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听来,你父母这些年一定也过得很煎熬。”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裴在洲不禁感叹道。
林瑾荨垂着头,跟着叹了口气道:“若我们都不是拂千堂的人,只是个普通百姓就好了。”
“不过好在他们都安然无恙,你也终于和他们团聚了。”
林瑾荨点点头,不再去想那些事。好在老天眷顾,最终让他们一家团聚了,她的坚持终于有了结果。
接下来几天,是林瑾荨从前完全不敢奢求的生活。每日一起床就能看见父母忙碌的身影,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父母经常带她上山去玩,兴致到了母亲还会同她切搓两下武功,日子过得惬意幸福。
有时林瑾荨都会恍惚,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后来不等她开口问,裴在洲便直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一切于林瑾荨来说已是极大的满足,她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这样,简简单单的就好。
可是,目前还不是时候,林瑾荨还需要料理许多事情。她已经离开朝邺许久,必须得回去了。
“爹娘,我必须要回朝邺了,我已经离开太久,怕皇上那边······”林瑾荨同父母说着自己的打算,准备这两日动身返回。
许翎筠虽然心中有些舍不得女儿,可也担心皇上会为难她,只好嘱咐道:“是,你快些回去吧,免得皇上不悦。”
林瑾荨颔首,许翎筠继续说:“当今皇上疑心重,心里谋略千万却从不宣于口,你在他手下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切记要再三思量。”
“嗯,您放心吧。”
“还有,出去千万不要对别人提起找到我们的事,包括霍凌珩他们,知道吗?”
“我明白,爹娘你们在这儿好好的,等女儿忙完了外头的事,就带哥哥一起回来找你们。”林瑾荨看着他们,认真道。
“好,爹娘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翌日,裴在洲去找许翎筠,他心中一直有件事想问清楚,眼看着今日便要离开,再不问就没机会了:“夫人,晚辈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您能否指点一二?”裴在洲恭敬地拱手行礼道。
“坐下说吧。”许翎筠回道。
裴在洲依言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不知前辈可知晓当年郑勋被杀一事?”
这名字许翎筠已经许久为听到,突然听人提起竟有些陌生:“你说的应当是朝邺有名的商贾、叱央堂创立者郑勋吧。”
裴在洲连忙点头,情绪有些激动道:“正是,您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你是郑勋什么人?”
“不瞒夫人,我是郑勋的外孙。”
许翎筠喝了口茶,不急不慢的继续道:“原来如此。当年的事我并未参与,只是听说了一些。好像是逆王暗中找到了郑勋,意图与他联手,把当今的皇帝拉下皇位,结果被拂千堂的人察觉到禀告了皇帝,行动随之失败。后郑勋葬身于战乱,逆王也被判满门抄斩。”
这时裴在洲第一次听到这些内情,面色跟着凝重不少:“您所说的逆王可是尉迟廷焕?”
“正是。”
裴在洲眉心皱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事追根究底,原来是皇帝下的令。这仇若要报,必得从长计议。对方可是皇上,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扳倒的。
午后,二人告别了许翎筠和林逍玄,顺着后山的小路回到了平兴城。
林瑾荨把一封信交给裴在洲道:“这封信麻烦你帮我亲手交给我哥哥,顺便告诉他我有事要赶回朝邺,他如果想联系我可以写信给朝邺的凌安酒肆。”
“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已经离开朝邺太久,一日也耽搁不得,必须赶紧回去。”
“行,我就帮你跑一趟。路上没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裴在洲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心林瑾荨,再三叮嘱道。
林瑾荨扬扬手道:“知道知道,你都说一路了,真啰嗦,走了。”话落,转身走得干脆潇洒。裴在洲笑着摇了摇头,目送着林瑾荨的背影逐渐远去。
沈成言听小厮来报是裴在洲找他,二话不说立马冲到正厅。林瑾荨已经失踪了将近一个礼拜,他派了无数人寻找皆无果。他每日都是坐立不安,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屋子里急躁的打转。
“你这几日见过瑾荨吗?”见到裴在洲,沈成言顾不上其他,赶紧着急地问道。
“沈少爷不必担心,荨荨······瑾荨有急事,已经在回朝邺的路上了。她让我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还说如果你有事想找她,可以写信给朝邺的凌安酒肆。”裴在洲拿出信递给沈成言道。
沈成言听罢,方才长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呢。”
“你放心,她没出事。”
“那就好,那就好。”
裴在洲继续道:“若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好,那我就不远送了,裴公子慢走。”沈成言拱手行礼道。
裴在洲回了沈成言一礼,然后径直离开,直奔定芳阁。他得赶紧处理好这边的事,然后返回朝邺,一为完成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二为重新部署叱央堂。
裴在洲来到丁惟叶房间外,也没敲门,一下子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裴在洲冷着脸对丁惟叶道:“丁副堂主如今有能耐了,都敢擅自行动了。”
屋内不只有丁惟叶,程韶安正巧也在。程韶安没有丁惟叶那般淡定自若,而是被裴在洲这架势吓了一跳,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
“那个林瑾荨不能留,既然堂主不忍心,便由我们来做个恶人好了。”丁惟叶自认为自己的行事并无错处,反而是他裴在洲,在这件事上竟然还狠不下心。
裴在洲的目光里似夹着冷箭一般锐利,沉声道:“扇子呢?”
程韶安赶紧将扇子双手递过去,裴在洲抽过来攥在手中继续道:“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再碰她,否则,依违抗命令之罪惩处。”
“堂主,你······”丁惟叶急了,刚想劝说直接被裴在洲打断:
“不必多说,我心中有数。你们最近低调些,尽量少接任务,免得被人盯上。我要即刻返回朝邺,你们静观其变即可,若有事我会直接通知你们。”裴在洲的话语颇有些震慑力,让人不敢反驳。丁惟叶无奈,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只能先答应,再慢慢想办法。
回朝邺的这一路,林瑾荨不曾耽搁片刻,日夜兼程,终于在十日后的傍晚赶回朝邺凌安酒肆。
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了三四个月。走的时候刚入冬,再回来,已经是春风习习了。
“瑾荨,你终于回来了!”徐依斐得了林瑾荨快要回朝邺的消息,这几日一直在凌安酒肆住着。林瑾荨前脚刚踏进凌安酒肆的门,后脚徐依斐直接开心的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
林瑾荨笑着拍了拍徐依斐的后背,心里亦是高兴:“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过得怎么样?”
徐依斐松开林瑾荨,努着嘴道:“还说呢,这几个月燕恪那个家伙可没少欺负我,我就等你回来替我治治他呢。”
林瑾荨莞尔,拦着徐依斐向后院走去。
“霍凌珩、燕恪、小满,瑾荨回来啦!”徐依斐对着后院的方向大喊道。
三人听见徐依斐的声音,赶紧出来迎接。
最先冲过来的是燕恪,他围着林瑾荨看了好几圈才摸着下巴道:“你是不是有点胖了?”
林瑾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三个多月不见,第一句话就是这?”
燕恪笑嘻嘻的摆摆手道:“哎别生气啊,这不是逗你呢吗。瑾荨,欢迎回家呀!”
“这还差不多。”
燕恪在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现在可不能惹林瑾荨生气,万一徐依斐那个小丫头去找她告状,她肯定又得找他单挑。
“一路上还顺利吗?”霍凌珩见林瑾荨平安回来,终于放心下来,脸上也挂上了抹轻松的笑意。
“放心,一切都好。”
“我去让厨房做几道好菜,今晚我们一起为瑾荨接风洗尘。”燕恪兴奋大声道,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上徐依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