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存亡之战(1)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987字 发布时间:2024-09-02

鼓角连天催旗动,百战功名埋悲骨。春草不知血与泪,犹舞轻尘笑春风。

 

  自古以来,战争就是改变人类进程的利器,如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劈开了各种荆棘与羁绊,开拓了苍茫辽阔的疆域。正是由于借助战争利器,人类文明得以演化与传承,使各个族群融合起来,塑造了强悍的更强大统一的民族性格。

 

  毫无疑问,亚夏族主宰着亚夏大陆,创造了绚烂多彩的悠久历史,感染与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亚夏族人,延续族群的荣耀与繁华。

 

  在漫长的战争历史的岁月中,指点江山的帝王与强者,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被后世永远铭记、书写与颂扬。然而,战争与死亡是一对孪生兄弟,更该被世人所铭记的,应是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深埋于黄土下的英魂。

 

  鞠垣站在瀚泉城的北城城楼,扭头望向瀚泉城的西南方。那里靠近曹山的山坡,不宜于种植农作物,却适宜生长无人闻津的荒草丛。霍铭将军曾对鞠垣说过,小的时候,他与小伙伴们钻到那片草丛,捉迷藏、捉蝈蝈、捉地鼠甚至捉小蛇,玩得不亦乐乎,常常引来母亲的嗔骂。

 

  被新掘开的仍有冻土的荒坡间,有十几个七八丈几方的土垞,垞里面埋着战死的瀚泉军民。绝大多数战死的人,鞠垣都不认识,他也无法说出他们的名字,可是鞠垣却对他们格外敬重,因为明知对面是强大的血驼大军,这些勇士竟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义无反顾地迎击敌人。

 

  如果一个人会慷慨赴死,他将拥有多么大的勇气啊!

 

  霍铭曾经站在鞠垣眼下站立的地方,颇为感慨地表达对瀚泉人的敬佩。在鞠垣的印象中,霍伯是一个低调的人,家族鲜少与朝中权贵往来,而霍铭更是与郎玄不睦,以至于他一度觉得霍家非常神秘。有一次,父亲鞠望对鞠垣说,霍氏不是帝国老派贵族,得益于昭皇的重用,故而对昭皇无比忠诚与尊重,绝对可以为帝国所倚重。

 

  鞠垣内心是非常清楚的,昭皇是银夏帝国的一位名君,维系了帝国的霸权地位,确保亚夏大陆重新归于安定。昭皇指挥的最重要的一战,便是北上对抗沙驼王舒沙。

 

  舒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首领,借助婚嫁方式与强部结盟,最终实现控制沙罗半岛的目的。彼时,襄皇为了树立君威,对蒲、苣等国用兵征讨,想要扩张帝国直属版图,导致亚夏大陆陷入混乱。舒沙及时把握这一战机,南下进攻敕胡草原,还搔扰了帝国边境。

 

  昭皇及时取代了暴亡的襄皇,稳定了亚夏中土诸邦,继而调动黑鹰铁卫军北上。霍铭参与了这场大战,虽未立下太多显赫战功,却亲历与游牧部落的作战。霍伯更是倾尽所有,献出大量良马、辎重,全力支持昭皇征讨舒沙,最终帮助昭皇取得胜利。

 

  昭皇对霍氏父子极为信任,知道他们是帝国的柱石,故而给予霍伯极高的评价,支持霍伯入选长老院。同时,昭皇任命霍铭为瀚泉城主,统领一支精锐守军驻守边疆,替银夏帝国抵御游牧部落。

 

  霍铭的确没有辱没使命,巩固了瀚泉城防,建立三个马场,为守城储备战略物资。鞠垣初任军部总兵之时,霍铭曾到昭阳争取粮饷,两人曾在军部有过接触。第一次见到霍铭,鞠垣感觉到他冷冷的,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让鞠垣觉得难以接近。

 

  后来,受到父亲影响的鞠垣又见到霍铭,两人交谈得就极为顺畅,更难得的是,他们对帝国时政有着惊人的一致判断。当鞠垣在瀚泉再见霍铭之时,两人更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对于帝国耗费国力修筑长城,两人都认为这是自断根本,必将使帝国陷入更严重的困境,甚至有覆灭的危险。事实果然如两人预料,帝国权柄被孤阳炙夺走,娥帝与长老院诸伯被软禁,昭阳贵族氏家如惊弓之鸟,不得不向孤阳炙屈服。

 

  对于孤阳炙其人,鞠垣印象是极差的。孤阳炙出身低微,立教之本乃是穷苦百姓,教义原本是为平民鼓与呼,一度吸引了许多百姓入教。然而,随着易教势力越来越强大,孤阳炙的野心也膨胀了,除了插手帝国政务,还觊觎帝国血王座。

 

  孤阳炙借三色石祭坛巨变,率领叉字军围困昭阳,迫使长老院屈服于他的淫威,彻底控制了帝都。毫无疑问,叉字军并非精锐部队,也没有名扬天下的将领指挥,更没有证明自己的战团。但是,叉字军人数太多,据说已经达到四十万之众,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城池畏惧。

 

  正因如此,孤阳炙派出教中使者,分赴银夏帝国各个封城,要求城主向其臣服,支持易教成为国教,支持他成为帝国新君。迫于孤阳炙与叉字军的强大压力,大多数封城只得表面上臣服,甚至有人尊奉孤阳炙为“易帝”。

 

  孤阳炙似乎颇为自得,对于“易帝”称号洋洋自得。不过,帝国有三个封城明确态度,不支持孤阳炙与易教,除了瀚泉与殷岩之外,陪都京师是另外一个。鞠垣与京师季孙皋关系非常,两人曾经得到楚楚大剑师的指点,每年都会在京师相聚。正因如此,鞠垣对布政使孟禹有些了解,知道孟禹是一个贤德之人,故而劝说霍铭与孟禹联系,联手对抗孤阳炙与叉字军。这一次,霍铭与鞠垣再次达成默契,坚决捍卫瀚泉的荣誉,不与叉字军同流合污。

 

  孤阳炙自然非常气愤,决定给瀚泉与殷岩施加更大的压力。为此,孤阳炙调派一支五万人的军队,驻防在玉带河沿岸,封锁两个封城的补给线。同时,孤阳炙还控制了霍伯与石栋,想要威胁霍铭与石扉就范。霍伯与石栋两人很不简单,没有答应孤阳炙的要求,写信劝说两位城主归顺。

 

  为了替帝国保住瀚泉,不让孤阳炙与叉字军得逞,霍铭与鞠垣经过一番商量,决定武装部分修筑长城的役夫。修筑长城的艰苦令人难以想象,即使霍铭与鞠垣尽力维系,极力创造更好的条件,还是有大量役夫死掉。听说易教叉字军影响力扩大,不少修筑瀚泉长城的役夫被人鼓动,偷偷地逃离瀚泉地界,加入到控制玉带河的叉字军之中。

 

  霍铭与鞠垣明白,留在瀚泉的役夫虽然不到十万人,仍旧是一股难以把握的力量,必须依靠有影响力的役头。“役头”是役夫私下的叫法,乃是能够代表帮派的头头,可以保护本帮的役夫,争取更多的辎重与补给。瀚泉筑城者中有两个役头最有名,一个是代表曲江北岸的计密,另一个是代表曲江南岸的胡伟。

 

  计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因为对抗帝国税官征税,被判为银夏帝国服役五年。他的身体非常强壮,性格十分豪爽,愿意替人出头助拳,所以追随时非常多。胡伟年龄超过四十岁,原本是谢湖南畔小谢镇人,以教授乡绅子弟为生。数年之前,胡伟得罪了当地豪强,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关入大牢。与计密有所不同,胡伟的心思缜密,讲话头头是道,深得役夫们尊重,就连鞠垣也敬其三分。

 

  鞠垣与霍铭商定,由他安抚计密与胡伟,霍铭则与石扉保持联系,结成瀚泉与殷岩的同盟,联手对抗叉字军。胡伟与计密对守城非常积极,挑选役夫中的强壮汉子,组建了一支万人队,随时可以投入作战。不过,鞠垣没有等来叉字军的进攻,相反地,却见到了帝国总务大臣桑楠。

 

  原来,桑楠宣称成功劝说孤阳炙,使其明白不可强行坐上血王座,以免引起天下众怒,导致易教与叉字军四面受敌。桑楠还对鞠垣与霍铭说,孤阳炙答应只要确保易教的国教地位,保留其国师与大执政的官位,他就同意桑楠迎回昭皇之子周天,拥护周天坐上血王座。

 

  对于昭皇遗腹子周天的消息,鞠垣与霍铭一直是格外关注的。鞠垣曾听部下说过,昭皇遗腹子能够活下来,多亏黑鹰铁卫军的将领韩骞舍死忘生,一次次躲过追杀者的屠刀,才带着周天逃到了尘服大陆的奥斯部落。瀚泉城有一个学士名叫巩增,经常往来于沙罗半岛,了解到不少关于周天的消息。据巩增学士说,奥斯部首领塔木德认周天为义子,有意扶持他统一奥斯半岛,将来再缔造横跨两个大陆的帝国。

 

  霍铭与鞠垣将桑楠放行,希望他能够成功带回周天,结束亚夏大陆的混乱局面,重新为天下苍生打造太平盛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鞠垣的美好愿望落空了。霍铭前往寻龙峰探望儿子,结果他被血驼部落勇士偷袭,与部下一起死在了飞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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