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牛村的牛有力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全村上下没有几个人认识他。后来牛有力的命运发生了变化,渐渐地成了五牛村无人不识的头号人物。
牛有力初中毕业以后,跟着熟人外出做苦力,风里雨里摸爬滚打,工资不高,出力不少。但牛有力头脑灵活,也肯吃苦,得到了老板的赏识。 老板有了什么活儿总是首先想到牛有力,跟着老板,牛有力挣到了不少钱,也学到了许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牛有力结婚生子以后就不再外出打工。农忙时侍弄几亩薄田,农闲时召集几个劳力,成立了一个小建筑队,接几个建筑上的小活儿,做起了小老板。
如果牛有力单有这些行为倒也没有什么值得记述的地方,他有不同于他人的地方,他顶着别人的闲言碎语在村里做起了公益事业。也许,这只是牛有力计划的一部分。
五保张大爷的房子漏水了,牛有力二话不说爬上房顶补漏子;马大娘七十多岁,儿子媳妇都在外地打工,生活多有不便,牛有力总是隔三差五地到马大娘家帮着做家务;村里一段水泥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一到雨天水泥四溅,成了名副其实的“水泥”路。来往的人埋怨的多,修路的没有一个。牛有力把自家盖房剩下的石子拉来垫在路上;左邻右舍有了什么困难,只要对牛有力说一声,牛有力总是能帮就帮……
不出半年,牛有力成了村里的大明星。人们都说牛有力为人随和助人为乐,只图奉献不求回报,是当代的活雷锋。 村里发展新党员,牛有力毫无争议地成了第一人选。
在入党宣誓大会上,领导让牛有力做典型发言。牛有力非常的谦逊,说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值得一提。
村委会换届选举,牛有力参选村支书。选举结束,牛有力成了五牛村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匹黑马——从来没有从政经验的牛有力一举击败了已经连任了好几届的老支书。
五牛村的太阳还是像以前一样东升西落;五牛村的人们也还是像以前一样过着秋收冬藏的生活……要说五牛村的变化也有,那变化全在牛有力的身上。
牛有力当了村支书以后,买了一辆小汽车,早出晚归。村里人再去找他时总是不易遇到。他的小建筑队因疏于管理,没有多久工人们也四散了。
村里有些人说牛有力变了,张大爷第一个站出来反驳。别人又问张大爷道:“以前你的房子漏水了牛有力给你捡漏子,现在你的房子漏水了牛有力还给你捡漏子吗?”
张大爷说牛有力早出晚归地为五牛村全村的人民服务,哪里还有空闲的时间做这些癞蛤蟆尿湿柴禾的小事情呢?
马大娘也斩钉截铁地说牛有力还是一个好人:“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
村里有个开超市的人听见人们的议论苦涩地笑了几声。
几年后的一个夜晚,当整个五牛村都沉浸在深深睡意中的时候,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五牛村的平静。睡梦中的人们惊醒了,疑惑的望着窗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一大早,五牛村传出了一个大新闻——牛有力涉嫌贪 污腐 败以权谋私等等罪名被警察带走了。
五牛村一时炸了锅,张大爷瞪着惊异的眼目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马大娘也逢人便说五牛村的人们都被牛有力蒙蔽了眼睛。
村里那个开超市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嗨,牛有力当村支书以前在我的店里从不赊账,可是他当了村支书以后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有人问道。
“刚当村支书的时候,牛有力买完东西还交代一句‘先记着,到时候一起结账’,现在他买完东西一句话也不说,屁股一扭就走。”
“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记在他的账上,年底了公家结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牛有力的变化,村里有个老学究咬文嚼字地说道:“我看牛有力的变化全在于他生出了第三只手呀。”
众人不解,老学究又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两只手,这是我们用于劳动赖以生存的工具,可牛有力比我们多了一只手。 多了一只贪得无厌之手,利欲熏心之手,这也是所有贪官污吏共有的一只手。”
“哦,有道理,有道理。为什么牛有力会生出了第三只手呢?”
“牛有力的内心深藏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个人享乐主义和封建腐朽思想。这些思想是一个魔鬼,它使牛有力的心志迷失了方向,使牛有力生出了第三只手。哪一个贪官的贪腐之路不是这样形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