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薇来到小雪店里的时候,小雪真以为自己看错了。事实上,除了那次“宰”了贺小薇和那个有钱老板一笔之后,小雪再也没有见过贺小薇。她早就明白了,贺小薇觉得自己是“高档人”,对她这样的“野模”,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小雪,好久不见了,我来照顾你的生意。”贺小薇上来就这么一句,目标很明确。
“不敢当,让贺小姐照顾生意,有什么要买的?”小雪也毫不客气,直喇喇地回她。
“不是买东西,不过我想你可以帮我的。”贺小薇从一个大大的LV老花里,拿出了几件饰品:apm的挂件,Dior的项链还有香奈儿的耳环,洋洋得意地炫耀,“都是真的,有小票和吊牌,正规专柜买的。怎么样,你能帮我出吗?”
“的确是正品,可你为什么不要了,缺钱用吗?”小雪当然是懂行的,只是她想不通贺小薇都一副阔太太的样子了,居然要来出二手货。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你出一件,我给你3成,行吗?”贺小薇依旧耻高气扬的。
“当然,有钱谁不要赚?原价的7到8成出行吗?”小雪也不跟她废话,贺小薇眼光不错,知道她这样的店,是会有一些二手客户的。
“没问题,还有,以后我还会拿一些衣服过来,你帮我换成A货。”贺小薇盘算着,她的礼服也是价格不菲的。
“那可不行,我不做假的,这个你找别人去。”小雪冷冰冰地拒绝了她。
“那没事,饰品什么的给我出就行。”贺小薇也直截了当,心里暗暗叫屈,看来衣服之类的还得再找人接手。贺小薇刚离开,不远处阿龙的手机就响了,自从“明总监”吩咐,阿龙一天24小时的盯着贺小薇的行踪。
“小明姐,她去了一个店,我也要进去?”阿龙有点不理解这种事无巨细的汇报。
“进去,随便买两件衣服,问问发生什么事,然后再跟我讲。”电话那头,广州的明桦果断决绝,一副要把贺小薇的隐私挖个底朝天的笃定。
“知道了小明姐,放心啦。”阿龙的长处就是会说话,还有愿意为小明姐肝脑涂地。他来上海这段时间可是看明白了,小明姐处处照顾员工,是个大姐大的样子;这个上海的贺小薇,相貌不比小明姐差,气魄胆识能力都输小明姐一大截。直到最近被阿晖总做规矩了以后,才收敛了一些。
“靓女,买衣服,好看的给我看看。”阿龙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雪的店,正在摆样的小雪吓了一大跳,准备挂上去的apm项链掉了下来。
“你好,喜欢哪件我给你找,请先随便看看吧。”小雪小心翼翼地把apm的挂件捡起来,这个原价在4000的配饰,刮伤了没办法出的话,她可亏大了。
“靓女,你手上的东西很好看,买衣服送吗?”apm是个摩洛哥的小众品牌,阿龙并不认识。
“那可不行,这是别人寄卖的,不便宜呢。”小雪耿直地回了一句,“你看,这里还有,香奈儿耳环和Dior项链,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这些都是刚才的小姐寄卖的吗?请你说实话,我们老板娘要知道。”阿龙实在受不了兜圈子了,干脆把底牌露出来,他手臂上还有一块刺青,瞬间把小雪唬住了。
“是,我跟她不熟的,以前一起做过车模而已。
你想干嘛,大不了我把东西退给她,不寄卖了。”小雪都有点吓懵了,什么老板娘?贺小薇不就是老板娘吗?
“你等下,我出去打个电话。”阿龙又站到门口去了,他要向小明姐“汇报”,这个贺小薇可真有意思,把公司的饰品拿出去卖。
“多少钱你都收下来,快递给我就行了,不要让店家告诉她,是我们买了她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明桦在电话那头窃喜,原来就这点“段位”,阿晖总一断她财路,竟然要靠变卖东西“生存”了。
“这是我电话号码,刚才的东西我都要了,以后这个小姐送多少,我们收多少——你可别嘴快告诉她,懂吗?”阿龙打完电话,就按照小明姐的吩咐进店,把贺小薇的那些“财产”一一收入囊中。
这是谁呢,小雪看着营业额上面多出来的2万块,很是莫名。不过她只是个做买卖的,而且合法。所以她此刻没有情感上的义务去通知贺小薇,她们之间只有买卖没有情谊,毕竟是贺小薇自己要来找她的。
在公司里,贺小薇现在也收敛了很多。每每看到同事,都微笑含蓄,以前那种“萌萌去帮我倒杯咖啡”这样的话,似乎再也说不出口了。她很沉默很规矩很乖,除了阿龙知道——贺小薇的本分是因为每个月几万的“进账”暂时安抚了她的心。
表面上一切都风平浪静。
“你还不办她?我这可都快付了10万了,那个服装店老板娘就是证人。”一天晚上,明桦依偎在阿晖总怀里,声音柔美却立场坚定。
是的,阿晖总现在索性向贺小薇公开了,他在几个办事处的助理那里分头住,当然待得最久的还是广州。
“这点小问题,洒洒水啦,她不会就这点野心的。”阿晖总抚摸着明桦光滑的后背,恨恨地说,“她以前是何若琪弟弟的女朋友,何若琪太狡猾了把她踢给我。”
“少说人家何若琪了,当时还不是你自己喜欢人家?”明桦的醋意很大,不过知道了贺小薇从一个车模出身,还是“收获”颇丰。
“当时是娇俏可爱,后来是野心勃勃。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现在开始做小动作,我阿晖怎么会忍这口气?我已经和她讲了一切都是何若琪告诉我的,以后她要怪也怪何若琪去。哈哈哈,我的明桦宝贝最乖啦。”阿晖总“动情”地看着明桦,昔日和贺小薇的“恩爱”,早已烟消云散。
贺小薇对这一切竟然浑然不觉。阿晖总好像越来越信任她了,最近还介绍她认识了好几个代理商——要拿品晖的二级代理。她什么都不回应,约好了开会都迟到,成心撑得对方难受。
“贺总监,我们都是老乡,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嘛,”吴非,品晖的代理商需求者之一,一直火急火燎地盯着贺小薇。他老婆在老家要生了,能不着急嘛。
贺小薇撇了撇吴非,又是一个黑胖,不过穿着打扮得倒还整洁。每次来找贺小薇,头发都梳一个鸡冠头,看上去也挺滑稽。
“吴总,我们总要再看看,再比较比较的,毕竟我们品晖,对代理也是有要求的。”贺小薇不紧不慢地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贺总监,你能不能直接一点呢?我真的等不了,家里老婆要生了。”吴非连感情牌都打上了,无奈贺小薇依旧打着太极。
“吴总,你这话说的,那先回去照顾老婆生产吧,我们下一次合作也是可以的。”贺小薇依旧慢慢吞吞,她其实早就看好了,吴非的资产很雄厚,是块“肥肉”。
“那我先回去了,我们把方案再改一改。”吴非垂头丧气地回道。
“吴总慢走,不送了。”贺小薇笃笃定定地坐在会议室,都没有挪动身子的意思。
吴非回到酒店,气呼呼又小心翼翼地给老婆打电话,“媳妇儿,跟你说,太气人了。品晖香港老板的贺总监,还是我们安徽老乡呢,怎么也不肯给条件!你这眼看就要生了,我怎么能放心呢?”
“吴太太”正在镇卫生院打营养针,她还有2个多月就要生了,不过听到老公的电话,也立马着急起来,“那不行的话,我去上海吧,你赶快给我找个私立,我可不想生孩子的时候你不在身边。”
“哎,你别乱动,马上打完了。”贺小兰在旁边温柔又细致地扎针。
“谢谢你,小兰。”都是乡里乡亲的,“吴太太”亲昵地叫她小兰。
“我这马上扎完了,我这个贺护士,可比你的总监亲切多了。”“吴太太”这么多年做生意下来,性格已经变得很客观理性,她对贺小兰可从来没有意见。
“老婆,你这个护士叫什么来着?贺小兰吗?我这个品晖的总监,可叫贺小薇,也是安徽方镇人,你说会不会……”吴非一个激灵,在电话那头大叫起来。
“吴太太”眼前也是灵光一闪,不会错的——那是在上海的香港人公司。那个“贺总监”,就是方镇的贺小薇。
“什么说不定,肯定是,她老板是香港人吧?”“吴太太”,不,姜芸,她压着棉花的手也瞬间松开了。贺小薇,贺小兰,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对姐妹?世界真是小,宋会计最喜欢吹嘘她家贺小薇在香港人公司做管理层,想不到,让她老公吴非碰到了。
“是,香港人,这个肯定没错。”吴非还直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等着,我马上来上海,我要在上海生孩子,”姜芸拿着包往外走,本来她家里预订的省里的医院她也不要去了,“这个代理一定得拿下,我知道这个贺小薇是个什么样的人。”
校园时代应该是美好的,姜芸当初也期待过和贺小薇做朋友,可是直到整个高中结束,贺小薇带给她的都是不可一世的傲慢感。乔锋和她倒还是朋友,已经在美国念硕士,还要继续念博士的。她姜芸,毕业以后读了专科,也摸索着走上了经商的道路。宋会计只眼热她嫁了有钱人,但她是和老公吴非共同创业的。
贺小薇也正洋洋得意,她打算用攒的钱,或租或买一套房产——不是只有阿晖总可以制裁她的。只是她一直弄错,这些钱并不是她挣来的,她一路春风得意,却早已尊严扫地。肚子,好像越来越疼了,她预约了私立医院,要再去查一次。
贺小兰也很莫名,她隐约听见了姐姐的名字,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贺小兰终于开始自己的生活了,许奕医生的追求,她羞答答红着脸地答应了——他们刚刚开始约会。妈妈宋会计是略有不满的,她觉得许医生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