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们的速度,大概花上三天两夜就能入海。
因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深埋地下,暂时不用考虑人劫与天劫的事情。
暗河之下并没有太多的生物,都是一些长得奇奇怪怪的小精怪,生怕成了他们的口中餐,逃还来不及,哪会特意招惹。
而走蛟的时候,蛇君五感封闭,当然没有机会吃饭休息,他得一口气游完近千里,对他的体力亦是一种考验。
好在松蓝不需要禁食,若有食物主动送到口边,自然要吃掉一些。
除了菘蓝与蛇君之外,几乎没人说话。
陈沪与阿苦抓紧时间闭目养神,好为入江时候做些准备。
陈沪虽闭着眼,但脑子却一刻不停,在盘算着如何将鬼刀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而阿苦安然睡下,通过睡眠来彻底将自己透支的身体补养过来。
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绝不是口中说说那些不痛不痒。
只到时机一到,就全力以卦,帮着他一起完成走蛟。
蛇君本就虚弱,连着游了几个小时,就已经显现疲态。
远远落在菘蓝后头。
菘蓝有些担忧,但却没有办法帮他。
自己人的劫自己渡,光靠投机取巧,可不能直上九宵!
甚至,不用别人提醒,大有改邪归正的蛇君还特意提醒他们,到时候真有什么,他们就抱着自己的内丹躲远点,别伤着他的宝贝师傅师兄弟就行!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还将自己当成那个叫明月的小道童。
菘蓝觉得他大概是吃错药了,这才多久,那些臭道士们就将这冻了几百年的蛇给捂成了一颗暖宝宝?
虽说劝人向善是件大功德,但就蛇君这样的,怎么听着这么邪乎。
蛇君现在没空理满脑子塞着问号的菘蓝,他已经感受到来自江河的压力,死命咬着牙,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弄出太大动静来,这也是走蛟的第一难,地劫。
地劫的方式多种多样,并不能一概而论。
但不得随意伤害生灵,是所有法则中的重中之重!
江面近百米宽,蛇君一人独占一半,庞大的身躯想要顺利过江,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而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游走,要想不停下,又不能伤害生灵,本就是的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还得赶在计划的时间内到达,就更是难上加难。
但菘蓝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引路之外,它还能将一些自己能力之内的障碍清除。
她觉得自己的就像一个路障清理机,面无表情,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将原本有些堵塞的淤泥暗礁一一清除。
恢复妖身的菘蓝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靠头顶,靠肚皮摩擦,再不然就是靠尾巴分开那些连在一块的礁石。
菘蓝忍着隐隐作痛的肚皮,等入了海,自己这肚皮多少得脱一层皮下来!
正所有举刀砍人容易,但忍辱不动更难,还是怀揣着本事忍耐,更难!
赑屃不愧是龙种,不过片刻,就将他们远远抛下,眼看着开出的水路即将即将消失,菘蓝不断催促着明月跟上。
感受到速度变慢,还有明月的粗重的喘息,菘蓝忽然想起从前曾玄那里听到过一个法咒。
叫什么名字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说能快速将消耗掉的精、气、神给补回来。
“臭蛇,我开始念咒,我念一句,你就跟着念!”
菘蓝的声音传入蛇君耳朵,还没等他反应,闻诌诌的咒语就响了起来。
蛇君虽听不懂说得是啥,但好歹听懂了几个关健字。
什么天啊,地啊,玄黄,为吾所用......
想也知道肯定是好东西。
蛇君跟着念了起来,前几次还总是念错,到第十来遍的时候,随着念对了口决,身体逐渐开始发生变化。
用一句通俗的话来就,就是腰不酸,腿不痛,精神好了,体力也恢复了。
暗河之下,没有昼夜之分,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随着菘蓝那声到了,他只觉得肺一轻,眼前渐渐亮了起来。
这是要入江了。
蛇君仔细看着眼前的江,不大不小,但少说,也有近百米之宽。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刚入江的时候,冰冷刺骨的江水让菘蓝这个习惯了温暖的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运起暖身咒,才觉得好受一些。
要不是看两岸山木青绿,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了道,跑到北方去了。
一入江,蛇君就感觉到水流变化之大,与之前在暗河截然不同。
江水滚滚向东而去,夹裹着他,速度想慢也慢不了。
不远处,岸边有块巨石,上边刻了三个大字—雅鲁江。
江有上中下之分,一般情况下,上游水质最好,源头狭窄,甚至只是一个泉眼,但周围陡峭,落差极大,随着周边支流的汇入,逐渐壮大,而到了中游,地势相对平缓,多滩涂,适合城市发展,水运发达,而下游,因为靠近沿海,支流众多,是最繁华的地方。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中游,也幸亏这地够宽,否则很难不弄出动静来。
当然,同时死死盯着蛇君的,还有天雷劫。
只要蛇君一抬头,上头的乌云就飞快聚拢一块,层层叠叠的低低压着,其间还伴着隐隐作响的雷鸣。
这新港的码头上,三三两两的船纷纷靠在岸边,所有人都在犹豫今天是否出港。
在江上跑了大半辈子的老把式们从同伴的脸上看到相同的神色,显然,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真是奇怪,这天气,明明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个礼拜都会是大晴天,怎么突然刮起风来?”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长年江河讨生计的日子,将他的皮肤晒的黝黑,一身漂亮的腱子肉,一看就是一身牛劲的模样。
旁边的男人年纪稍大,显然已经退居二线,忍不住调侃。
“秦岭你小子还信天气预报呐,天气预报就没有十分准的时候,在加上现在科技发达了,下雨都能打炮弹了,说不定是别的城市催雨,打歪了呢。”
话音刚落,看过新闻的人们纷纷哄笑起来。
现在谁都离不开手机,有什么事一放到网上,很快就全国皆知。
远得不说,就说附件三十里那个以火锅子出名的渝城,他们可没因工人催雨这事闹笑话。
因着他们地里头种了不少作物,眼看就要收成了,却没落雨,情急之下,连着打了三次人工催雨炮弹。
只不过,这负责打炮的人技术不行,第一次用力过猛,愣是打出来台风登录的气势,猝不及防的人们来不及收衣服,摇裤满天飞,第二次又打偏了,雨水都跑到隔壁城去了。
说不定这次又打偏了。
只不过,他们的库存还挺厚实,都说会哭得娃娃有奶吃,看这架势,他们没少向上面哭穷。
城与城之间,可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