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年被张啸天唤来议事厅,向举人、小李霍五和黄岳正在等他。
向举人说道:“金老弟,信使死了。清河你来说说。”
李清河是铁臂刘的队员,特地回来报信,他将事情说了一遍。
铁臂刘等人昨日在神头崖偏西的山沟里发现了信使的尸首。信使身上的信件等物已经被搜罗一空,却意外留下了腰牌,铁臂刘正是从腰牌得知死者是信使。起初铁臂刘打算让向导彭大嘴回来,由于夜晚寻找住处需要彭大嘴,当时不便回来,后来铁臂刘又变了主意,派了李清河回来,李清河道路不熟,走得很慢,拖到现在才回来。
“确认是昨日的信使?”金伯年问。
黄岳道:“不错。腰牌小,又藏在腰处,杀人者应该一时慌乱,没有仔细搜身。如此看来,杀人者是潜藏而来。”
李清河道:“敌人在神头崖附近几处都有暗探,老刘要你们尽快打掉。昨日我们一刻没有走西大道,走的小路。老刘本想打掉这些暗哨,又怕暴露了,没有动手。”
“莫不是这些哨探进入了北面,杀了信使?”霍五猜测道。
铁臂刘一行的行走路线是西大道北面的山间小路,也就是靠近正阳观一侧,而李清河说的敌方哨探明显是在西大道的南侧。
听了霍五的话,黄岳点头道:“大致如此。”
“这样最好,只怕未必如此。”向举人思索片刻,据理说道,“咱们频频在这一带巡视,一向不曾有敌人越过西大道,除了上次柳定川越界,也被俺们打伤,敌人胆子反倒是大了?今日信使来了,须仔细问问。”
“磐石和蒙面人能够过来,田苗也能过来,他们都开了一些天眼,尤其田苗会铤而走险。”金伯年道。
金伯年的神观已经到达了第三重神觉,能够察到别人开了天眼。
向举人的意思,不能排除我方有内鬼。这个可能本来很小,金伯年的话令可能性进一步变小。
黄岳道:“此事一旦知会信使,信使就要变动来的路线,即便是事出偶然。”
他的意思,倘若凶手是内鬼的话,他可能掌握了信使行走的路线,一旦锦衣卫变更路线,他可能会知晓,群雄就难以查找此人。
“那此事先不告知信使?”向举人道。
“不行!如此有违天和。”金伯年道。
“眼下关键之处在于敌人已经知道了山外来人,这对我们非常不利!”黄岳道。
“我等先要扫清西大道的哨探,然后去青石堰等地袭扰敌军。”霍五道。
黄岳仔细察看腰牌,忽然叫道:“大哥你看!此人居然姓卓,左文本来也姓卓。”
卓姓本来不多,看来这事不是偶然。
“原来如此。这件事容易办了。”金伯年满怀信心说道。
白虎堂内精英汇聚,陷阵军、常胜军、无敌营的高级将领绝大部分到场,他们坐了左面一排,武功高手诸如磐石尊者、柳定川等也不少,坐了右面一排。
彭元泰和岳同坐了正位,岳同起身,厉声说道:“每当大战金伯年都要斩兵夺将,出入我军如无人之境,倘若不能对他遏制,正阳观大战不必打了!”
小三河大战的当夜,岳同召集大军直扑正阳观,却被一场大雨打败,回来后许多将士有的染了风寒,有的染了瘟疫,虽然救治及时,将瘟疫控制住,却错过了进攻正阳观的大好时机,岳同一股火憋在心里,跟谁说话都像吵架。
黄岳所言没错,这一战庄王也没有得到便宜,对岳同而言甚至是个失败。吴勇和李昌是岳同最喜爱的两员大将,俩人双双战死,岳同颇有无将可用之感。
“稍安勿躁,你坐下说。”彭元泰不满地看一眼岳同,慢慢喝着茶,好一会儿才开口,“诸位有何对敌之策?”
磐石尊者当仁不让说道:“我与白兄联手,能与金伯年一战。”
白兄当然就是蒙面高手。
柳定川悔恨说道:“我中了这厮暗算,不然这次与田兄联手,定能将他战败。”
他这话不仅揭了自己的伤疤,也将扯上了田苗,迫得田苗出言:“金伯年着实狡诈,田某一时不察,与他硬拼功力受了伤,下次定与这厮见个分晓。”
不少人都在摇头。你功力不敌受了伤,如何说人家狡诈?这次你打不过,下次你就打得过了?这是甚么屁话!
田苗自觉失言,望着花剑森道:“倘若花老弟与我联手,要金伯年的命不难。”
“承蒙田将军抬爱,花某定不负田兄所托。”花剑森看着田苗,拱手说道。
柳定川将头低下,牙关紧咬,心里恨了田苗。
田苗这样说话,表面上是看好花剑森,实际上却是给了柳定川一个耳光!柳定川都说了找田苗联手,田苗却完全不予搭理。
其实田苗说的自有道理。柳定川与田苗联手对阵别人有双剑合璧的效果,然而对阵金伯年未必有用。凡是用剑之人必定身法过人,正是依靠身法才能实现双剑合璧,但金伯年的身法为江湖一绝,二人都没有金伯年的身法,联手也就没有好的效果。花剑森是长兵器三尖刀,一长一短反而效果要好,再说早先田苗一直与田玉合练,熟悉一长一短的配合。
“柳兄,我与你联手如何?”童面邪神笑道。
“能跟邪神联手,柳某荣幸之至。”柳定川对童面邪神拱手道。
他的心里不满意童面邪神,田苗可是大梦真人的真传底子!但是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
“好!”岳同听了信心大增,对六人团团拱手,“有你们六大高手,不愁金伯年不灭!”
“左千总,贵军目前有多少可战的军士?”彭元泰问道。
“一百七,再过几日便是两百多。”左文腰杆挺直,正色说道,“我军顶住了贼人的大举进攻,迫令贼人败退,据左某所知,贼人这是首败。我军斩获贼人百人之多,据悉贼人如此之损失也属首次。不过,我军也损了众多战将,还望彭总指挥给与补充。”
他的话有所夸大,一百七包括了十日后才能恢复的伤员,斩杀群雄百人也是夸大,其实只有半百之数。常胜军目前能打仗的军士连一百都不够,倘若他实话实说,那么群雄显然不是败退而是撤退,并且自损数百杀敌数十也忒说不过去了!
群雄几乎人人都是武功好手,能够杀掉这么多群雄十分不容易,因此左文挺直了腰杆夸大其词。
彭元泰听了点头,对众人说道:“常胜军威名远扬,能够对金伯年战而胜之,实属常胜之军,功不可没!左千总所论极是,兵将都该补充,这事就麻烦岳副指挥代为办理。”
“常胜军实在厉害!”,“常胜不败之军!”,……,不少人出言赞誉。
岳同道:“这些都交给岳某办理,左千总不必担心。”
他知道左文说了大话,不过常胜军强于陷阵军是个事实。陷阵军在基本功与身体素质上优于常胜军,然而实战状态与战斗技巧相差甚远,综合而言比常胜军差了不少。如今吴勇和李昌阵亡,大量的军士没有得到安置,正好借此机会与常胜军作个整合。左文要补充将领更是一件好事,正好田苗左文二人战斗经验丰富,让他们去训练这些武林人物,比之前斫天虎王的训练要强很多。
自从无敌军来了,岳同没断了对无敌营进行训练,令无敌营的战力提高了不少。无敌营也是战斗经验丰富,虽然训练的时候不如陷阵军,打起仗来战力也不输于陷阵军。
岳同想到这里信心倍增,起身高声说道:“这场大战,贼人伤亡过半,可谓伤了元气,我军虽然损失也大,相比之下却是战力强了,诸位给我振作起来!”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岳同的话在理,人人摩拳擦掌,喜上眉梢。
“诸位听了!山外有江湖贼人正在赶来,我军要出外拦截,诸位有何建议?”岳同说道。
果不其然,信使的情报落入了岳同的手中。
有人敲门。
哨探进来禀报:“启禀彭指挥,岳副指挥,金伯年带人清剿了我军放马坡至神头崖一带的暗哨,七处暗哨尽被拔除。”
“金伯年胆子大了,大白天也干这事。你看清楚了,是金伯年亲自带队?”岳同问道。
“没错,一阵风何维逃了回来。”哨探回道。
磐石尊者问道:“一阵风果然轻功很好,贼人可有人受伤?”
哨探回道:“金伯年前面开路……金伯年没有受伤。”
“这么多兽夹居然一个不动?不坏金刚果然连这等兽夹都伤不了他?”磐石摇头说道。
“兽夹不该一个不中,怕是真的伤不了他。”“开阳”钟尚说道。
田苗叹了口气,心情沉重说道:“我与他对战,他中了一剑,也是受伤极浅,等同没有伤到,这厮果真有些厉害。”
众人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