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就孟小姐，怎么慕容骜的语气怪怪的。莫非，他曾经也喜欢过这位孟小姐？
“那孟小姐的家世地位也不低，她能容忍胡小姐？”方谨心探究地打量着慕容骜，脑子却闪过一丝怪异。不对啊，孟小姐的身份对上胡家是碾压，但是对上席家，还不敢说门当户对吧？况且孟将军升职也就是去年的事情，二皇子成亲应该还要早一些吧。
“是不是孟小姐无所出？”方谨心猜测地问道。毕竟，没有生孩子在古代可是重大过错，是七出之条里面很重要的一条呢，所以才会不得不容忍丈夫纳妾。
但随即，她就知道自己问错了。其实在那些世家贵族中，门当户对的联姻，从来没有因为不生孩子被休的。就连方太太这样过分到带着避子汤药做嫁妆嫁进夫家的，方守正也不过是跟她两地分居，也从来没有说要休妻。
方谨心苦笑了，她的思维还是被现代的影视剧影响了，因此索性直白地问道：“对了，二皇子为什么会选中孟家联姻啊？”一般这种情况，席贵妃不是应该在娘家找一个适龄女子娶为二皇子妃的吗？这样才能得到娘家全力的支持啊。
“怎么说呢。”慕容骜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一来应该是席家没有合适的皇子妃人选吧。席夫人自二十岁生下席贵妃后，往后十多年都没有再生育。一直到席贵妃嫁人了，才生下了长子席君安，后又生下次子席君宁，幼女席泽菁是她四十五岁那年所生。”
四十五岁生的女儿，怕不是武则天第二呗，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的。方谨心不是一般的吃惊，这位席夫人还真是够勇的，四十五岁，放在现代也是妥妥的高龄产妇啊。在难产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多的古代，那基本就属于自寻死路的行为啊。
“那这位席夫人……现在怕不是快七十岁了？”
“那倒没有，她永远只有四十五岁，因为难产殁了。”
“那现在的席夫人……”不用问了，续弦呗，怪不得看着还挺年轻的。方谨心转了话题，“就算席家本家没人，挑个书香门第的文臣之女还是没问题的吧。选一个武将之女，而且又不是世家的武将，总觉得有点奇怪。”
“没办法，当时宁王反叛刚刚平息，皇上无论是对王府还是对权贵，都心存忌惮。席首辅为了拉拢武将，选一个武将的女儿作为二皇子妃，也可以理解。而且孟将军当时在一众武将中，不显山不露水，也有利于二皇子藏拙，可谓一举两得。”
听起来很正常啊，方谨心更不理解刚才慕容骜那难以启齿的神情了，定定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慕容骜苦笑了一下，说道：“本来是一件很不错的婚事，二皇子虽有野心，但是表面上还是温和文雅的。而孟小姐虽然出身武将，却是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的大家闺秀。她的嫁衣是自己亲手所绣，手法之精妙，构图之美奂，新婚之日引得一种宾客无不赞许。
“没想到就在人人赞赏这一桩天作之合时，新婚之夜竟然出了大事。那位席小姐借口闹洞房，竟然将新娘毁了容。听说新娘的左脸上，一道用簪子划出的伤痕，从眼角处延伸到鬓角，皮肉翻飞，血流不止，新娘当时就晕了过去，甚至惊动了宫中的太医。”
“不是……”方谨心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操作？这位席小姐要是二皇子的表妹什么的，还能猜她是不是喜欢上了表哥，所以不忿他另娶她人，这才动手伤了新娘。可是她明明是二皇子的小姨啊，所以她就算喜欢上了自己的大外甥，也是没法嫁的吧？难不成她要将皇帝父子俩变成连襟，这也未免太离谱了。
“据说不是故意的，说当时席小姐是拿着簪子想给新娘看的，没想到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扑倒在新娘身上，这才误伤了新娘。听说席小姐当时也吓坏了，回家后足足病了一个多月才能出门。还由席大人带着，特意去二皇子府赔罪了。”
怪不得，胡妍雪这么有信心，哪怕去二皇子府是做姬妾也不在意。一个被毁容的二皇子妃，能对谁构成威胁呢？宗正寺对她最好的安排，也不过是让二皇子多纳姬妾，生下儿子过继到她的名下，让她孤苦的生活中，能有一丝希望罢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孟将军还能为二皇子所用吗？”方谨心有点诧异席府对席泽菁的骄纵了，出了这样的大事，无论是故意还是有心，席家都应该处置席泽菁，挽回孟家吧？可是席家的做法仅仅只是，带着她去赔罪，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这就不知道了。”慕容骜皱了皱眉头。
在梦里，一直到他死去，孟将军也依然坚定不移的忠君派。二皇子几次三番去招募，他都表示自己只服从圣旨，别的什么都没用。还诚恳地对二皇子说，不用来游说他，更不用许诺什么好处，只要他能坐上那个宝座，他保证臣服，绝无二心。所以细想起来，当时虽然忍下了委屈，但心里终究还是存了芥蒂了。
“不过经此一事，席泽菁在京中确实是坏了名声。媒婆们听到她的名字无不变脸，去首辅府就跟上刑场似的，避之不及。听说前段时间有不少品序不高的官宦之家，偷偷拜托媒婆趁朝廷选陪嫁宫人的机会，帮自己家物色女子，都没有敢提到她的。”
说着，慕容骜的眼神瞟向了连书淮，倒把正在消化这些信息的连书淮吓了一跳，不解道：“你说席家的事情，看我做什么？”
“润庭，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慌张就要跟竹姑娘成亲了？”慕容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连书淮被他问得一个激灵，也有些奇怪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拿到沐恩侯府的请柬后，只是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塌天大祸会发生，到时候我和竹儿都会万劫不复。然后就是一个声音不断在催促着，赶紧成亲，赶紧成亲。”
“没错儿，上辈子，你就是在沐恩侯府的宴会上，被席泽菁看到，然后让人盯上了你的。”慕容骜语气复杂，“上辈子你被席泽菁看上，放榜之日就有席家仆从将你带去了席府，说了成亲的事情。听说，你并未拒绝，也没有反对，只是请求席家将竹姑娘送回家乡。”
不知为什么，连书淮突然伸手紧紧抓住胸口，颤声问道：“他们没送她回去，他们害死了她，对吗？”
方谨心突然心尖一颤，连书淮不是重生的，也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是这样的悲惨，依然刻进了他的骨血里。所以他从沐恩侯府回来后，就不顾一切要成亲，要将他们的夫妻之名坐实，甚至不惜问她要了那些稀罕之物，甚至放弃了他一直讲究的礼仪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