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我忘了我们曾经相识过,那时我还是细雨,我曾祈求过能化作微风,那样我就能在没有云的日子里围在你的身边。再见时,我记得我成了云雾,但我还是不能在灿烂的太阳下轻抚你,于是我便想成为你手里的剑,作一把能护你周全的利刃,随你征战,你若不倒,我便替你杀敌。 “将军,原来我一直都欠你的。”
肖清欢靠在俞清宁怀里的那一刻,她第一次为自己拥有永生而感到庆幸,生而为人本就是苦差,而自己却要无休止的挨下去,从前她不知这其中的缘由,现在或许她能体会些许。
“清欢,你不欠我的,生生世世护你周全是我的誓言,况且我永远都欠你一个名份,即便我再世为人也没办法给你。”
肖清欢想知道原因却问不出口。
“清欢,你刚才在门内有没有看到顾展颜?” “顾展颜?我怎么会看到他?而且在门内,我没办法靠近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远远的看着。”
“你从来没有尝试过用你的能力去干预生死?” “是的,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 “清欢,从现在起你要牢记我的话,你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违背自然规律的决定人的生死,只要你想,你是能够做到的。还有,顾展颜这个人,一定要为你所用才好,但不要让他知道你的秘密,如果某天你遇到了难以抵御的危险,而我却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找顾展颜,除了我,只有他才知道这处老宅,但除了你我,没人可以进入,这是你能躲避危险的唯一地方。”
说罢,俞清宁起身张开左臂,从前的那把佩剑突然显现在他的手中,俞清宁以此剑斩断肖清欢的一缕发丝,并将其系在剑柄上。
“将军此举意欲为何?”
“清欢,你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越危险,你只要记住任何时候我都会守护你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我定会护你周全。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在你遇险的时候出现,那就忘了我吧!”
“俞先生,从前你是我的君王,我的将军,你作了我千年的守护神,但现在的我已不再是你青梅竹马的达奚流芸,也不是你要守护的南戈公主,从今往后,我只是肖清欢,你未来妻子的好朋友,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我的有生之年不再爱你敬你,你也无需再怜我护我,我言尽于此,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来,谢谢你,俞先生!”
肖清欢一个人离开了老宅,没有回头去看俞清宁一眼,也许她与俞清宁本都是情深之人,奈何缘浅。
顾展颜从前便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看着肖清欢脸上挂着几丝泪滴从宅子里出来,他一句话都没有问,只是安静的将肖清欢送回了学校,也许在他看来,肖清欢和俞清宁之间存在的只是金钱至上的情感交易。
肖清欢心里最惦记的莫过于尽快跟俞清宁撇清关系,过去她亏欠俞清宁的已经没有办法偿还了。从俞清宁说话的口吻可探知,他或许已经掌握了对肖清欢动杀心之人的线索,而且那人一定不简单,起码俞清宁这次已经没有把握能斗得过了。 肖清欢明白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想要从那人处取得匕首,必须给他想要的东西,而他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命,要将其引出,必先暴露自己,想要暴露自己就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自己不同于常人之处,那就是不死之身。
俞清宁外出的时候,姚薇其实并没有睡着,而是假装不知道他出门了,直到凌晨4点他回来偷偷的躺在边上。姚薇的心里很是忐忑,早早的就起来偷偷给肖清欢打电话
“清欢,你知道吗?昨天半夜大叔偷偷跑出去,一早才回来还假装没有出去过,我到底该不该问,你说他该不会厌烦了我,出去找新鲜感了吧!我该怎么办!”
“薇薇,你的大叔那么重要吗?是人比较重要还是他的钱比较重要,如果给你很多的钱,你愿不愿意交换?”
“清欢?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大叔的秘密?你快告诉我!”
“没有,没有,薇薇,你别乱想,可能是有工作没有做完。”
“好吧!也许你说的对,最近他都很忙,除了周末我们住在一起的时间外,很难见到他,算了,一会下午我就回寝室了,明天早课是我老大的旅游学,我要提前去准备课件,如果明早大叔来不及送我就惨了!嘿嘿!小欢欢,你要不要我带炸鸡给你吃,大叔家楼下昨天新开了一家炸鸡店,超级好吃,鸡肉嫩嫩的!老板也好帅呢!如果单身的话,绝对是你的菜,人家可没有忘了你呢!嘿嘿!”
肖清欢边听着姚薇的电话边看着窗子外面的蓝天,突然觉得有这么好的朋友,这么幸福的回忆,比别人都深刻的被爱的感觉,享受过这样自由的空气,曾经这样有价值的活过,她的人生应该要结束了,是时候要做出选择了,并不只是为了姚薇脸上始终能露出微笑。
“当然要啦!最好把炸鸡店老板也打包!哈哈……薇薇,我刚才只是没睡醒说的胡话,放心吧!你的大叔一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保证!”
姚薇的电话刚挂断,俞建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每次看到手机上显示俞老师的名字,肖清欢都会有头痛欲裂的感觉。
“清欢,你大早上跟谁通话呀!这么久都打不通,我只是去外地进修了一周,你就交了男朋友吗?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俞老师,如果你没有事情的话我就要挂电话了,我还没睡醒。”
“别别别,我有事,通知你,下周五是学校的圣诞晚会,每个学院都要出节目,从今天开始每天下课后有一小时的吃饭时间,6点在阶梯教室集合排练节目,我们学院的节目是短篇话剧《长生》,具体的角色安排,今天晚上会集中选拔,你通知下你们专业的同学,如果这次我们的节目能在学校的晚会上拿名次,参演的同学会加学分。”
“俞老师,我想提醒你一下,我知道我们专业只有一个班,但我们班不缺班长,有事情你可以通知班长,我既不是班长又不是班委的成员,以后有事情要通知的话可不可以不要选我,而且这个时间你不觉得有点早吗?”
“我知道了,其实我还想问你件事,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哥?”
“你说什么?”
“唉!没什么,就是感觉你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又装作互相不认识。顺便通知你,我已经过了实习期,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生活导员了,有时间的话要陪我一起庆祝哦!”
“知道了,恭喜俞老师!”
肖清欢又一次极其敷衍的挂断了俞建新的电话,每次接到俞建新的电话后都会让肖清欢觉得好想睡觉,而且每次都会睡个好觉。
毫无悬念,这次短话剧的导演又是俞建新,他真是乐此不疲的出现在学校的每一次活动上,管理学院的其他导员都是已婚妇女,谁也不想浪费下班带孩子陪老公的时间,而学校的文娱活动多数都是要课余时间进行的,所以俞建新的转正简直是所有女导员的重磅福利。
想要在整个学院的选拔中拔得头筹,才艺一定要出众,向来低调的肖清欢本不想出风头,可实在敌不过姚薇的疲劳轰炸,姚薇说如果真能拿到名次的话期末就可以专心复习,不用去上选修课了,考试结束后直接可以去大叔在芬兰的住处那里看极光和森林探险。
活人的事就是麻烦,森林有什么可探的,大老远跑到国外的深山老林以身喂狼,简直是脑子进水,真是理解不了普通人类的乐趣。
姚薇不知道在哪租了两套汉服女装和一架古筝,还说自己的点子一定帅到爆,在肖清欢看来简直弱到爆,她竟然要肖清欢扮作弹古筝的歌女,她来伴舞,还在手机里下载了古筝名曲春江花月夜,要肖清欢做做样子就好,她哪里知道这玩意对肖清欢来说是手到擒来的功夫哪里需要做什么样子。
“清欢,你说俞老师是变态吗?气死我了,为什么要收手机呀!这时候收手机,我们不就废了!”
“你大叔如果不是变态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是变态。他收手机只是为了公平,让大家都有机会争取学分,如果这期间有哪个领导跟他打招呼,就难办了。”
“这样看来俞老师应该是大叔的亲弟弟没错。” “放心吧,薇薇,我会让你如愿的。”
肖清欢坐在古筝面前,拿起指套,却只是看了看就放在了一旁,姚薇见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以为晋级无望了。音乐声起,肖清欢也开始了她的表演,虽然没有指套,可她的手指却有力的拨动着琴弦,她演奏的并不是什么名曲,而是母后教她弹奏的第一首曲子,当时并没有名字,后来她将这首曲子命名为《追心》,意为追随自己的心。
姚薇很惊讶,她从不知肖清欢会乐器,而且还弹的这么有水准,最惊讶的人是俞建新,在他的印象里,肖清欢是绝对的知性美女,但眼前的肖清欢宛若置身于古画中的神女,琴声似在诉说着悲凉的过往与心中所追寻的希望,一弦一柱都透露出哀怨悔恨。这样复杂的心绪绝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会有的情怀。
一曲奏罢,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没想到管理系居然藏着这样一位才女。 毫无悬念,肖清欢以满票的绝对优势成为了女一号,姚薇也顺利拿下女二号,姚薇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跟俞清宁叽里呱啦讲电话。
千年过去了,这是肖清欢第一次穿回古装,如果时光也能回到跟母后一同抚琴的日子就好了,肖清欢一个人坐在学院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只剩下没有半个西瓜大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