气恼,展翅向高空飞去,继续去衔树枝。
“赵大哥,你看那只燕子,掉了树枝一点也不气恼,多么像一位充满智慧的智者啊!”
“子琴看出了什么端倪呢?”
“这无法说明燕子比人类更有包容心,也不能证明燕子更有智慧,可是却让我觉得有了某种启发。”
“没错!有的时候,人获得的智慧往往来自于自然的力量,也就是说自然是真正的智者,人类能够从中学到太多东西。箴言堂不奢望改变什么,只是希望世人能够明白,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可为箴言,亦可让人学到某些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触动,这也就足够了。”
“子琴明白了。”三个人正在说话之即,苦桑城镇守府的一个卫士走入妙清观,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赵先生,子艺公子与子琴姑娘,泰平大良已经到了苦桑城,申城主请三位回到府中。”
“好!”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却截然不同。子琴眼前浮现起泰平的样貌,心跳一下子变得快了。
他们出了妙清观的观门,沿着一条小巷往回走。绕过了清风阁的后墙,三个人站在苦桑大街上。此时,天色越来越昏暗了,穹空中的云彩失去光华,好像被撕裂的锦缎,被人随意地抛弃了。镇守阁东边小水潭亮起了风灯,映照灯下几个悠闲散步的人。
赵鄂回到镇守府邸,忙着去处理手头的事。子艺与子琴来到大堂之时,申由与泰平已经谈论了不少。听到泰平那熟悉的声音,子琴不免心潮起伏,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她绕过臣墙,与泰平四目相对,彼此激动得难以自持,紧紧地拥抱到了一起。
泰平与子琴各自简短地说了过往。泰平听了子琴的古墓经历后,不免脸上变了神色,好像自己身处那骇人的场景之中。子艺也说了自己的经历,包括与游龙曾游历崛兴半岛,以及游龙被叉字军杀死,自己被申由手下带回苦桑。
申由没有打扰众人交谈,离开大堂到了偏厅,交待侍从备好酒菜。片刻之后,申由重新回到大堂,请三人一起到了偏厅。子琴显得有些兴奋,食欲反倒一般,只是看着泰平的脸,心头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永不分离。子琴在心里思索着这句话。她知道无论泰平做何选择,哪怕是不畏生死前往秦山,自己也一定要跟随着他。
“泰大良,你还打算坚持原来的想法吗?”申由突然之间开了口。
“申城主害怕我去见墨白大王有去无回?”
“无论我是否劝说大良,泰兄弟一定毅然而往,这是你的心决定的,更是你的使命感决定的。”
“既然如此,我们都只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吧!”泰平平静地说道。
“我要陪着泰兄弟同行。”子艺坚定地看着泰平。
“积怨如同风暴中心,早晚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泰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握住子琴的手。
这一晚,子琴做了很多梦,无一不与泰平有关。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子琴与泰平吃了早饭。泰平与申由商讨了一夜,精神依旧十分不错,丝毫没有疲惫的神色。吃罢了早饭,泰平与申由告辞,在子琴、江逾白、秦昭与子艺等人陪同下,与游士堂骑士一起离开了苦桑。
他们快马加鞭,一路朝着问鼎城而去。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问鼎城,借助商旅装束混入了城。子琴看着问鼎城的繁华景象,心里感觉颇为不同。恰在此时,子琴看到泰平下了马,走向一个站在路边的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子琴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那汉子与泰平说了几句,然后钻入了一条小胡同。泰平回到了子琴身边,重新骑上了坐骑,与她一起并骑前行。
“那是林芝郡守。”泰平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