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一个瘦高的黑衣人从树后闪了出来,只听他恶狠狠地吼道:“老子本来此取尔性命,看在美人儿面上,本欲饶尔一死。汝小子不识抬举,乱吾好事,老子就先送尔上西天吧!”言毕,飞身向前,挺剑朝张承宇喉咙刺来。
张承宇闪身避过,反手一剑直刺那人左臂,两人顷刻间打成一团。战了不到二十合,那人突然停手,向后退了一步,吃惊地问道:“你…… 你如何……亦会此剑法?”
张承宇一听笑道:“为何不可? 尔等孤陋寡闻,此剑法正是宇文化及所授。看剑!”
他心中明白,要想救梁子若,必须打败此人,故不愿与那人浪费时间。于是快步上前,攻势凌厉,逼得那人连连后退。两人又斗了三十几合,张承宇注意到,他们两个虽然所使剑法相同,可这“无为剑法”最厉害、也最难学的八招,对方并未使出一招。
他想:“难道胡顽及黑衣人所言之‘葵花玄虚剑法’仅有二十八招?”想到这,他“嗤嗤嗤”连攻三剑,使出了二十九到三十一招。这三招去势凌厉,那人果然大吃一惊。前两招虽然躲过,可全靠他功底深厚,及时缩了两寸,以致张承宇的剑只差半寸就刺中了。
这最后一剑,他躲了头颈,却未能躲了肩膀,被张承宇砍中左肩。他大叫一声,向后连退三步。张承宇正要向前结果了他,忽听到梁子若“哎吆—— 哎吆——”地叫了两声,就在他一分神,看向梁子若时,那人趁机扭身,飞快地朝树林深处逃走了。
张承宇担心梁子若,也不去追那杀手。他收起剑,跑到那棵大树后时,看见她已经坐起。原来梁子若穴道被封,已过了半个多时辰,开始时她先感到肩头一阵剧痛,原来是穴道已自动解开了,可她却发不出声来。很快背心又痛了几下,这时她才发出了“哎吆—— 哎吆——”的声音。
她被点穴时,手中还握着双剑。这时她用双剑撑着地,慢慢坐起。她刚收起剑,张承宇就跑了过来。她看见跪在身边的他,一下扑过去,紧紧抱住张承宇,激动万分,轻轻地道:“吾知哥哥必来救我。”张承宇也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了一样。
这时候,他们看到,从镇子方向有数个亮光正朝这里移动。张承宇道:“定是冰弟等人前来搜寻,吾等应速回。”梁子若这才松开手,跟着他往回赶。
那些人果然是尉迟冰带着前来寻找他们的。尉迟冰告诉他们,那个杀手武功了得,他们均不是其对手。虽然他们人多,却斗他不过,让其逃脱了,还伤了几个家丁。张承宇也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尉迟冰,众人一同回到了太守府。
次日,尉迟寒听说昨晚刺客来袭之事,遂回到府上,与他三人商议对策。他们觉得,宇文化及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复来的。可究竟是再派杀手,还是动用羽林军,则不得而知。如果尉迟建功还在,凭他的资历、功夫,和人脉,即使羽林军来了,也不敢肆意妄为。但他已离世,尉迟兄弟他们无法与羽林军正面对抗,必须想其它办法应对。
尉迟寒建议张承宇和梁子若都扮作丫鬟,同时向外放出风声,就说张公子和梁公子已经离开了太守府。尉迟冰建议调几名武功较好的兵士充入家丁中,加强戒备。
梁子若提起,这两个杀手,会不会就是杀害尉迟叔叔的凶手。尉迟冰与其中一人交过手,也熟知父亲的功夫,他以为父亲的功夫远在那个杀手之上,即使两个杀手同时出手,也杀不了父亲,这两个杀手应该不是真凶,于是这个话题就被搁下了。
四人商量完毕,便开始采取行动了。
张承宇和梁子若都没想到,宇文化及竟这么快就查到此处。他私下对她讲,如果再有刺客暗中来,自己这边应该能对付得了。可如果是羽林军前来,就比较麻烦。毕竟是官府之人,前来搜查和抓人,都是名正言顺。白道城时,有马叔叔顶着,现今枹罕镇却无人具备此等威信和能力来对抗羽林军。所以,要将随身物件准备好,以便随时准备脱身。
就这样过了几天,却并未见再有刺客来,也未见羽林军出现。这天晚上,两个人又来到了书房。四周的书架、桌椅、茶几、花盆等等,都翻了几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梁子若说要翻地毯,两个人把地面又搜了一遍。梁子若又说还要搜天棚,两人又搬来梯子,查了书架顶部、房梁各处,亦无任何发现。
张承宇放回梯子,坐到大案桌前,继续冥思苦想。梁子若则盘腿坐在地毯上,沮丧地说道:“此凶手下手如此狠辣,案发地亦无任何痕迹,此案如何可破?”
张承宇道:“不知寒哥处有何进展?”原来基于他二人的调查结果,尉迟寒自己亲自查询母亲,以及父亲的一些老部下,询问在父亲所识诸人中,有哪些人的武功与父亲相近,或高于他。尉迟寒又遣心腹之人,到武林中打听,现在还未有结果。
梁子若心中焦急,道:“如此查来,何时方可有眉目?”
张承宇见她心急起来了,便安慰她道:“此案自是难办,否则早已侦破。吾等当是漏过某些看似微不足道之物事,现只须并力前行,届时自会寻得线索。”
梁子若从地上站起来,右手食指敲打着左手掌,在房中转来转去,边思索着,边自言自语道:“尉迟叔叔既无仇家,武功又佳,何人竟有秒杀其之本事? 恐怕整个枹罕郡亦无此人。可会是何人哪? 咳—— 如此思来想去,岂不愁杀我也。”她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便转到了那个大鸟笼前。
那鹦鹉侧头看见梁子若,叫道:“奸贼!”梁子若似被突然惊醒一般,她一见鹦鹉,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回怼道:“汝乃奸贼,汝乃奸贼!”
那鸟站在横梁上,向里挪动两步,侧头看着梁子若,又叫道:“笨蛋,笨蛋!”
梁子若大怒,冲着鹦鹉吼道:“笨甚蛋,笨甚蛋,笨你臭鸟蛋!笨你臭鸡蛋!汝才是笨——蛋!笨—— 蛋!”她一口气将那鹦鹉大骂了一通。
在梁子若大骂鹦鹉时,张承宇正好面对着北墙,他正要回身去安慰她,目光却刚好落到那个鸡窝盆景上。他听到她最后两句“笨—— 蛋!”突然恍然大悟:“难道‘笨蛋’并非平常意义之‘笨蛋’,而是‘奔蛋’?‘奔’向此‘蛋’? 此‘蛋’竟有何名堂?”想到这,他一步冲到那个稻草鸡蛋盆景前,伸手抓住那个鸡蛋。
他知道那个鸡蛋是取不下来的,他试着去转动它,那个鸡蛋果然被转动了!他轻轻把它转了一圈,忽听“咯咯吱吱”的声音传来,他急忙四下张望,寻找声音来处。原来是那个大案桌后边的那把椅子正“咯咯吱吱”地往后移动,椅子移过的地方,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地洞!
梁子若听见响声,也急忙跑了过来,看见那个地洞,吃惊地瞪着大眼睛,双手捂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张承宇急忙找来蜡烛,点亮了一支,拿到洞口。
只见洞口的宽度不到三尺,刚好容得一个人下去。下面是台阶,通到地下甬道。他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台阶往下走,梁子若也急忙拿了一支蜡烛紧跟在后面。下得台阶,两人分别点燃了甬道墙壁上的蜡烛。张承宇看见台阶前的墙壁上有一个鹅卵状的凹坑,里面也有一个鸡蛋状的东西,想来这定是洞口的开关,他试着去转动它,转过一圈后,果然斜上方洞口边的那把椅子又“咯咯吱吱”地向前移动,把洞口合上了。
两人转身沿甬道往前走,同时将墙壁两边的蜡烛点燃。约莫走出四五十丈,甬道到了尽头向左急转,来到一间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