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璟安看清了情形,是黄犬吞下赤色药丸,突然发疯暴毙。瞬间的疑惑,此前医师查看过药丸,与其说是药丸,更是像一种花草的种子。
经过了几百上千年,不知这种子种下后是否能生根发芽。但,当时医师确实说过这种子无毒。为何黄犬误食后,这短短的一刻,就死了?!
究竟黄犬是如何吞下琉璃瓶里的种子,这事可能只有六憨知晓。
想到这,卫璟安看向沈修他们几人,摆手,示意他们放开六憨。
严萧萧与卫璟安想到了一块,为了证实猜测,便与左雨道:“这里的人,能让六憨开口的,只有你。”
紧接着,严萧萧将包袱里遗失药丸之事讲出。从药丸的丢失,到他们看到黄犬因为吞下药丸而死,这事前后一刻钟的功夫。
左雨虽然是个少年,但此刻精心听严萧萧的讲述,看六憨痛哭流涕的模样,很快就猜得事情的七七八八。
玉芙蓉看到左雨走到六憨的身边,轻握住了他的肩头,低声说了几句。他们说的是当地方言。
左雨听完六憨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话,然后,走回了严萧萧的身边。他面色暗沉,“萧大哥,是六憨拿的。他路过门口,无意看到沈大哥收拾的包袱里有个琉璃瓶。不过,他就是贪玩,光想着玩一下,岂料瓶里的药丸滚了出来,被狗吃了。”
说完话,他担忧地静等严萧萧开口,不知这琉璃瓶里的药丸是要赔多少银子。如今六憨的黄犬被毒死了,他又如何跟二叔交代。
严萧萧猜出这少年心思,轻拍了下他的肩头,柔声道:“这事不能全怪六憨,我们不知瓶里的药丸有毒。你劝劝六憨,把狗子深埋了。村长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说明此事。”
左雨见严萧萧他们并没有听到赔钱的事,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强忍着没有落泪,赶忙点头。然后,就去劝哭得正伤心的六憨。
没有想到发生这些事,严萧萧让覃厉他们几人回去好好收拾东西,莫要再出岔子。
一行人走了回去。楼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柳思思,她被人搅了清净,正想骂人,听到了几人的话,有些没有听清,但一时来了兴致。她眼波微动,看向卫璟安,暗忖,“想不到,他身上也带毒药。”
玉芙蓉眼角见楼上的一个身影,抬头看去,柳思思面上嫣然一笑,转身进了房间。
不知为何,玉芙蓉总是觉得这柳思思好像无时无刻,都在盯着他们一行人的一举一动。至于是何种目的,玉芙蓉猜不出,但对她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回到了房间,经过六憨这事,玉芙蓉想着黄犬死前的哀嚎与呜咽。她躺在床上,双目望着屋顶,久久没有能平静下心来。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村长与左雨做好了早膳。天亮时,一行人用过了早膳,准备启程,前往炎苍群山。
严萧萧他们将来时的马匹交给村长,炎苍群山的深山中危险重重,这些马进山不是死就会疯。他们得换村长在当地买的马,这些马长期被当地人放养在炎苍附近的山,气场不易被扰乱,也就是不会发疯。
与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柳思思的五名手下。这几人,原先就跟着马匹,一起在村子里等候他们的到来。
众人在左雨的带领下,朝着炎苍群山走去。左雨轻车熟路,这一带有村民常行走,路还算平整。
日头渐渐高升,一行人走的很顺利。玉芙蓉牵着马,轻抚过马鬃,转看向身边的左雨,低声问:“村长说的马会发疯。为何进了炎苍群山的深处,马就疯了?”
左雨摇摇头,“不是进了炎苍群山的深处,马就疯了。而是,在炎苍群山之中的一块地方,一旦进入了那里,罗盘都不能用。人踏入那里,轻者头轻微的晕沉,重者,就会与马匹一样,发疯。”
“还有这样危险的地方?!”从小到大,玉芙蓉还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地方能把人逼疯。
她的目光看向了前方,小路在山间的树木,时隐时现。可能,再往前走,就快没有路了。
“我们得在天黑前,穿过那片密林。”
“那。那里有什么可怖的东西?”玉芙蓉顺着左雨手指向的方位,是两座山之间的山谷。看了两眼,又看向其他处,并没有瞧出那地方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不过,左雨是当地人,对这里甚是熟悉,他的话,定是对的。
此时,玉芙蓉看左雨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的难色,双手比划着,最后他艰难地解释道:“我们村里的老人说那里住着雾鬼,就是那种嘴里能喷出烟雾的鬼。它们趁着烟雾弥漫,让路过的人辨不清东南西北,趁机吃掉被困的人。”
“雾鬼……是鬼?”水鬼,吊死鬼,玉芙蓉倒是听过。可着雾鬼,听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鬼。
左雨见玉芙蓉听岔了意思,赶忙摆手解释道:“不是鬼,是种面目狰狞的猴一样的走兽。”
“咳!不是鬼,原来是走兽。那,你可见到过?是何种模样的面目狰狞?”玉芙蓉还是头一次听说山里的走兽会喷烟雾,甚是好奇。
这次左雨咧嘴笑了笑,“呵!我也是听老人说,没有见过。”
玉芙蓉顿时觉得,这什么雾鬼,很可能是老人拿来吓唬小娃的传说。不过,她看着边上更为平坦的地方,抬手一指,“为何你不走这边?”
“哦!那边啊,那里可走不得。那片的蜘蛛有人脸大,一旦有人触碰到了他们的网子,就甭想挣脱开!蜘蛛丝硬得连刀子都割不开,还竟是些个毒蜘蛛,人或畜被咬上一口,离死就不远了。
那次,小螺家的牛丢了。我们一路寻着踪迹找去,就是在那里找到牛。看到牛时,牛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被蜘蛛吃没了。悬着的牛身子,不断地从肚子里流淌墨色毒液。”左雨提了提嗓子道。这些可不是他从老人那听来,是实打实,亲眼所见。
这不问还好,一问,居然还有这么毒的蜘蛛。玉芙蓉一想到了残存的半只牛的惨状,不敢再往下想。这般看来,也是,只要在天黑之前穿过两座山之间的山谷,才是最佳的抉择。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讲话,与前面的人渐渐离得远了。左雨加快步子,玉芙蓉也追了上去。
前面的卫璟安与严萧萧,还在想昨夜黄犬吞下药丸被毒死一事。
“璟之,或许,我们的此前的猜测是错的。炼丹炉里面的丹药,并不是为了修仙长生而炼制的丹药。很可能是一场阴谋,针对墙壁后封住的那些人士兵的阴谋。”严萧萧看过卫璟安的画,那些画是他从壁画上复抄下来的。
其中有一个画面,就是画的士兵们一个个服下丹药,而离他们的不远处,地上躺着几具嘴角流血的死尸。
当时,严萧萧以为地上的死尸,是那些不愿服下丹药,而被闵山王下令杀死。从昨晚黄犬的死状,与那些士兵的死极其相像,都是嘴角流出的唾沫混着血,里面有点点赤色。
这般推想,应该是那些士兵服下丹药,有大半的人变成了活死人,而极少人当场暴毙身亡。装有死人的鼎,里面的死尸就是暴毙的士兵。
卫璟安默然点了点头,从得到的线索来看,他与严萧萧的猜测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