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之后,方夫人一行向徐良善辞行。徐良善苦留不住,只得作罢。
朱夫人因自家无辜遭受连累,兼之丈夫惨死,故对他们心存怨怼,便声称身体不舒服,并未出来送行。
淑贞本想跟着他们一道前去崆峒山,可朱夫人却冷笑着说,她是可以走,但得将朱家之骨肉瑞儿给留下。淑贞想着自己本就是朱家之人,加之又岂肯舍弃亲生骨肉独自离去,便只好留下。
徐氏夫妇撑着雨伞,亲自将众人送出门外。淑贞身披蓑衣,怀抱瑞儿跟在众人身后。
徐良善命徐庆送上一包银两作为路费,可方夫人坚决不受。
沈凌霄拉着徐良善之手,诚挚地道:“徐大哥,客气话就不多讲啦。只是有一点:我挺担心敌人迟早会找到你们这儿来!这一伙人之中,首领乃是一高一矮两名阴阳怪气的家伙,手段甚为狠毒,一定得当心啦!……若他们果真寻来,务必坚称从未曾见过我等。”
徐良善闻言心头一咯噔,可他城府极深,只是若无其事地笑道:“怕他们干啥?难道就没有王法了麽?放心罢,在我汉州地界,谅那帮賊子不敢胡作非为!”
沈凌霄轻叹一口气,拍拍他手背叮嘱道:“徐兄切莫小视,万事小心!若真有那一日,切不可硬拼,保护自己要紧!”
徐良善强笑道:“沈兄但请放宽心罢,我理会得。”
朱大小姐眼巴巴地望着沈凌霄上马而去,本想抓住最后之机,也如丈夫那般上前去拉拉手,再殷切地叮嘱一番,可瞥了一眼丈夫那严厉之中带着鄙夷之目光,忙缩回手。
沈凌霄见淑贞一副依依不舍之神,迟疑了一下,便下马走上前去,摸摸瑞儿的小脑袋,微笑着温言道:“瑞儿,可要听你妈妈的话哦!叔叔得走啦,有机会再回来看你们!”
瑞儿最讨厌别人摸他脑袋,便狠狠地转过头去不理他,凑唇在母亲耳畔轻声说:“妈妈,他是一个坏人,咱们都不理他!”
淑贞料想已被沈凌霄听见了,忙陪笑道:“不好意思,这孩子认生。你……沈少侠你可千万别放往心里去啊!”
又俯首孩子道:“瑞儿,你还记得这位叔叔的吧。那晚咱们从家里出发时,这位叔叔还抱过你哩!快转过身去,给叔叔说再见。”
瑞儿倒是肯听妈妈的话,可他虽然转过身来,却只是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盯着他,就是不肯讲话。
沈凌霄微笑着捏捏他小手,又瞧了一眼神情复杂的淑贞,低声道:“保重!”
言罢,转身一跃上马,挥手作别。
五人身披蓑衣纵马北行,不一会儿,便消逝于烟雨蒙蒙的夜色之中。
※ ※ ※
夜已深。
徐良善独坐账房,却毫无睡意。
他就着几味精美的小菜,已将桌上那壶剑南春美酒喝去一大半。
“主人,咱们少奶奶还没睡哩!她让奴婢给您带个话:让您少喝一点,早一点去就寝。”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孩子出现在账房门口,轻声道。
“滚一边去!烦着呢!”徐良善冲那丫鬟怒目而视。
那丫鬟吓了一跳,忙退身而出,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徐良善怔怔得望着桌上的烛火,面色阴晴不定,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自斟自饮,过不多时,已将那一整壶剑南春给喝了个底朝天。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关好抽屉,吹熄烛火,趔趔趄趄地出了门。
世人均既有光鲜亮丽的一面,同时亦有阴暗猥琐的一面;便如同荷花,其花朵虽艳丽无匹,可根茎却生长于污浊不堪的淤泥之中。
人性这东西,是善是恶,往往便在一线之间。白日之时倒还好,精光普照,众煞潜行;可一旦到了夜间,在漆黑的夜色这张遮羞布之下,人性那邪恶的一面,往往便会滋生、蔓延……
正熟睡的淑贞忽然惊醒过来。
她清晰地感觉出,已有人潜入房中,便一骨碌坐起身来,正欲去点烛火,蓦然嗅到一股浓重之酒气,紧接着,嘴巴便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得捂住了。
“别作声!”来人沉声低喝。
“谁?……怎么是你?!”淑贞的语音含混而惊诧。
徐良善见她听出自己声音,索性放开手,冷笑道:“有种你就大声地呼叫吧!哼!搞得人人都知了,看是对你好,还是对我好?!”
“你!……大半夜的,你想做什么?”淑贞瑟缩床头,颤声问。
“呵呵,这还用问麽?跟老子装纯情呀?……小浪货!”徐良善淫笑着,探手往她身上一阵乱摸。
“你敢?!……快拿开你的脏手!”淑贞羞愤交集,拼命挣扎:“还记得我是谁麽?我可是你的姨娘呀,你敢乱来?!”
“哈哈哈!姨娘?……我呸,岳父尚尸骨未寒,你个小骚货,却跟那姓沈的眉来眼去的,以为老子眼瞎呀?……说!是不是早就跟他有一腿了?”
“如果你眼里还有你那不幸惨死的岳父的话,就请快快放手!”淑贞力弱,知道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便冷静下来,冷冷道:“若你肯立刻离去,今晚之事,就当从没发生过!”
“呵呵,吓唬?还是哀求?如今朱东范那老家伙已死,他的一切——包括你,也都已属于我徐某人的啦!……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就范吧!我向你保证,除不能给你名份之外,一定会好好对待与你的!”徐良善得寸进尺,将她给压在身下。
“你……你若再敢胡来,我死给你看!”淑贞死命抵抗。
“哼,你真若想寻死,我也无可奈何!”徐良善停下手,冷笑着威胁道:“不过,我向你保证:待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待你宝贝儿子的!”
淑贞闻言浑身一僵,终于停止挣扎,双眼热泪滚滚而下……
徐良善慢吞吞地穿好衣袍,意犹未尽地拧了拧淑贞的面颊,却被她一巴掌给打开。
徐良善也不生气,下床穿好靴子,回身拍拍棉被之下那丰腴的屁股,得意的淫笑道:“小宝贝,我得回房陪那黄脸婆,就不能再陪你啦。乖乖的,明晚我一定再来疼你的!”
淑贞一脚蹬开他,转过身去拥着被衾低泣。
徐良善呆呆得望着她,心下忽然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不过这善念立马又被妒恨所淹没,冷冷道:“小贱人,今晚之事你若敢讲出去,小心你那小孽畜的性命!”
“你——”
淑贞又惊又怕,翻身坐起,以颤抖的手指着他,嘶声道:“滚蛋!畜牲!滚!给我滚——!”
徐良善整了整衣冠,施施然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