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孙子慢慢低下去的头,刘鉴感到心底一阵下沉,自己虽然没有什么预感,这一问,只不过是刚才随口而发,哪知道还有这等意外。
沉下嗓门的刘鉴道:“你从前到后,慢慢地说给爷爷听。”
足足有一顿饭功法,在刘鉴的不断追问下,刘定山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原来自己的孙子被人耍了一遍,刚开始刘定山还不服气,但是听到爷爷说他在陈隶衣服上抹粉一事,根本就是个将他套住的局之后,也恍然醒悟过来。
最后不论他们有没有成功,安光寿都会消失的,那么不用问,这人的一切来历都是假的,现在人已经跑了,追查什么的,意义也不大了。
他对自己孙子被人利用了一回倒是不怎么生气,毕竟还是个孩子。
刘鉴忽然对自己一直反对太师几微的做法有些犹豫起来,说不定在对待修士这件事情上,几微是正确的呢?
他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孙子,只是告诫他要吸取教训,其实刘定山对陈隶也没有深仇大恨,所谓的仇恨不过也就是小孩子的嫉妒心作怪罢了。
想明白了这点后,刘定山跟爷爷说了下,但是他不想放过安光寿,幸好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否则的话,此事会将自己爷爷牵连的不轻。
陈隶正在自家的府中加紧修炼,得知小翣也将开始修炼瞬移术,他就更不肯落后了,不过陈将告诉他,第一步聚气到小腿,想成功最少也要四个月时间。
陈隶不信邪,自己需要四个月,那小翣难道就不需要四个月了?再说,金丹境法力更加雄浑,聚气的难度岂不是更大?
陈将听他这样反驳,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说什么好,想想还是没有告诉他,金丹境虽然法力更浑厚了,但是对法力的控制也是更上层楼了,相对于练气期来说,修炼起来会更容易。
小翣当然也知道,但是她只是撇撇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修炼时间往后推迟了两个月。
陈隶被惠姨要求,自己的养气期修炼是不能中断的,只能在完成基础修炼后,才能开始瞬移术的修行。
颇有危机感的他于是加长了每日的修炼时间,这下憨憨更是不习惯了,没了小主人的陪伴,这畜牲又不肯让别人骑,连马夫都不让近身。
一个月后,到了太学府开学的时间,陈隶终于开始继续入学了,这下子时间更紧张了。
由于很长一段时间在自己府中修养,所以小绿云很久都没见过陈隶了,所以四公主也就没了他的消息来源。
得知陈隶入学的消息,绿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点,没见到陈隶,只是意外地看见很久没见过的陈隶赐童小翣。
小翣也看见了绿云,她对这小丫头印象极深,自己突破至金丹境了,这小丫头也好像也快了,这一次见到,已经到了十二级圆满之境了。
绿云很快的就跑开了,小翣不太好向身边的赐童打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
见到四公主的绿云一脸不高兴,嘟着个嘴巴。
刚要开口,却被四公主用手堵住了,“让本公主猜猜,是谁惹小绿云不高兴了?”
听得四公主的话后,绿云眼珠子一转,忙道:“好的好的,不过公主要是猜不出来,那就要认输哦。”
阿元正好路过,听了两个小丫头的话,也止住了脚步,静静的在一边听了起来。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没见到陈隶?”四公主问道。
绿云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见到了陈隶的小赐童?”
绿云只好又点点头。
“那惹我们绿云小姐不高兴的肯定就是这个小赐童了,我说得对不对?”
“你是怎么猜到的?”绿云不止是惊奇了。赶忙问道,架子也忘记端了。
“我不仅知道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还知道是为何让你不高兴的。”四公主狭辍地笑了笑。
阿元听到这里,也和小绿云一样被四公主的话吊起好奇心。在小绿云的追问下,四公主只好道:“那个小赐童现在一定是个金丹修士了。”
在暗处听到这话的阿元暗自吃了一惊,忙一长身,转到了太学府门前。
学府门外,绿云口中的小赐童正在一角落端坐修炼,显然和其他赐童之间并无交流,其他各家的赐童也都安静的坐在学府么外,此时太学府门前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
阿元之前是见过小翣的,所以目光一扫之下就看见了她,金丹境的修为在一帮孩子当中显得是那么的鹤立鸡群。
本来他对自己徒弟的根骨已经非常满意了,当年发现小绿云之后,他和阿旦高兴了好久,没想到在魏王宫中,一个普通的小赐童能有如此修行资质,这样的收徒机会那可是千载难逢。
可是眼前这位不起眼的小女童,居然比自己徒弟一点都不差,甚至还要更加优秀,怎么不让他感到惊奇,不过这种惊异还赶不上他心中的另一种吃惊,那位不出门户四公主为何料事如此之准!
对于宫中的两位小丫头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自己的徒弟经常给四公主打探些外面的情况,前些日子甚至还偷走定容城的地下水渠图纸,也不知道两人在捣腾些什么。
可是今天偶然遇到的事情让他真正的大吃一惊,以前倒是听说过有人生来聪慧,从未曾在意过,可是今天才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生而知之!
阿元想着心事,直到遇见了阿旦才醒悟过来,连忙拉着阿旦来到一边,将刚才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旦笑笑,道:“可惜了就是个女儿身。”
阿元听了后,有些愤怒,道:“女儿身怎么了?她自己又不能选。”
阿旦有些奇怪地看了阿元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四公主聪慧尽人皆知,那又怎样?难道还能当王上不成?”
这倒是实话,阿元张张嘴,也说不出话来,但是片刻后有些心疼地说:“真是白瞎了,不行,这事我一定告诉魏王。”
阿旦笑了起来,道:“你忘了要做什么事情了?”
“没有,走,这就陪你去。”阿元回过神来,今天本来就说好要陪阿旦去拜访洛黄衣的。
自从上次遇见后,阿旦一直对洛黄衣的修行念念不忘,经常唠叨着要去找洛黄衣论道。
其实修士间的相互交流很是正常,各门派都会有类似的论道大会等定期举办,修行虽然讲究出世而行,但绝不是个个闭门造车。
阿旦虽然脾气急躁了点,但是对陌然去找另外一位修士论道,还是有些拿不准,阿元只好答应陪他一道。
两人来到陈伯府外,按照世人礼节通报了姓名,以及自己的来意。
这事是需要通报陈隶的,小伯爵知道后,很是好奇,但又拿不准主意,于是让小翣带着自己去找惠姨。
洛黄衣得知两人的来意后,也没多思付,点头示意陈隶请人进来。于是陈隶带着小翣来到府门,亲自迎接两位元婴修士进府。
于两位高人面前,陈隶自然是行晚辈礼,这时候伯爵身份自然是不好用的。
阿旦听说了小翣的事情,也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小赐童身上,于是两人看着小翣,连连点头,就差张口一顿猛夸了。
陈隶被两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好清清嗓子,准备说话,不料阿旦看了他一样,摇摇头,道:“你不行。”
然后也不理瞠目结舌的陈隶,两人向着洛黄衣之处飘去。半天后陈隶才反应过来,转身对小翣哼哼道:“不就是入了金丹境吗?有啥了不起。”
小翣这次连个哼声都欠奉,径自跟上了阿元和阿旦,陈隶想一走了之,却又不甘心,于是也跟着来到洛黄衣之处。
不料惠姨一见他来,就说道:“你自去练功,留在此处无益。”元婴境之间的论道对于炼气期的他来说还是太过于高端了。连站在一旁的陈将也无奈地点点头,陈隶只得出去找憨憨了。
陈隶心中郁闷,于是骑到憨憨背上,恣意的奔窜起来,不过跑了几圈后,明显感觉到憨憨没跑过瘾。
现在伯府虽然没了那些名花异草,但是这一府之地,连个普通的蜀马都无法尽兴狂奔,更别说差不多快长成的憨憨了。
听到动静的阿元起身看了下,落地后“咦”了一声,问道:“此马天生异质,养于伯府之地,怕是要憋坏了。”
陈将无奈地摇摇头道:“此马只认伯爵一人,其他人无法驾驭。”
虽然朝廷未曾明令禁止陈隶出定容城,但是由于他的身份特殊,自从来到魏国后,还真未出过城。
阿元想了想到:“今日由我两人陪同,让他出城一次,去养马场奔驰一回,可否?”
洛黄衣缉礼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阿旦看阿元这样说,于是传音回宫,片刻后宫中修士回音,得魏王许可,可由两人陪同去城外养马场一行。
陈隶这边,还要带上八卫等人,阿元阿旦也点头应允。
很快,众人出了城,在苏无定的带领下,向魏国的马场行去,憨憨第一次出城外,魏国又是以平原为主,马场就在八十里之外,于是放开马蹄,奔跑起来,苏无定很快就追不上了,虽然是金丹境修行,追赶一般蜀马还成。
三位元婴修士见状笑笑,起身跟上了陈隶,虽然不能飞到高空,但是离地十多米,元婴境修士的飞行速度还是很远超憨憨的。
不料憨憨见有人同行,奔跑出了性子,速度越发迅疾,阿元和阿旦看了吃惊不已,这般奔跑下去,虽然速度上不落下风,但是时间一长,就不是这蜀马的对手了。
陈隶见状,心里高兴,于是让憨憨围着马场的外围继续的奔跑,三位元婴修士见状,于是分开处在三处方位,护卫着小伯爵。
八卫骑行的蜀马也跃跃欲试,于是陈将一声令下,众卫都放开将缰绳,让蜀马自行奔跑,八匹蜀马追在憨憨的身后,一同放开了马蹄开始狂奔。
这一跑,几圈下来就看出了差距,到了第四圈后,憨憨已经多追上了一圈。就在憨憨追平其他蜀马的时候,陈隶从憨憨背上高高跃起,运转法力,如同一片落叶般的轻轻落在地上,然后又腾身空翻了几个跟头。
樊期一声叫好,引得其他众卫来了兴致,纷纷的追上自己的蜀马,也学着陈隶的姿势,来个落叶飘地。
时值五月,正是马场草长莺飞的季节,无数野花点缀在碧绿的青草间,蜀马奔过时,偶尔惊起几只飞鸟,长鸣几声,高高的飞入空中,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没想到还有如此的景色,连同三位元婴修士都在心中感慨,修行修行,也许错过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马场的护卫也慢慢地围了过来,不过他们认识阿元和阿旦,听到传音后,就立在远处观看这一幕。
本就以耐力见长的蜀马仍在奔腾,不过憨憨的优势越来越明显,陈隶早已不关心憨憨多跑了几圈了,憨憨跑得欢,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好像也在跟着涨。
自从上次被桑光冀的法力冲刷了一遍全身经脉后,惠姨曾断定虽然他的经脉变得宽阔了很多,但是经脉也因此受了暗伤。
这次决定修炼瞬移法术,现在是打基础的阶段,陈隶要按要求将法力暂存至自己的小腿经脉内,经过月余的修炼,总是不得其法。远远就是他对自己法力运行的控制力度不够。
惠姨告诉他,最后成功练成的标准是能在瞬间将全身的法力压制至小腿之内,而让他感到最难的是如何将法力导入小腿部的经脉时,暂时的保持住这种状态。
就好像是向一个倒立的瓶子中注水,无法一次性的注满时,就需要在再次注入时,对已经注入的水进行封堵。
他还无法做到一次性注满水瓶,那么只能分次的注入,而第一次最轻松,第二次就要用注入的水去堵住倒流而出的瓶中水,那么第二次就要花费上一倍的力气了。
如果这个过程再加倍的话,那他无论如何也练不成的,瞬移术讲究的是瞬间的凝聚和爆发,于是这基础的第一步就难住了他。
惠姨也不是没考虑到这种情况,告诉他说,能练就练,练不成也没多大的遗憾,毕竟练成后的瞬移术,最多也就能瞬移个十丈开外,并非是逃命的理想技能。
不过陈隶认为这法术确实保命的强大技能,试想一下,如果能在千钧一发的关头,避开对方的法术杀招,那么自己就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现在陈隶感觉自己的法力在增长,是受到了憨憨刚才恣意奔跑的影响。自从入了炼气期六级后,陈隶的法力修炼一点也没有耽搁,今日居然摸到了点六级到顶的边。
洛黄衣来到他面前,伸手感受了下 ,对陈隶道:“照这个进度,估计一个月后你要入七级了。”
随后近前的阿元看了看陈隶,没有说什么,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翣,对洛黄衣道:“洛道友收了个好徒弟。”
对修行人来说,首要的是自身的修行,其次就是能收到个好弟子,尤其是对阿元阿旦这些已经入世的修士来说,能有个好弟子才是最大的欣慰。
洛黄衣闻言点点头,这方面她无须谦虚,不料阿旦见状说道:“只不过我俩的徒弟也不差呢。”
见洛黄衣不肯出声,阿旦顿时觉得自己怎么今日没把自己兄弟俩徒弟带出来显摆一番,于是分辨道:“其实你徒弟也见过的。”
小翣听了后,有些奇怪,自己何时见过对方的徒弟了?
阿元见阿旦已经将话说出,于是就道:“我俩的徒弟,是魏王四公主的赐童,经常去太学府门前玩耍,想必是见过的。”
这么一说,小翣就问道:“是不是经常穿着身绿袍,年龄和我差不多大?”
见阿元点点头,小翣对洛黄衣道:“是的,师傅,上次正是那位小妹妹帮了陈隶一回。”
她这么说,洛黄衣顿时就懂了,问道:“原来是两位道友的徒弟,难怪如此,我弟子未入金丹境前,两人差不多年龄,差不多的境界。”
阿旦连忙点头,“是哦,是哦,我们弟子也要冲级金丹境了。”
“那就要恭贺两位道友了。”洛黄衣说完,轻轻地缉了一礼,这让阿元和阿旦很是受用,于是也不管陈隶和小翣,又开始谈论起元婴境的修为来。
说起来,其实洛黄衣是在元婴境的中期养婴境的第二级,元婴境共分为生婴、养婴、婴成离体三个大境,每境共三级。而阿元和阿旦才刚入养婴境,所以这次论道,主要也是洛黄衣讲述自己在元婴境的心得体会。
修士入元婴后丹田生婴,生婴境的三级全部都是需要将全身法力时刻供养元婴的成长,到了中期后,元婴大体稳定,需要修士进一步的以法力供养其进步一成长,一直到最后元婴培育成能离体的状态,此时为元婴境大成。
元婴虽然在修士丹田内生长,但是此时修士的全身法力均归元婴调度,不像之前在全身经脉里运转,所以在使用法术时,能随心所欲,控制的更为精妙。
对这些,陈隶是根本都听不懂的,不过他知道,自己惠姨可不是这两个入世的傻子能比的,惠姨的修行一直在继续,她可不是因为无法再晋级才来到陈王室的。
因为阿旦之前的一句“你不行”,这两位元婴高手在他心中就成了傻子,也不知道阿元阿旦知道后会做如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