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冈罗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抬起头指着墙头大叫:“什么破墙,这么高,摔得大爷屁股好痛。”
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猛的回过头,愣住了,对面的人群一时也愣住了。
坐在地上的冈罗看着对面挤满半个院子的持刀枪甲士,不知道应不应该冲过去,犹豫了。
“什么人?大胆!竟敢擅闯王宫!”一个反应过来的甲士队长,伸手直指冈罗大叫一声。
甲士手中的刀枪也“唰!”的一声,都指向了冈罗。
冈罗“噌!”的一声从地上蹦起来,揉了两下屁股说:“不就是打架吗,不用说那么清楚,上吧。”说完他抽出别在后腰的一把扁圆双刃战斧,一尺多宽的铁黑斧面,它抡起来的凶猛,刀枪不可阻拦。
这短把双刃战斧是冈罗让女铁匠倪琥打造的,冈罗宽阔的后背能轻松把它遮挡在身后,便于隐藏,再加上外罩帽兜披风,更是无人可知。
“大胆毛贼!还不束手就擒!”甲士队长说:“免得死于我们的刀枪之下。”
“大爷就是血多憋的。”冈罗一把撸下头上的帽兜说:“有种,你们来吧。”
一颗硕大的尖顶脑袋露了出来,面相粗犷,粗大的眉骨下一双棕色的眼睛,棕红色短发和络腮胡须朝天弯翘。
一些甲士看到冈罗的相貌,不由自主的后靠,因为他们认出这个家伙是和他们打过仗的私盐贩子,他异常凶猛的身手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甲士队长一声令下,甲士们硬着头皮也得上,但是没人敢近身,只是嘴里大叫着,用枪试探着戳击冈罗,冈罗抡起双刃铁黑战斧迎击枪头,甲士则撤回手中的枪。
甲士队长看出兵士根本没想进攻,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尔等待慢军令,再不取下他,军饷就免了吧。”甲士队长说。
“军饷免了”这四个字起了作用,甲士们开始真刀真枪的上了,瞬间冈罗身中就中了几枪,同时枪杆也被他用双刃战斧砍断几根。
虽然他身中几枪,可是人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完全没有被伤到的感觉。
甲士们也是吃惊的看着冈罗披风上的被刺破的洞,没有一丝血流出来。
冈罗看到甲士们的样子,“嘿!嘿!嘿!”的大笑几声说:“大爷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别听他吹牛,给我上。”甲士队长大叫一声。
甲士们蜂拥而上,等把冈罗身上扎出几个大洞,才发现他披风内,内罩锁子甲,而且是多层锁子甲,重甲一般的存在,所以他才没伤着,这家伙果然在吹牛。
“住手!都给我住手!”突然一声官气十足的大叫。
双方分开,冈罗看过去,发现是愁佬和一个将军打份的人站在前方院门的台阶上。
愁佬对着左触将军说:“自己人。”
两人下了台阶,分开甲士,来到冈罗身前。
冈罗看到浑身是血,衣服残破的愁佬说:“你们真干呢。”
“怎么才来?”愁佬说。
“迷路了。”冈罗说:“怎么样?”
“我主炎黄心焰,现在是红沙荒王了,我们成功了。”愁佬脸上又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
“嘿!嘿!嘿!我就知道他能行。”冈罗大笑着说。
“把家伙收了,走,跟我去准备庆功宴。”愁佬上前一把拉住冈罗的手腕说。
“干成了这样的大事,要庆祝,得喝透了。”冈罗说。
石大力和石二力两兄弟也迎面走过来,他们也是听到这院里的打斗声,才找过来的。
愁佬见是俩人,伸手一指石二力说:“去,出王宫,把耗仔儿给我找来。”
“天台赤城这么大,我上哪找?”石二力说。
“他就在王宫附近,等信呢,好找。”愁佬说。
“好咧。”石二力说。
后堂的门口站着两个秃山人,两人身上的衣服残破,露出里面的多屋琐子甲,上面还布满殷红血迹,整个人如战场上浴血而还的勇士,杀气未退,王宫内的侍女男仆一见,早吓得藏了起来。
医官拎着药箱从后堂门内出来,连头都没敢抬,一路小跑着,进了跨院。
两个秃山人相视一笑。
堂屋内,换了身干净衣服的炎黄心焰坐在条案大桌的后面,右肩上被白布包扎着,刚才出门的医官帮他处置好了箭伤。
他的对面坐着主薄公孙无忌,趁着炎黄心焰包扎箭伤的时候,他已经拿了帐薄和库房钥匙,红沙王佞宽在世时,搜刮来的所有金银珠宝都记录在册,存于库房。
公孙无忌将帐薄钥匙放在条案上,往炎黄心焰跟前一推说:“这是红沙荒的所有帐目,请大王过目。”
炎黄心焰看了眼那一摞帐薄的厚度,没几天时间都看不完。
“无忌兄,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炎黄心焰说。
“我想跟大王独自谈谈。”公孙无忌说。
“我也正有此意。”炎黄心焰说完,回过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怀抱着红杆麦茫锋锐槊的白矮人波查丁,波查丁识趣的把红杆麦茫锋锐槊插进兵器架,迈开大白腿出了后堂。
“无忌兄,请讲吧。”炎黄心焰说。
“大王已经做到了世道万难需放胆,但是……”公孙无忌说。
“但是什么?”炎黄心焰说。
“还不够。”公孙无忌说。
“还要怎样?”炎黄心焰说。
“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公孙无忌说。
“无忌兄,你我一心,才成就了这大事,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别忘了。”炎黄心焰说着,伸出手一把拍在厚厚的帐薄上说:“这次来之前,我说过,这一切我们兄弟俩供有之。”
“大王如此说,我便开诚布公了,当今世道,有钱就是好人,没钱就是坏人,下面如此,上面也是同样,能不能坐稳王座,还要看大王此刻想做什么人。”公孙无忌说。
两人四目相对,炎黄心焰脸上浮现出微笑,公孙无忌也跟着微笑起来。
炎黄心焰将桌上的帐薄和钥匙一把推到炎孙无忌的面前说:“好人我是当定了,上面的事就都拜托给无忌兄了。”
“大王放心,我一定尽力去办好它。”公孙无忌说:“王座更替,不只是好人和坏人的问题,这么大的事,没有贵人相助恐怕不成。”说着公孙无忌看向兵器架上插着的红杆麦茫锋锐槊。
炎黄心焰顺着公孙无忌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了公孙无忌的用意。
“我让公子炎黄竟平的大丫环绯锦姑娘,给他写一封信说下近况,无忌兄你看可好。”炎黄心焰说。
“最好不过,大事可成。”公孙无忌朗星双目发出光彩说。
炎黄心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密汗珠说:“无忌兄还有事吗?”
公孙无忌看出炎黄心焰的疲态说:“大王今日劳累过度,先休息,剩下的繁杂之事以后再说。”
“也好。”炎黄心焰说。
公孙无忌抱起桌上帐薄和钥匙,起身出了门,吩咐守在门口的三人把门关上,并且不要打搅正在休息的炎黄心焰。
“嘭!”轻轻的关门声,像一记信号,炎黄心焰身上所有绷着的神精,倾刻间崩断一般的失去作用。
他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冷汗瞬间湿透衣衫,身体透支的感觉让他无法动弹,虽然他每次使用完‘天神下凡神力’身体会变得虚弱,但这次有所不同,更多是后怕。因为他没打算杀红沙王,他原本只想挟持他,救出玛莎,然后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与红沙王抗衡,逼红沙王就范,让他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
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一句:“杀了他,岂不省事。”
自己就一剑刺死了红沙王佞宽,惹来一场撕杀,要不是红沙王佞宽多行不义,造成众叛亲离,镇殿将军左触临阵倒戈,那现在躺在血泊之中的便是自己一伙人,因为再能打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冷汗从炎黄心焰的全身再一次涌出,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疑问与睡意同时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炎黄心焰睁开眼睛,喉咙干燥像被火烤过。
他吃力的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突然发现了问题,伸出的竟然是左手,自己明明是右利手,却总在不经意间左手先出。
杀红沙王佞宽的时候,控制左手击杀他的,感觉不是自己。
杀天坑巨鱼的时候,一剑劈开它,也感觉不是自己在控制身体。
土鼠也曾说过,有几次感觉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通过以上种种的异常行事,炎黄心焰想到一个恐怖的猜测……
炎黄心焰的身体里除了自己,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想到这他心中一惊,同时也想到了另外一个是谁。
他回想在来天台赤城之前,自己独自在东洼官寨的政厅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