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府外,丫鬟清河候在外面,看门小厮眼睛尖,远远的就看见了熟悉的马车标志,指着喊到:“姐姐,丞相府的马车来了!”
清河望了过去,马车还有好些距离,只能看个大概模样,“还是你眼睛尖,这都能看出来。”
还没聊几句,马车就到了,稳稳的停了下来,乔时松掀开马车帘子,提裙走了出来,旁边的小厮还没来得及拿车凳,乔时松已经一跃而下,走到清河面前,“你是世子妃的陪嫁清河姑娘吗?”
“是的是的,世子妃想到小姐您第一次来庆国公府,夫人又有事不能一同前来,便特意让奴婢来给您带路。”
说着说着便进了门,现任庆国公是陪着先帝打天下的老功臣,府邸不仅位置好,面积大,府内更是尽显奢华。
几人穿过一处处院落、院子,到了世子妃的住所。
两人还没进门,就看见世子妃在门外等候,等俩人走近时,乔蓁蓁已经细细的看了乔时松好一会儿,清河看见自家夫人站在门外,急忙去搀扶,生怕磕碰着了。
乔蓁蓁亲切的拉着乔时松的手,“可算来了!外面热,走,先进去坐!”
乔时松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姐姐,之前只是从别人口中对她有一个简单的了解,看她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也不知那些课自己究竟要学多久才能做到这样。
乔蓁蓁握着乔时松的手,往正屋走,“石头说,那天幸亏遇到了你,不然他就回不了府,结果也难说了。本来之后就想上门道谢,只是家里看得紧,就想着等胎稳了再去,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子事儿。”
“当时不过是随手之举,那天刚好要回城遇见了。现在想来,还好遇到了。”
乔时松现在回想也很感慨,刚刚好就救下了回府求救的下人,不然那天结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不过世子妃被害这事儿,砸在京城这滩水里居然连一点水花没有,也是奇怪。
说说笑笑的到了屋里,摆满糕点的八仙桌子甚至太引人注目了,乔时松刚进门就注意到了,甚至旁边几个侍女手中托盘上也还是糕点,不解的望向乔蓁蓁,“姐姐,这是?”
乔蓁蓁笑着拉乔时松入座,“你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平时口味如何,我派人回府问,母亲这些天竟只顾着教你管家礼仪这些,连你的喜好也说不出一二来,只说你不挑。”
“不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京城里就连好些老太君都有喜欢的糕点,妹妹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乔蓁蓁说着有些难受,一想到亲妹妹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就不敢想妹妹之前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据说之前还上过战场!
乔蓁蓁看着面前品尝糕点的女孩子,她怎么就经历了这么多!若她一直都是将军府的姑娘,那自己肯定什么都不说,可她是自己的亲妹妹!若是生来就没有被抱错,她会像风眠一样……
想到风眠,风眠前阵子出发去了莫城,走的急,也没来见一面,上次见面还是诗会那次,这几天虽偶有来信,但也不知道她究竟过的如何,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怎么能不惦记。
越想越难受,急忙转移话题补充,“我就吩咐人做了现下时兴的果子,各种口味、馅料、的都有,想着总有一款你会喜欢。”
说着随意拿起了一碟糕点递了过去,“尝一下这刺梨鲜花糕。”
看清楚糕点,又有些难受,因这糕点是风眠最喜欢吃的,恨不能每天都吃。
看到乔时松拿起了一块,自己也拿了一块,咬开是微微的酸,花瓣中和了酸味,还额外添上了一股花香。
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她也刚离开自己熟悉的将军府,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自己本该好好安慰她,帮她适应,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风眠,这与她不公,她何其无辜,罢了罢了,今后就当有两个妹妹了,风眠现在远在路上,当下先好好照顾眼前这个。
“慢慢尝,总有你喜欢吃的。”
说着亲手给乔时松倒了一杯乳茶,乔时松喝了一口,惊讶抬头,乔蓁蓁笑道,“我听闻你常年在莫城,猜你可能会思念莫城的味道,就让人学做了这乳茶,味道还行吗?”
“嗯!很好喝!”
配着这乳茶,乔时松又尝了几口不一样的糕点,将军府对于吃的并不是很讲究,味道尚可就行,家里也没有一味追求美味之人,在莫城也找不到这么多种类的糕点,是以乔时松对于糕点吃食并不在意,也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糕点,直到今天,满桌子精致美味的糕点皆为她而做,也很稀奇,品尝之下,竟尝到了几款喜欢的。
旁边还有丫鬟细心观察着,察觉到乔时松不喜哪一种,就立马撤下,端上其余的糕点。
乔蓁蓁托腮看着对面女孩儿慢慢的品尝糕点,母亲以前经常说,风眠以后是要入宫的,礼仪仪态,方方面面都得是最好,因此对风眠非常严厉,连吃食都有限制,有时嘴馋了想吃糕点,就躲到她屋里来吃。
可如今阴差阳错,竟然抱错女儿了,这个妹妹从小在将军府长大,她从小自由洒脱惯了,能适应那些繁琐的规矩吗?就算能,她又能适应宫中生活吗?
她才刚回家,看母亲的样子,还是打算送她入宫,时松自己的想法呢?
注意到时松手上长年累月形成的茧,眼睛更酸涩了,也不知她吃了多少苦……
清河看着主子的表情,叹了口气,朝着那些丫鬟们摆了摆手,丫鬟们有序离开,很快屋里就只剩仨人,在熟练的拿出一条手帕递了过去,乔蓁蓁接过帕子按了按眼角。
然后对时松解释道:“小姐见笑了,世子妃她这是想到您受了那么多苦,就忍不住难受,心痛您,这几天一想到您和…,就难受的慌。”
清河虽没有说出来和谁,但听到的都知道说的是谁。
乔蓁蓁缓了过来,注意到时松衣襟上落了些糕点末,走过去理了理,理完了缓缓开口:“母亲从小对风眠就要求严格,她如今这么着急教你仪态礼仪,怕是还没灭了这个心思,你想入宫吗?”
乔时松听到这句话,总算有点明悟了,之前一直以为是丞相府规矩繁多,自己同其他大家闺秀相比,需要学的太多了,却不曾想是这个原因。
微风清扬,吹进了正屋,带来了外面的清新,也吹来了乔时松的回答,素未谋面的亲姐妹开始相知、相识。
乔蓁蓁是外人称道的高门贵妇,一举一动皆是典范,可她生性活泼,待在府中这么久,也实在是闷着了,刚好遇到了乔时松,彷佛看到了另外一种精彩的日子,俩人一问一答,谈高门大户中见不到的鲜活,谈乔时松的过往经历,谈的不亦乐乎。
乔时松在庆国公府呆了几天才回去,离去时乔蓁蓁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她不知道乔蓁蓁是怎么同母亲说的,自她回去后,课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多而繁重,她也多了不少休息时间。